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林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没两天就出院了。
年轻人身体好了就喜欢可劲儿造,成天缠着施染跟他赛车。
真是小孩子心性。
莫弋南都比他成熟。
施染陪他玩了几局,钱林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施染没耐心了,“你妈给你报的培训班都上完了?”
“嗯嗯,我专心学了,表现不错,老师就把教学时间缩短了。那些东西都比较简单,很容易学的。”
施染来了兴致。
这还是个小天才?
“你高考多少分?”
“702分。”
比施染的高考成绩高出一大截。
她分数线没达标,是先转的外国籍,又托了关系,才进的T大。
“志愿想填哪儿?”
钱林眼睛亮亮的,“T大,我想跟着染姐。”
施染一笑,“成,到时候带你逛校园。”
“对了,染姐,明晚你有空吗?”
“赛车的话免谈。”
她都玩腻了。
“不是赛车,我妈想邀请你陪她去参加韩敬徐的钢琴独奏音乐会。”
韩敬徐,当代H国钢琴领军人物。
他年少成名,是爱斯国际钢琴比赛最年轻的金奖得主。
成名二十余载,他至今仍旧活跃在世界上最顶级的音乐殿堂和著名音乐节,每场巡回演出都是一票难求。
左右无事,施染便应了下来。
当晚,钱夫人亲自过来接她。
“施小姐,我们走吧。”
罗皓见到钱夫人,凑上来递名片。
“钱夫人,您好,我是施小姐的父亲罗皓,小女承蒙您照顾了。”
罗皓是施染的父亲钱夫人对他也是和颜悦色,“哪里,我才是受了令媛不少恩惠。你以后有需要帮忙的,跟我说一声,施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罗皓面上笑着,心里却万分诧异。
施染那臭丫头除了会打架,能帮到钱夫人什么?
钱夫人居然对她这么好……
A市音乐厅依江而建,装潢典雅,艺术氛围浓厚。
钱夫人和韩敬徐是旧识,演奏会开始前,钱夫人捧着花到后台。
“老韩,好久不见。”
韩敬徐露出笑容,眼角出现几条细纹。
“没想到钱夫人也来了,我待会儿上台可要认真对待了。”
他接过捧花,看向施染,“这位是?”
“她叫施染,我今晚没伴,邀请她陪我来的。”
施染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两人寒暄几句,钱夫人看向他桌上的纸张,“在作曲?”
“是啊,琢磨了好长时间了,刚才有点灵感,写了几个片段。”
施染扫了一眼曲谱,漫不经心地道:“韩先生的这首曲子有一种恢弘磅礴的气势,但节奏划分得似乎不是很好,有种到了高潮,突然从云端落下的怪异感。”
她一语中的,韩敬徐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施小姐也学过乐曲?”
“略知一二。”
“施小姐谦虚了。”
能一眼看出他的问题,绝对是有底子的。
韩敬徐沉吟片刻,道:“距离演奏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不知施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讨论一下这首曲子?”
“曲子是你的思路,我们能看出问题,但不知道怎么改。”
韩敬徐叹了口气,有些可惜,却听施染又道:“不过我可以谱一曲,做个参考。”
闲着没事,就当打发时间了。
韩敬徐笑了,只当施染是开了一个玩笑,“施小姐的意思是,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首曲子?”
谁知,施染竟点了点头。
韩敬徐愣住,“你认真的?”
施染声音很淡,浑身透着一股子野气,“嗯。”
“施小姐,过度自信,那就是自负了。”韩敬徐作为前辈,给出提醒,“你既然这么有自信,就试试吧,不过你也不用有压力,作不出来也没人笑话你。”
他找了纸笔,施染在椅子上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撑在桌上,慢悠悠地写着。
发丝自耳后垂落,遮住了她眼底的倦懒。
韩敬徐不想给她压力,和钱夫人到一边静静等待。
没多久,施染放下笔,脚尖在地上一点,随旋转椅转过来,“好了。”
韩敬徐走过去,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教导施染懂得谦逊。
拿起稿子,他在心里哼唱一遍,眼底满满的惊艳。
这首曲子不是很长,却将作曲者想要表达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最重要的是,这曲子的调子竟莫名上头,让人一遍就能记住,且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反复哼唱。
钱夫人也有些好奇,“老韩,怎么样?”
“太棒了!”韩敬徐毫不吝啬地赞叹,“施小姐,你的老师是谁?”
能达到这种水平,施染的老师肯定也是世界顶尖的水平!
施染哪儿有什么老师?
就算有,那人也只存在于书中。
她随口胡诌:“跟国外的音乐家学的,名字不方便透露。”
“施小姐,你有兴趣加入钢琴协会吗?我是H国钢琴协会会长,如果你愿意加入,我可以倾斜资源,将你推向国际舞台!”
“不必。”
“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不想,还需要理由?”
韩敬徐:“……”
成为世界顶级钢琴家的机会,这丫头居然不稀罕。
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
韩敬徐的经纪人走进来,“韩先生,演奏会要开始了,您可以准备上台了。”
“知道了。”韩敬徐打发走经纪人,问施染:“这首曲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不混这个圈子,如果你瞧得上,可以给你。”
韩敬徐想了想,道:“虽然我很想要,但这毕竟不是我的东西。还是算了。”
“随你。”施染站起身,“钱夫人,我们该去观众席了。”
“好。”
钱夫人随施染离开,心底对施染愈发佩服。
这丫头不仅医术高明,还精通音律,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隐藏技能。
她无比确定,和施染交好是正确的决定。
两人走后,韩敬徐把稿纸扔进垃圾桶,也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一个女人端着一杯茶走进来。
“韩老师,我给您送茶来……”
女人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韩敬徐的身影。
她正准备离开,余光瞥见垃圾桶里的稿纸。
她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张乐谱。
尽管她跟着韩敬徐学习才半年不到,但也看出了这首曲子的优秀之处。
既然是垃圾桶里的,那就应该是废稿吧?
她看了看门口,确认没人进来,把稿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故作镇定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