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要是我不控制一下，别说明天，十分钟之后他这小店里，就要围满了人。
我刚想要说点什么，就看到了，已经把手机屏幕怼到了这柜面上的胡婷，上面的弹幕一条条闪个不停。
“这玩意儿是黄花梨？”
“开玩笑呢吧，这东西是黄花梨？”
“咱们先不说这是不是黄花梨，哪一位吊大的告诉我，这个东西如果是黄花梨，是明代的，价值多少？”
“保底500万吧？”
“500万你想屁吃，千万至少，个头这么大，可是难得的很。”
这一扫眼，看到这屏幕上的弹幕，我顿时就放弃了。
东西是藏不住了。
于是他只得开口道：“白老师，还不一定呢。”
“什么叫还不一定，这就是黄花梨。”我这邻居，这一位姓贾的先生，平日里不常来，他自己有一个红木家具工厂，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工厂里。
所以他对这玩意儿，可算是了解的很。
这一个黄花梨柜子，他只是一眼，就认定了，准准的海黄。
口里赞叹连连，那眼里就赤裸裸写着两个字“想要。”
然而我是真不想出手，这东西刚到手里，立马就转出去了，这和文物贩子有啥区别？
不就是一点钱吗？他我在乎吗？完全不在乎。
“一千三百万，你看如何？”
……
这个价，给的实在有点高，有点猝不及防。
猝不及防的，可不单单只有我，整个直播间，完全都乱了套。
“等等，我没听错吧？刚才说多少？”
“人家说一千三。”
“你听错了，人家说的是一千三百万？”
“日元？”
“这里是华夏的地盘，当然是用软妹币了。”
我是听着有些发愣，然而贾跃厅却觉得我这是不满意价，又直接抬了一手：“再给你加两百万，一千五百万。”
站在一旁直播的胡婷，掰着手指头，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数。
心里乱糟糟的，脑袋都在发懵，嗡嗡嗡的叫个不停。
“这是几位数来着，这是几位数来着？”胡婷转头看向了马成道。
其实不单单是他，马成道都有些发愣。
对于他而言，这一千多万，自然也是拿得出来的，但是拿得出来是一回事，拿出来之后他就真没多少家底了。
家里是不缺钱，但是家里的钱都是公司的，虽说公司是家里的。
但是这东西，并不能一概而论。
更何况，这是刚才自己和老张，两个人去旧货市场，花了1800块钱，买来的东西。
这转眼间，翻了大一万多倍，任谁都反应不过来。
我虽说自觉的不缺钱，自我感觉，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底子。
甚至觉得自己有那么点收藏家的味道。
但是这价，实在是太高了。
“其实我是想，留一留的。”
“两千万。”
听到这个高价，我是真的心动了。
所以说那一把交椅，拍卖成交价达到了2700多万。
但是，那东西和这东西可并不一样。
首先东西是有路份的。
那一把交椅，第一传承有序，每一任主人什么时候得到的，什么时候出手的都是清清楚楚的。
而且每一任主人，本身的身份也十分不凡。
只说它的第一任拥有者，是一位明朝的王爷，往后一直在清宫流传。
单单这一点，便足以让他价格翻个几番。
更何况那一件交椅作为标准器，收录于不少图录之中。
而我的这一扇柜子，虽说也不错，但是单单只有一扇，这便是一个缺憾。
因为正常情况下，这种面条柜，通常都是一对儿。
这是其中一点。
再说第二点，这柜子确实精致，但是上面并没有工艺，没有雕龙画凤，没有这些工艺，他的价值又打了一个折扣。
从这两点上来看，这东西按这个价钱来出手，绝对算得上是溢价。
我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可是他还是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便直接启动了能力。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但是也确实没有个出处，脑海中的一幕幕，出现的最多的，便是一位位商人。
最后确实落入了官宦之家，但是在民国的时候就破落了，一直流传到现在。
就没有出处，他能卖这个价，便是属于天价了。
“既然您喜欢，那我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就让给您了。”
我笑着放下了手，开口说道。
这个价钱，上拍卖会上都到不了，更何况是在行内现实中？
不过，黄花梨这个东西，特别是明代的，是真的有价无市。
对于这一位贾老板而言，虽说有些溢价，但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贾跃厅对这东西的价格，心里门清。
这柜子，他可并不单单只是个人喜欢。
这其一可以抵税，所以第二既然是把它当做公司财产买，那自然得放在公司。
做红木家具的，有这么一个东西放着，对外宣传自家的柜子，就按照这个1:1做的这个广告，可比去请什么明星强。
要知道能够买得起红木家具的，真没几个人会去在意，是哪个明星代言的。
他们只会看东西。
另一边，我自觉的这就是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
妥妥的高价，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这双赢的买卖，二人自然是一拍即合。
2000万的公对公转账，按照现在这效率，也就10来分钟的事儿。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的直播间里，这时候人是一波一波的往里边涌，本来只有小几百人的直播间，短时间内就聚集了四五千人。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十几分钟传的飞快。
不过这时候的胡婷，却没有在店子里，被我吆喝出来了。
但只是凭借最开始的那一波人的口口相传，加上她的讲故事，凑热闹的人，便一波一波的没有停下。
到账的这一大笔钱，直接让我产生了一丝不真实感。
他折腾了一个月，都没这两成多。
现在的他，只想疯狂花钱，来一波报复性消费。
