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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还差一千五百万要光明区出？“不是……”
“李书籍，山水集团赚得盆满钵满，咱们不但要维稳，现在还得掏钱？”
“我怎么跟维稳办的兄弟们交代啊……”
话还没说完，李达康已经伸出手，语气斩钉截铁——
“一千万！”
那眼神，不容商量，一点余地都没有。
说完，他这才看向孙连成。
“孙连成，大头我帮你扛了。”
“剩下的钱，你来搞定。”
孙连成愣住了，张了张嘴，最终只能苦笑摇头。
“李书籍，光明区这会儿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李达康立马抬手打断。
“别抱怨，谁都能抱怨，你不能。”
他扫视一圈在场所有人，拿起笔敲了敲桌子。
“这笔钱，给你们七天时间筹。”
“钱不到位，自己写辞职报告！”
这下可把赵东来和钱局长给整不会了。
这哪是领导啊，简直是把他们当驴使唤，比黑心老板还狠。
孙连成脸色也难看得很。
还差一千五百万要光明区出？
可区财政早就空了，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
看来回去只能把各部门账上的零钱全收上来，拼一把看看凑不凑得够。
可问题是——下个月的工资怎么办？
唉……
他虽然是个有钱人，但政府没钱，他也不能拿自家的钱去发公职人员工资啊。
那不可能。
他旁边的赵东来更是满脸不服。
会上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可一散会，立马找上李达康。
“达康书籍！”
“山水集团那个高小琴，她算什么东西？”
“占了大风厂十亿的地皮，赚得盆满钵满，这四千五百万凭什么不让她出？”
“凭什么要我们维稳、财政来扛？”
“您说，我回去怎么跟维稳办的兄弟们解释？”
赵东来的意思是——
公安是为老百姓服务的，不是给资本家当保姆的。
维稳基金是保民生的，不是给大老板擦屁股的。
现在倒好，工人被坑了，政府反而要拿钱平事？
这算什么事？
高小琴这女人吞了大风厂的地，明摆着背后有人撑腰。
她坑了工人还大发横财，凭什么？
政府还得替她收拾烂摊子？凭什么！
在他看来，这钱就不该政府出。
不管是财政还是区里，都不能掏。
就该让高小琴自己出！
“山水集团到底什么来头？咱们就不能压一压？”
“到底有多大背景，查都查不动？”
赵东来说这话的时候，李达康其实也难受。
不是不想查，是查不了。
纪检那边压根找不到突破口。
更重要的是——
他耗不起。
李达康在乎什么？
是光明峰项目能尽快推进。
可要是逼山水集团出钱，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
要找理由，就得查，一查就得几个月甚至更久。
可大风厂的工人等得起吗？
项目等得起吗？他李达康的政治生涯等得起吗？
没有时间耗，就这么简单。
所以，他只能从大局出发，走这一步险棋。
可赵东来不懂这些。
在他心里，早就认定了一个结论——
李达康，就是山水集团背后的大靠山。
正因为有他罩着，高小琴才能横着走，公安、检察院、法院全都拿她没办法。
这是赵东来心底的念头，没说出口，但眼神里全写了。
李达康看着他那副坚定又悲愤的样子，心里也触动了。
他沉默良久，低头想了想，终于开口：
“你让孙连成来一趟，我跟他谈谈。”
赵东来一愣，没想到李达康还要找孙连成聊。
但他没多问，转身走了。
李达康走到窗边，望着外头。
阳光照在脸上，有点刺眼。
如果这次政府出钱，真的会激起更大的民愤……
那他还有一条路可走。
虽然那条路也不干净，同样会惹麻烦。
但没办法。
看赵东来那样子，这笔钱，尤其是“给资本家擦屁股”这件事，已经让他彻底寒心了。
所以……
也许该换个法子。
这时，孙连成来了。
“李书籍！”
一进门就笑呵呵地打招呼。
李达康也笑着迎上去。
“连城啊！来，坐。”
两人坐在办公桌旁，李达康特意挨着他坐下，姿态放得很低，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孙连成心里直打鼓：这人平时不这样，今天这么客气，准没好事。
只听李达康开口：
“关于政府垫付大风厂工人安置费这事……”
“你怎么看？”
孙连成先是笑了笑，接着叹了口气，摇头。
“李书籍……光明区，是真的穷。”
“一个丁义珍，就把整个区给掏空了。”
“现在啊，光明区就是个空壳子，账上连响儿都没有。”
这话一出，李达康眉头一皱，眼睛都不自觉睁大了。
他早就猜到丁义珍在任时捞了不少，可没想到……
居然这么狠！
“一千五百万都拿不出来？”
他忍不住追问。
孙连成摸了摸下巴，语气沉重：
“要是把下个季度的工资，再加上各部门东拼西凑的零钱全收上来……”
“勉强，或许够。”
李达康听完，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用手捂住嘴。
他万万没想到，情况已经恶劣到这个地步。
而孙连成刚上任，就要扛起这么一座烂摊子……
他沉默了。
孙连成见状，看出李达康的震惊和忧虑，便继续说道：
“其实大风厂的股权问题，说难也不难。”
“只要司法系统不被蛀虫咬空。”
“让工人们直接起诉蔡成功就行。”
“他拿股权做了质押，可工人的股份，他根本没资格动。”
“法院要是能判‘股权过桥贷款’违法……”
“这事，八成就能翻过来。”孙连成一开口，李达康脑子里像是被人点亮了一盏灯，瞬间通透了。
他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看着孙连成，满脸不敢相信。
“对啊！”
“大风厂是工人持股的公司。”
“五百多个持股员工，蔡成功哪可能把每个人的表决书和签名都收齐？”
“那笔过桥贷款，根本不合法！”
“连城，你这招太绝了！”
李达康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
孙连成只是淡淡一笑，没多说什么。
可李达康的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