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查我孙连城？国家倒欠我六十！第238章 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脑门上冷汗哗哗往下淌，他脚步慢了下来，喉咙发干，想喊都喊不出声。

后头几个干部也瞅见了车，瞬间全都僵住。

车门一开，三个人下车。

为首的那人穿件灰夹克，不显山不露水，但那眼神，像刀子一样，扫一眼就让人想往后躲。

林华华和周正盯着肖玉珠看了几秒，点头：“就是她。”

侯亮平没说话，只把衣领整了整。

上回他去孙连成家查事，被当众骂得狗血淋头，颜面尽失。这回再来，还是冲着孙书记的人——他老婆。

他不敢轻举妄动，怕落人口实，更怕孙连成在背后使绊子。

所以，他连腰板都没挺，就那么一步一步，平静地走过来。

李局长看见他，脸色“唰”地白了，几步迎上去，强挤出笑：“同志您好！您是……？”

侯亮平没伸手，声音低沉但清晰：“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侯亮平。”

“这两位是我的同事，周正、林华华。”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全场，最终停在肖玉珠身上。

“我们接到实名举报——京州市光明区教育局办公室主任肖玉珠，涉嫌勾结官员，倒卖编制，收受贿赂，徇私舞弊。”

空气像被冻住了。

肖玉珠身子猛地一晃，脸色“刷”地煞白。

王洪波和副校长像两根被雷劈过的木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侯亮平？

那个连李达康的车都能在高速上拦下来的人？

那个孙连成身边“最狠的刀”？

那场震动全省的“高速截车案”，他们谁没在酒桌上听说八百遍？

现在……这个人，亲自站在这儿，说要带肖玉珠走？

李局长和副局长同时扭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倒卖编制”？

“受贿”？

“勾结干部”？

他们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发黑——这哪是查人？这是要掀翻整个教育局的地基啊！

肖玉珠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终于明白——这不是警告，不是敲打。

是冲她来的。

是……收网了。“举报我收钱受贿、倒卖名额？”

“侯局长，您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

“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你们怕是找错人了吧！”

肖玉珠嘴上硬撑，嗓门拔得老高，这会儿，脚趾头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

对面的侯亮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嘴角一抬，淡淡一笑。

“没错。”

“我当然知道您是谁——京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孙连成的夫人。”

“我今天，就是冲您来的。”

这话一出，肖玉珠脸上的血色唰一下全没了。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连呼吸都乱了。

她怕的是——检方到底查到了多少？怎么知道的？

她气的是——谁他妈告的我？告的什么？

“侯局长，”她强撑着笑，声音发颤，“你们肯定弄错了！我……我这就给我家老孙打个电话，让他来说明白！”

她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拨号——

电话那头，只有机械的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她愣了三秒，又拨。

“正忙。”

再拨。

“正忙。”

第五次，第六次……依然是这句冷冰冰的回音。

肖玉珠的手开始抖，抖得连手机都快握不住了。

“侯……侯局长……能不能……再给我一分钟？我……再打一次……”

侯亮平轻哼一声，摇摇头，像看个不懂事的孩子。

“没用了，肖主任。”

“孙书记现在，不可能替你擦屁股。”

“既然干了违法的事，那就走一趟吧。调查完，该判多少，法律会给你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林华华和周正已朝她迈步走来。

王洪波他们立马退到墙角，恨不得把身子贴进墙里去。

肖玉珠一步步往后蹭，腿像灌了铅，声音都在打飘：

“等一下！侯局长！再让我打一次！求你了！再打一次！”

这次她改发短信。

可孙连成的手机，正静音躺在检察院招待所的床头，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未接来电：17个。

全是肖玉珠。

他翻了个身，被子一拉，睡得跟头死猪似的。

这床，没她在旁边打呼、抢被子、半夜翻腾闹腾，竟然……真他娘的香。

手机屏幕持续闪动，像在替她喊魂。

侯亮平懒得再演了。

他直接甩出一纸文件，啪地拍在肖玉珠面前。

“这是你的审查通知书。”

“肖玉珠女士，你被依法传唤了。”

下一秒，林华华和周正掏出手铐，“咔哒”一声，锁上了她的手腕。

满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可肖玉珠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炸了：

“我不服！你们凭什么抓我？！”

“我可是孙连成的老婆！”

