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本殿真是看错你了，冥帝没有杀了你，倒是他造孽了。你当初好好的一个韶华上仙，多少人追捧你。你如今却自甘堕落成魔，何苦呢？”
九音轻声叹息，对于韶华手中的匕首，是一点担忧之心都没有。
韶华突然跟发了疯似的，“那都是冥帝他逼我的！还有你！是你们把我逼到绝路上的！”
韶华张了张嘴还想说，却被鬼殿打断，“咱们走。”
“是，鬼殿。”
鬼殿将孩子和老人们锁在一个暗室里，又将九音和木梓分开关在两个暗室里。没办法面对面的说话，只能隔着冰冷的墙壁。
沉重的暗室石门将将关上，九音像一下子泄了气一般，背靠着顺着石砌的墙壁坐在墙根，面色苍白，无力的沉下了眼帘。
其实她早就累了，白日在路边一棵一棵槐树的勘察，夜里又要在赶路和对付鬼殿的同时，在木梓他们面前伪装。她不过是强撑着不让别人担心，不让别人有机可乘。
石门突然打开，门口立着的是韶华，她瞥了一眼九音，眸中满是不屑。甩手抛给九音一个包裹，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老实点儿”。
九音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瓷瓶。又打开瓶子，里面有约莫十颗左右的褐色药丸。九音拔下鬓上的银钗插进药丸中又拔出，银钗仍旧是银白色。九音这才放心的收好了小瓷瓶。
“九音姐，九音姐？你能听见吗？”
是木梓。木梓在墙壁那边不住的拍着墙壁，小声唤道。
九音强打起了精神，吃力的抬起了眸子，轻浅的声音隔着墙壁传入木梓的耳中，消散在空气中，“小梓。”
“九音姐，你还好吧？”木梓似乎听出了什么端倪，犹豫着问道。
九音浅笑，“没事，你呢？害怕吗？”
木梓答应的很乖觉，不叫九音担心，“不怕，九音姐你不是在呢吗，我不害怕。”
“不害怕就好，不怕就好。咱们一定会出去的。”九音这话，似乎是呢喃，又像是承诺。
“出去？九音姐，等出去之后，如果找着我哥了，你……会去哪儿呢？”
九音将头抵在墙壁上，眸光流散在屋顶上，“我是灵谷的谷主，当然……是要会灵谷了。”
“九音姐，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执念，没有什么期盼吗？”
“执念？期盼？”九音笑得讽刺，笑得人心里无端生出悲凉来，“执念曾经是有，不过我现在已经丢了。也没什么盼头儿，没念想。”
木梓着急的开口反驳，“那哪儿行呢，没执念也就算了。要是没个念想，过日子多无趣了。我的期盼啊，就是寻个夫君。这夫君呢，别的不说，就一个条件，得对我好。”
九音“扑哧”一声笑出来，“小梓你说的……这是冥帝魔尊吧。”
“咳咳，九音姐，说你的事儿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木梓似乎是有些害羞，清了清嗓子正经道，“我不信，九音姐你肯定有个期盼。”
九音愣怔了半晌，“你想知道？”
“当然了，我都和你说了，有来有往嘛，九音姐你也和我说说。”
“真的要听？”
“真真的，九音姐你就说吧。”
九音声音中铺着笑，“灭青国。”
“什、什么？”木梓舌头打了结，“九音姐你说……灭哪儿？”
“青。”
“为、为什么呀？”
九音眼角上扬，“青国现在是谁在掌权？”
“好像是那个……叫青烟的嫡出公主吧，听说手段挺残忍的，朝中没大臣敢不服她的。”
“我是要灭了她。”
木梓张了张嘴，她觉得这个时候她好像没什么能说的话，遂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察觉到木梓的尴尬，九音安抚着开口，“好了，你睡吧。说不定睡一觉醒来，咱们就出去了。”
木梓低低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白墨坐在暗室的墙角里，半晌没个动静，不晓得在想什么。
关着他们的暗室同九音的暗室挨着，九音同木梓的对话，白墨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的。
她说……她曾经有执念，可她现在已经丢了。她也没什么盼头儿，没念想。
执念。
她曾经说过，她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执念，她唯一的执念，就是他龙无擎，她的阿擎。
“执念？阿擎你真是越来越文艺了。还执念什么的，”莞笑迎着山风，立在魔界有名的灵崖上，笑得几乎扑在龙无擎怀中，突然又转过身正经起来，定定地看着龙无擎的厉眸，“我的执念啊，就是你啊，你龙无擎是我唯一的执念。要是你走了，我可就什么都没了。”
……
他龙无擎承诺了什么？
龙无擎眸光一凌，大掌将莞笑拉入怀，怀中略有些寒凉的体温让他又揽得紧了些，出口的话叫人很是安心，
“我不会走，我陪着你。”
……
可后来呢？他龙无擎，在魔界有难之时，决绝的抛下了她。那个仅剩的，属于她的怀抱中，抱着另外一个人。
也难怪，她把这唯一的执念也给丢了。
她还说，她的念想是灭了青国，灭了青烟。
是啊，青烟对她百般陷害，屠杀她族人。她定是恨极了青烟的。
可他龙无擎呢？他龙无擎袖手旁观，从头到尾都没插手，任由青烟胡作非为。他想，其实……她更恨他吧。
既然恨了，那就一直一直……恨下去吧。
那青烟……她杀不得，更不能杀。
“不能熬到明日，今夜，必须速战速决。”白墨突然从墙角边立起身，对着暗室内的其他人淡声道。
韶华说是被提审，不晓得哪儿去了。
“今夜吗？”青烟月眉轻蹙，立起身来问道。
白墨也不看她，倒像是一声令下，“今夜必须救出那些被鬼殿捉去的老人，还有孩子。没时间了，咱们耽误不得。”
说话间，白墨顺手施了一个诀，暗室的石门轰然打开。守在门外的暗卫一拥而入，将几人包围起来，“不准动！老实呆着！”
白墨扯起嘴角淡笑，代破剑出手，只是旋划一圈，满屋子的暗卫竟是尽数倒下，颈脖上一道猩红的伤口在昏暗的暗室中很是醒目，瞧着怵目惊心。
“走。”
不待其他人回过神来，白墨已是迈大了步履走出暗室。余下几人对视一眼，连连踏出暗室，随在白墨身后。
将将踏出暗室，暗室外火把映得通亮的走廊上，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前后都涌出来一拨人，将白墨他们的前后路堵得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