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似是嗤笑一声,淡淡道,“饶命?好好想想罢,你们身为天界的婢子,奴才,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名义上虽是挂着仙界的称号,做出的事却是那般肮脏污秽,见不得天日。何配得上这‘仙界’二字?还不如趁早了结了性命,归于地府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罢!”
闻言,一干奴才们不由纷纷退后几步,却是猛然间瞧见了一旁怀中抱了昏迷的冥帝的莞笑。尽管莞笑说来是蒙了面,可奴才们瞧见她仍是不由得惊了一惊。
奴才们是连逃命都忘记了,只顾着愣怔在原地动也不动,瞧见莞笑跟瞧见了鬼魂似的,连连跪下磕头,“圣女饶命,圣女饶命啊!
您跳下诛仙台和小的们可没关系啊,都是那莫瑶上仙!对,就是她,是她青烟害您跳下去的,您来索命应该找她去啊……”
只是这些个奴才们尚未说完,便被一旁似是有些遮遮掩掩、恼羞成怒的白墨暗捏了个诀,竟是全都在一瞬之间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最终汇聚成了一条血河,永流不枯竭般蔓延了出去。
“阿墨,是你、你把他们……都杀了?”莞笑一双美眸之中满是不可思议,突然之间觉得白墨竟是如此地让她感到无边的恐惧、害怕。
白墨叹口气,心知莞笑这性子还是没变。身为魔界圣女,却偏生没有一点魔界之人应当有的残暴和杀戮之心,反而最见不得的事情,就是旁人大开杀戒。
也罢,此事等她能够接受得了了再同她解释清楚也不迟,先下当务之急是他们四人回庄。这般想着,遂摇摇头,白墨面不改色地矢口否认道,“没有,是他们自杀的。”
莞笑不大相信,可又从白墨一张丑到做噩梦的面上,寻不到一丝撒谎的不自在。又念及认识白墨这些时日以来,他倒也是从未欺骗过自己一分半毫,只得暂时选择相信他。
“嫂嫂啊,你可算是来救我们了啊……禾卿等你等得好苦哇……”白墨将将把木梓放下,木梓便如见了亲娘一般,一面假装着抹泪,一面直奔莞笑而去。
听见“嫂嫂”二字,莞笑顿时面红耳赤,一把推开了眼瞧着就要一头栽进自己怀中的木梓,“什、什么啊……小梓你……你不准胡说八道,不然我打你啊。”
木梓丝毫没有被莞笑的话所慑住,反而嬉皮笑脸地又蹭到莞笑身边,呵呵笑着道,
“哎呀呀,你瞧我哥他都不介意,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这一旁一个劲儿的别扭什么啊?”
莞笑微微偏了头望向白墨,白墨却是正巧也望着她,面上顿时一阵滚烫,眼神颇有些躲闪,吭哧着道,“阿、阿墨你、你瞧我作甚?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白墨但笑不语,上前将木梓及冥帝从莞笑怀中拎出来,执着莞笑的手将她拉起来,把冥帝留给了木梓,淡笑着道,“回去罢。”
被白墨的大掌紧紧抱着,莞笑无端的觉着心安,暂时抛却了方才那番血流成河的残忍景象。连连点头应了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白墨身侧。
“阿墨,他们……为什么唤你作‘南矢帝君’啊?”莞笑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出声问道。
白墨的话明显有些敷衍了事,微怔了怔才淡声道,“‘南矢’是我的一个称号,帝君……或许是他们自己加上的罢,一个尊称而已。不必上心。”
“喔……”莞笑向来是最信任白墨的,是以对他的这番“解释”是深信不疑,“倒也对,哪有帝君生得似你这般丑得惨绝人寰的……”
木梓嘴角抽了抽。
白墨只是笑,揉了揉莞笑的脑袋,却是听得她又问道,“可他们又叫我‘圣女’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罢,禾卿,你可是听见了?”白墨一副“我怎么不知道”地模样,偏头望向背上伏着冥帝的木梓,淡淡问道。
木梓先是猛地一怔,没得说话。将将抬眸便瞧见了白墨那颇具有威胁意味的眸光,遂顿时心下明了,连连应道,“没、没有啊,我没听见啊。嫂嫂你听错了罢。”
原本白墨及木梓还以为糊弄不过去,哪知莞笑竟是丝毫没有犹豫,便选择了信任他们,挠着自己的脑袋颇为纳闷儿地道,“当真是我听错了?可我明明听到的啊?”
白墨正欲开口,却是发觉不远处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有略带了些柔气的劲风朝着莞笑袭来。
顾不及答话,白墨一个伸手用力,将尚不知情的莞笑一把捞进怀中紧紧护住。着木梓喊道,“禾卿!有埋伏,快躲开!”
木梓反应倒也挺机灵,当即应了声,背着冥帝蹦跳着躲开,急急地将身子隐在了拐角处,不敢出来。
“南矢帝君,你灭我华露宫,夺走我们上仙的贵客,该当何罪?”伴着一声色厉内荏的厉呵,远处奔来了一群奴才打扮模样的人。这句话,想来是领头为首之人说的罢。
莞笑颇为诧异,方才华露殿前不正是华露宫所有的宫人么?怎的现今又凭空出现了这么一堆自称华露宫宫人的奴才?而且她及白墨从洞中下来之时,也没见还有这么一群宫人哪?
“你这婢子倒是个有趣儿的,”白墨说着,话里话外尽是讽刺之意,平淡无奇的语气却是听得人无端心慌,
“人道韶华手底下的婢子,个个向来都是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本尊此番怎的瞧着不似传言那般?”
婢子似是有些理亏,支支吾吾地思索了番,直着脖子愣是不肯承认,“奴婢……奴婢所言乃是实话,
冥帝尊上与那名凡间的姑娘,此两人本就是我们上仙的贵客,帝君您说带走就带走,这是把我们上仙给置于何处了?”
白墨淡淡地斜睨了婢子一眼,紧了紧怀抱中的莞笑,“本尊还积了些事务在身,得早些回了庄上。若无旁事,本尊便要先行走了。”
言罢,白墨抬步就要走,却是被婢子一声唤住,“且慢!我们华露宫今儿个好歹也是葬了这么多奴才,堪称‘灭宫’。帝君您这般说走就走……不大妥当罢?”
“灭宫?难不成尔等非华露宫人不成?如若是,这灭宫一罪又如何成立?如若不是,尔等来凑这个热闹,居心又何在?”
莞笑委实是压抑不住怒气,将这来势汹汹的婢子给拨了回去。明知自己没理,却仍是死不悔改,婢子硬着头皮要将莞笑再驳回去,面上和善却是没瞧出莞笑的真容,笑着道,
“这位姑娘,此乃天界事务,还望您切莫要插手,多管闲事的好。”
白墨似微有怒气,倒是头回面上有了表情,声音倒是不平也不淡了,反而隐了些许不悦,“她是要嫁与本尊做家中夫人的。”
莞笑怔着一张脸,傻着半晌没回过神,愣愣地没吭声。
那些个奴才们倒也是群知趣儿的,听白墨这般言说,均是识时务地俯身跪倒了拜道,“奴才拜见帝后娘娘。”
莞笑一张俏颜皱成一团,哭丧着苦笑,“他、他是胡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