他正想着，叶晴晴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文炳，明天有个场子，过来玩玩不？”
我一问之下才知道他说的场子居然是一场小拍，这不刚好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两千万的柜子刚在门口处理了，手头留着一大笔钱，也不是回事儿，正需要花出去，就来了这个事儿。
我详细询问之后，便知道了事情的具体。
原来是有一位老藏家，年纪大的走了，留下来的东西却没有妥当处理。
而他的两个儿子凑起来后，邀请了拍卖公司，把这一堆东西，以拍卖的形式，给脱手变现。
这类事情在古玩市场里十分常见，老一辈喜欢东西，喜欢收藏，玩了一辈子，买了一辈子。
而他们的下一辈，却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老一辈的东西，自然也就面临着这么个处境。
这对传承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大的遗憾。
但是对当地的古玩商来说，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儿。
无论是做什么行当，需要的都是流通性，古玩的流通性本来就很差，很多人把东西藏在手上一辈子，都不愿意出手。
而当下这场小拍，恰恰就是增加流通性的机会。
同时东西也会有来路。
其实即便没有来路，经过了这么一次拍卖之后，也能算是有来路了。
这边眼看着贾跃厅把那个柜子从门口搬走，马成道两个人可是心疼的不行。
东西在这，他们两个人还能看看，长长见识，现在换成了钱，可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这时候的胡婷已经把直播关了，转头看向了我，脸上堆满了笑，心想着这大腿一定要抱好，开口道：“小张弟弟。”
“要叫老张。”马成道咂摸着嘴，一脸回味。
饶是他对钱不怎么在意，但是刚才的那事儿，对他的冲击可依旧不小。
这转眼间就两千万到手，而成本现金只有1800块。
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这描绘资本家的贪婪的名言，在古玩市场里可就完全不够看了。
疯狂的利润，让这个本就灰色的行业，越发疯狂。
但是这和赌博不一样，赌博完全凭借的是运气，而这一行只要眼力够，就不会亏。
这种刺激的感觉，正是马成道所追求的。
“老张，刚才我可听到了，有一场拍卖会，怎么样，带上我？”马成道隔着太师椅，都能揽住我的肩膀，格外亲热的说道。
这件事儿胡婷虽然也是听到了的，小型拍卖会，虽说是个小型的，但是她也从来没去过。
这事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噱头，可以给她带来很多流量，胡婷心动不已，眼巴巴的看着我，满脸的期待，同时言语有些扭捏，毕竟才认识，这话不好开口：“老张，要不……你看看……咱们这认识也有……”
“不到三个小时。”我打断了她的话，开口道：“你想去不是不行，甚至以后也可以一直跟着我直播。”
我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看中了胡婷的美色，毕竟相较于周乐雅来说，胡婷还是差些火候的。
而且他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之所以这么说，便是因为顺应潮流。
现在很多大型的拍卖公司，如佳士得，保利，之类的，甚至于传承百年的老字号，在抖音上都有直播间。
这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抖音这类新媒体的崛起，确实对实体市场冲击很大。
第二便是，虽说冲击很大，但是也带来了更便捷的通信手段。
很多小物件的买卖，大开门的东西，直接凭借视频图片就能鉴定。
既然在网上能够鉴定，那么自然而然也就可以买卖了，再加上有着第三方监管，也就更加安心了。
我以前之所以没有去做这类账号，是因为自己时间不足，完全分不出精力来。
但是现在，如果有胡婷好的帮助的话，想要做这个事情，就会轻松许多。
“你觉得怎么样？”我把事情大概给胡婷说了说。
本来只是蹭一蹭热度的胡婷，没想到自己居然要成我手底下的员工，成为一个自由职业者，变成一个替别人打工的打工仔。
胡婷言语扭捏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
我却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想。”
“东西我给你一个底价，你只需要不让我亏本就行了，至于多出来的利润，你自己拿去就行。
账号我也不需要你改名，依旧是现在这个账号，就可以。
那些礼物打赏，这之类的收入，我也一概不要。”
我这么说并不是做慈善。
古玩和其他的行业不一样，是格外的认人认堂号的，无论这一个账号做的再好，几十万上百万的粉丝，那都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们不认账号，真正的买家，只认拿货的这一个人，而这一个人自然便是我。
哪怕之后胡婷觉得自己做大了，不愿意和我合作了，只要我自己开一个账号，同时邀请那些以前的买家，自然而然就能重新拥有一波粉丝。
而且这些粉丝，还都是在他手下买过货的。
比如说直播流量，这些东西可能现在能带来一些价值，但是我没必要在这上面纠结。
胡婷被这么一解释之后，也想通了，直接同意了我的说法。
我也没有拟定什么合同，直接和胡婷做了口头协议，同时开口道：“我这边不需要你太早过来，一般早上时间是10点，晚上5点，中午一个小时休息。”
“当然我一般在周六周日比较活跃，明天我还要上课。”
胡婷又是一阵纠结，虽说不是什么996、007，但是自己一个自由职业者，突然有了固定上下班时间，而且周六周日还没有休息，这简直是吃了屎了。
可是再一想到今天的流量礼物数量，胡婷瞬间振奋起来，兴致勃勃的开口道：“那明天什么时间？”
“明天早上8点吧，你过来我们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