“侯亮平！你敢动我？我老公知道了一定弄死你！”

她嘶吼着，脸红得像刚煮熟的虾，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彻底没了体面。

侯亮平听得眉头直跳，嘴角抽得跟抽风似的。

他叹了口气，语气冷得像冻过的铁：

“肖女士，您不如想想，这些年借着孙书记这棵大树，干了些什么脏活。”

“真要进法院，还能给你讲讲情面，少判两年。”

肖玉珠张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林华华和周正一左一右，把她架上了车。

车门一关，她还在窗外拍打玻璃，喉咙里挤出最后一句嚎叫：

“你完了！你全家都完了——”

侯亮平站在原地，没回头。

他只是转身，朝前头那辆警车走去。

押送她的，是另一队人。

李局长和王洪波站在原地，像两个被抽了魂的木头人。

侯亮平走过去，轻声说：

“李局长，王校长。”

“这事，别外传。”

“孙书记的夫人……牵扯太深，舆论一炸，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王洪波猛点头，李局长嘴唇发白，一个字不敢多问。

过了一会儿，他颤巍巍问：

“侯局长……她……真犯事了？”

侯亮平笑了笑，没正面答。

“检察院，不会无端抓人。”

“我亲自跑一趟，说明——证据，够了。”

他想起上回突击孙家，那张转账单，金额大得吓人。他当时以为，那只是孙连成的“人情往来”。

现在想想，哪是人情？

那是把整个系统都泡在油锅里熬的毒汤。

他不敢再冒进。

这次，他稳了。

“具体问题，还得等审完再定。”他说，“你们放心。”

李局长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他知道——肖玉珠能当上办公室主任，他暗地里推过好几次。

万一她扛不住压力，胡咬一通……

他今晚就得睡监狱。

侯亮平一走，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散了。”李局长哑着嗓子，“今天的视察……到此为止。”

王洪波深深吸了口气，凉气直冲天灵盖。

副局长站在角落，脸色比纸还白。

谁都知道，光明区教育系统这些年，根子早就烂透了。

一个大贪，后面连着十来个半大小贪。

只要有人开口——

一窝端，一个都跑不掉。

上午十点。

孙连成破天荒睡到了这个点。

一睁眼，下意识摸手机。

屏幕亮了。

未接来电——19个。

肖玉珠：17个。

李达康（秘书）：1个。

还有一个，来自沙瑞金——凌晨三点零七分。

他盯着那串数字，睡意全无。

一股冷汗，从脊梁骨一路爬到后脑勺。

孙连成琢磨了好一会儿，最终一咬牙，决定亲自去跟沙瑞金书记当面说明白。

爬起来，洗把脸，把衣服整整齐齐穿好，连皮带都拽了两下。

打车直奔省政府。

跑到省委书记办公室门口，他小跑着过去，喘得像刚跑完马拉松。

就在快到门边时——

前方那条熟悉的人影，慢悠悠晃着，像在遛弯儿。

孙连成眼睛一亮，赶紧小跑上前，喊得那叫一个热情：

“高书记！”

高育良停住脚，扭头看他，嘴角微微一扬。

孙连成冲到跟前，呼哧带喘：“高书记，您可算让我逮着了！”

高育良笑呵呵：“找我有事儿？”

“哎哟，出事儿了！”孙连成抹了把汗，“我这不是打算马上找沙书记汇报嘛。”

高育良挑了下眉：“哦？什么事儿还得找沙书记？”

孙连成一愣，赶紧补救：“就……就是一桩小事儿。”

“小事儿？”高育良笑了，“小事儿你用得着慌成这样？说吧，到底咋了？”

“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孙连成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苦相，“昨儿晚上跟我老婆干了一架。”

“她喝多了，嘴一松，把所有事全抖搂出来了。”

“贪污、受贿、跑官买官、安排亲戚进编制、塞外人进机关……全说了。”

“还动手了！”孙连成一把撸起袖子，又扯开衣领，“您看！这红印子还没下去呢！”

高育良盯着那几道红痕，眼睛微眯，没吭声。

“我这当政法委书记的，老婆干了这种事……”孙连成声音压低，“我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高育良终于开口：“所以——你打算离婚？”

孙连成嘿嘿一笑，有点尴尬：“高书记您真明白人，我确实……有这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