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都尉在短暂的思考之后,静下心来,找了一处茶楼,仔细的推演了一番,而后一拍脑袋。
“妈的被骗了!”
“阚裘新领了大将军职位,他肯定不希望自己带兵出征,远离朝廷!”
“他不说,我这仇要何时才能报?”
滕都尉越想越是觉得气愤。
自己辛辛苦苦奔波二十余日,难道就换来一次险些丧命的经历么?
那必然不可能!
滕都尉当即起身,直奔皇宫!
“阚裘你这怂货,你不敢上,我替你上!”
皇宫后院,魏寒烟斜靠在龙椅上,眼中是三分慵懒,七分失落。
自林尘走后,所有的危险似乎都消失殆尽,大魏平静得让人昏昏欲睡。
作为大魏的圣上,她难得的安心休息了一月时间,不用再理会那些琐碎的奏折。
可这份慵懒惬意的背后,魏寒烟的心中却也生出几分失落。
手里盘着一颗瓜子,她的视线落在后院的池水旁。
她还记得在许久之前,曾在这院落内校验林尘武艺。
当日林尘连射三箭,三箭全中。
林尘之父亲自引林尘拜见她的场景。
那时候,她也不会二八年华……
正想着,一位宫女上前道。
“回圣上,滕都尉敲冤钟,说是有要事相报。”
魏寒烟丢下手中瓜子,坐直了身子。
“这几日正闲得无聊,带进来问问是何事。”
不多时,滕都尉低着头,一路小碎步来到魏寒烟前十步之远,当即叩拜道。
“下官滕肃,现任京都南城都尉,拜见圣上,圣上千秋万代,万寿无疆。”
魏寒烟微微虚眼。
京都的都尉她自然有印象,事关京都的防备,她不可能疏忽。
“我听说你这一月内不知所踪,是去了何处?”
滕都尉将脑袋扣在地上回到。
“回圣上,下官奉命前往庭州缉拿林尘问罪,结果被他好一番羞辱,落败而回。”
魏寒烟微微虚眼,心中已是完全疑惑生出。
林家对大魏的贡献毋庸置疑,她就算再忌惮林尘功高震主,发配至至庭州,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极限。
若是无罪缉拿林尘,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她?
对功臣尚且如此,这天下还有多少人愿意为大魏做事?
魏寒烟压下心头困惑,继续说到。
“此番找我是何目的?”
滕都尉连忙回道。
“林尘在庭州私自募军,扩充军队,违反了大魏律法!还对庭州百姓妖言惑众,大有造反之意。”
“恳请圣上发兵,早日将这威胁铲除!”
“下官不才,愿意领兵出征。”
魏寒烟听得心头一跳。
林尘居然要造反?
转念一想,魏寒烟也瞬间了然。
是自己拆了仅剩的腾龙军,还将林尘发配庭州。是自己不顾林家功劳在前,林尘造反在后,现在她属实没脸指责林尘。
想了想,魏寒烟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他立了什么国号?”
滕都尉愣了一下,连忙回到。
“并未立国号,估计是想积攒力量,他刚到庭州当晚,便击杀贼寇,转日便亲率大军围剿三狼山,这些都是他收买人心的证据。”
听到这里,魏寒烟楞了一下。
要造反却不立国号,反倒是先行剿灭贼寇。
哪儿有这样造反的道理?
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募集手下,不应该和庭州众城首会谈么?
“他还做了什么?”
滕都尉一时语塞,他在庭州待的时间本就不长,只是沿途停了些许不靠谱的消息,也没想过编造罪证,一时支支吾吾,开不了口。
见状,魏寒烟的声音变得冰冷。
“说,他在庭州做了什么。”
“乱敲冤钟是什么下场,你心里明白。”
大魏女帝的威严瞬间拉满。
滕都尉吓得身躯一颤,连忙一股脑儿将自己听说的所有消息抖了出来。
“下官听说林尘私自铸造庭州币,还听说林尘设计围剿了一众贼寇首领,灭杀了贼寇的嚣张气焰。”
“哦对!下官还听说林尘在九阳山下大肆安置百姓,随意划分土地,蔑视大魏律法!”
“还听说他一夜筑城,是大魏的天命之人!这些都是他想造反的证据!”
魏寒烟听得眉头紧锁。
庭州的事她略有耳闻,毕竟是大魏都难以管束的地区,也是她精心为林尘挑选的“流放地”。
庭州与胡人通婚者无算,各方实力旁杂交错,甚至是官匪沆瀣一气,结伙作乱!
林尘真要造反,和这里的外族合作才是最优选择,怎会处处和他们作对,还帮扶起百姓来了?
如此毁了他们到手的利益,不是将庭州所有当权者都得罪了么?
这样还造哪门子的反?
能在庭州活下去都不错了!
“还有么?”
滕都尉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他听到的也不过是这些消息罢了。
“没了。”
魏寒烟沉吟片刻,忽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这些消息你为何来我面前汇报?”
滕都尉连忙说道。
“伏波将军意图制造天下太平的假象,先前下官汇报之后,他便假意答应汇报。”
“但下官一想,如此重要之事,无论如何都需要我这个证人。”
“伏波将军却没有,说明他想隐瞒此事,只能借用冤钟求见圣上,还请圣上宽恕。”
魏寒烟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在她身边说林尘功高震主,且举了无数前朝例证的人,正是伏波将军阚裘。
当日与百官商议,如何处理功高震主的林尘时,也是伏波将军力排众议,甚至在朝堂上威逼利诱,最终达成了“流放”林尘这个决策!
他拼尽全力将林尘推出大魏,又借用自己名号下令拘拿。
必定是心怀鬼胎!
“来人,即刻起草书信……”
魏寒烟的话还未说完,心中突然一阵剧痛,她用力捂着胸口。
噗!
一口鲜血喷出,两眼一黑。
“圣上!”
“快叫御医!”
“快来人!圣上身体有恙!”
……
阚裘在府邸内来回踱步,心底颇为焦躁。
那位大人做事向来果断,今日怎会拖延如此之久,也未来汇面?
一直到了深夜,一位黑衣人才从马车上跳下,三两步闯入阚裘府邸。
“走,里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