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州,林尘看着送来书信的伊州使者,微微有些意外。
“这是魏寒烟给我的亲笔信?”
使者见林尘屏退了下属,这才低声道。
“舫巡抚让我将此物带来,特地交代过,这是女帝给您的回信。”
“这书信本该舫巡抚亲自送来,但最近他偶感风寒,身体抱恙,只能由我转交。”
林尘没有再问,打开了信,将里面的内容扫了一眼。
表面上并未提及自己被放逐庭州的事,反倒是说起曾经第一次见面时的往事。
见状,林尘合上了信。
使者好奇的凑上前。
“不知庭王如何回应,我也好带话回去。”
林尘并未回答,而是先将信封上的红印摸索了一番。
在里面有两道裂痕。
很显然,这封信被人暗中开过,而且又用特殊手段将信重新封装。
可无论封装的手法如何巧妙,如何精致。
已有的裂痕不会消失,他只是暂时隐藏起来,在拆开信封之后,才会显露出来。
对此,林尘并不意外。
作为大魏内被无数人忌惮的庭州王,再加上一个身处险地的魏寒烟,不被人窥探信件内容,才是一件奇事。
是巡抚舫枫么?
念头刚生出,林尘就摇头否定。
无论是两州位置,还是哥哥送出的土豆,亦或者他对自己的态度,都不像是想对自己不利。
何况真要对自己不利,不送那一封信过来更好一点。
这封信理论上来说是尚书李恒派人送到伊州,再经由舫枫将信转交给他。
整个过程中,可能出差池的位置,也就眼前这个使者了。
林尘随手将信丢在桌上,将刚刚起草的手令放在桌上,而后起身离去。
“你也早点回去吧,我心烦。”
大帐内只有使者,他见无人进来,也不看那封信件,而是来到桌前,将桌上的手令仔细看了一番。
而后便急匆匆的跑了。
九阳山下城墙上,林尘看着使者远去,不免嘴角微微扬起。
跟我玩,你还嫩得慌。
这是留在伊州的眼线,凡是要对付自己的人,跟邢荣都是一伙。
对自己刚写的手谕不可能不在意。
等使者走后,周无二上前道。
“庭王,魏寒烟那边是什么意思?”
“先前我见您愠怒离开大帐,但却又不像是怒火上涌的模样。”
林尘微微笑道。
“说了些陈年往事罢了。”
“她现在身边也算有个得力帮手,在帮她出谋划策了。”
“没以前那么容易骗,我们行事也能方便几分。”
第一次相识的往事,林尘自然还记得。
那时候他在父亲的带领下,觐见女帝,也是他第一次向大魏表忠心。
提起这件事,魏寒烟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她想挽回林尘。
至于自己上奏的消息,想来也快有回应。
“周无二,你把九阳山的士兵名单整理成册,再将流民组成的民兵等也全数统计。三日后,我要在九阳山祭天,建立赤炎军。”
周无二当即说到。
“庭王,此举恐怕大魏会误会。”
林尘直接摇头。
“要的就是误会,我现在正愁人在庭州,找不到开战的借口,让他们来,我正好让他们,血债血偿。”
林尘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有功却被发配庭州,是个人都不可能毫无怒意。
那些曾经谏言的人,也是时候出来和自己碰一碰,否则,放任他在这里壮大,等他手握赤炎军大军。
这些人想踢了自己夺下大魏基业,那不过是白日做梦!
引他们过来,朝堂上为他们说话的人就会少。
尚书李恒一定能抓住这个机会,在朝堂内建立一股不弱于反.党的力量。
林尘抬头看向大魏的方向,脸色如霜。
“魏寒烟,你最好抓住这个机会。”
“这是我以大魏臣子身份,为大魏做的最后一件事,也算全了原身先祖们的遗志。”
“若是你抓不住,那瓜分大魏天下的反贼中,必有我林尘之名。”
沉吟片刻,林尘吩咐道。
“周仓!”
“你带上一员士兵,让士兵伪装成东临城内百姓,每晚在东临城外与你接头。记住了,必须让东临城的士兵看见。”
“如果你做的不错,那此战我记你大功一件。”
周仓当即上前领命。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周仓急匆匆走了。
林尘又看向其他站在身后,跃跃欲试的将领们。
“诸位稍安勿躁,等子弹再飞一会儿。”
“明日整备大军,明晚出战,后天,便回九阳山祭天,建立赤炎军。”
随着林尘的命令丢下,这一批将领纷纷点头。
“是!”
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林尘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尤其是刘刀根这些民兵队长们。
稀里糊涂的被叫到此地,结果林尘又突然离开,回来之后又交给他们一个,让他们稀里糊涂的命令。
明晚便出战,他们这些民兵可没有多少实际战力。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战,需要把三军都拉出去?
刘刀根留了个心眼,等这些将领散去之后这,来到林尘的身边,低声问道。
“回庭王,不知明晚需要我等民兵做什么?”
“我对民兵的战力并没有多少信心。”
刘刀根比谁都清楚民兵们现在是什么情况,虽然是流民中仅存的身强体壮之人,但他们也没多少训练,甚至还在养气力的阶段。
和正规的士兵相比,这些民兵完全不值一提。
何况刘刀根现在还没学会行军列阵,真要拉着民兵参战,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当填线的炮灰了。
林尘看了他一眼。
“明日傍晚,民兵全员驻守九阳山,任何来犯之敌,都必须给我挡在外边。”
“要是放进来一个敌人,我拿你是问!”
刘刀根心头一紧,连忙点头。
“是!我一定完成任务。”
大军都被调走,这也就意味着,九阳山防守空虚,所有人的安全都压在民兵们的肩上。
林尘点头,伸手按住了刘刀根的肩膀。
“明日我还会留下一人与你合作,届时你要多看、多学、多问。”
“只有实战,才能让你学到真东西。”
“不要让我失望。”
刘刀根从未见过哪个人对他如此寄予厚望,如此语重心长的告诫。
区区庭州流民,命比草还轻贱的存在。
居然也有被委以重任的一天!
刘刀根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滔天的勇气,用力拍了拍胸口。
“庭王放心,我一定不负您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