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当杨晓雨义无反顾地提出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也呆愣在原地，一时半刻有些沉默。
别说是杨晓雨看不透我了。
实际上在绝大多数遇到周茉的事情里，我的身体总是会比脑子做出的选择更快一步。
就连今天这也是。
周茉刚刚提出了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便不管不顾地点头答应了周茉的请求。
回忆起这种种事情，我还是没说话。
“姜堰哥，以前你和周茉还在一起的时候，我作为一个外人，是不好说什么，但现在你们毕竟已经离婚了，你们两个也应该保持距离不是？”
“再说了，周茉每一次接近你，总是在不顾一切地利用你，难不成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你还不明白？”
杨晓雨的话，句句在理。
半晌之后，我沉沉地叹息了一声：“我明白。”
可我根本就做不到。
“姜堰哥，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留下这番话后，杨晓雨扭头就走了。
但从始至终，做错的何止是我自己？
以前的杨晓雨肆意潇洒，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背地里偷偷尾随人的事情？
这也确实是杨晓雨的问题所在。
我来不及去指责杨晓雨，她便扬长而去了。
想起杨晓雨对我的这份特别的心意，我微微敛了敛眼眸，还是打算找机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杨雪。
绝大多数的时候，我根本就管不了杨晓雨。
好不容易将杨晓雨送走，我回到公寓的时候，就看到了在门口恭候多时的周茉。
她再一次来了。
显然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不愉快，周茉这会很是不痛快，她的手里还提着一打啤酒。
“陪我喝点吧。”
这是周茉主动地提议。
我迟疑了片刻，又环顾着周围的情况。
在附近，我并未看到陈黎的身影。
“你没打算去见陈黎？”
我还是按耐不住地问道。
此时此刻，周茉兴许是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她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冲着我轻笑一声。
“因为今晚这一场所谓的家宴，阿黎跟我闹脾气了，他怎么都不愿意见我，我怎么哄也哄不好。”
在周茉的眼中看来，自己说的话可能没什么大不了。
可当我听清楚了周茉随意说出的这番话时，我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像是一场笑话。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开门进去了。
下一秒，依旧没忘记给周茉拿拖鞋。
“进来吧。”
当然，周茉特意带过来的那一打啤酒自然而然地被我提进来。
就这么干喝啤酒，恐怕是对身体不好。
又因为今晚的事情，周茉的的确确是没什么胃口，在饭桌上也没怎么动筷子，最后也没吃什么东西。
考虑再三，我主动地问了一句：“要不要点小龙虾？”
以前的周茉最喜欢吃小龙虾。
可因为她的肠胃不太好，我总是会特意去生鲜市场买当天最早的一批小龙虾回来。
做小龙虾并不难，但如何清洗干净，却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
为此，我付出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和周茉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过往点滴，她这时候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答应下来。
“好啊。”
我顺势从外卖平台上叫了好几份小龙虾回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周茉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勉强打起精神来，又偏头看了我一眼。
“姜堰，今晚付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还有那些礼物的钱，我一起打给你。”
其实对于我来说，这点钱根本就不算什么。
再者是说，自从我去了赵氏集团工作之后，前前后后因为项目敲定的缘故，我拿了很多提成。
这些钱在我的银行卡账户里一直都没有怎么动过。
更何况，我不缺钱。
在这种情况下，我轻轻地摆了摆手，没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也不是什么大钱，没必要再转了。”
可周茉的态度很是执着。
“账单发来。”
“我跟你没别的关系，也应该把这一笔账捋清楚了。”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令我有点压抑。
周茉果然还是过去的那个周茉。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将账单仔细核对后发过去。
下一秒，周茉便毫不迟疑地把金额打到了我的银行卡账户里。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态度太过于蛮横无理了，周茉低低地咳嗽了好几声之后，又变相地说道了两三句。
“今天是你愿意帮忙，我本来就应该谢谢你的一番好意，我总不能还让你破费。”
周茉的用意，我渐渐地明了。
也正是因为此事的缘故，我并没有再去拒绝。
我和周茉坐在餐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周茉则是一杯又一杯的啤酒下肚。
好在这时候，门铃声响起来，是小龙虾的外卖到了。
我连忙去开门。
周茉显然是因为喝得有点多了，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抬起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眸望着我的时候，她微微一笑。
“姜堰，其实你比阿黎对我还要好，可你不知道，我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你能够早一点遇到我，或许咱们之间就不一样了。”
酒气熏熏的周茉说出这种话时，我不禁愣在原地了。
原来周茉什么都知道。
她从来都不是对我的付出一无所知。
可就算是这样，周茉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回心转意的。
反之，周茉总是理所应当地承受着我的这份心意。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再次看向周茉的时候，满脸都是复杂又沉重的神色：“是吗？”
周茉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她一把伸出手推开我，又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卫生间吐。
她这显然是喝的太急了。
我习惯性地替周茉煮蜂蜜水。
等到周茉从卫生间里收拾好走出来的时候，我也已经将酱香口的小龙虾剥好放在盘子里了。
旁边还摆放着温热的蜂蜜水。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过去。
也许是吐过了的缘故，周茉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清醒起来，她突然看了我一眼，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
我索性是关切地问了一句。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茉略微有些尴尬地摇摇头，她迟疑不决，最终还是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来了。
半晌之后，周茉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姜堰，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