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被派去保护叶其蓁,很多人都不解,紫女偶尔来找叶其蓁的时候也不见白凤的影子,问起原因叶其蓁只是说她不需要别人保护。白凤已经全部掌握了叶其蓁所有作息,这个人太规律了,每天除了一切必要的之外,就是不停重复练剑,打坐,看书。因为总是呆在叶其蓁身边,看着她挥舞着重剑从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习惯。也偶尔会看见她抱着她的轻剑站在梨树下低头去看树下的小野花,一看就是半个时辰;偶尔会听到她弹奏曲子,很独特;叶其蓁的生活和她的性子一样古井无波。
立秋过后,叶其蓁便巴巴的等着银杏掉下来,白凤靠在银杏树上看着面前的人,问:“你在等银杏掉下来?”
叶其蓁收回视线,“很明显吗?”
“你都这样看着它两天了,竟然想吃,为什么不去摘下来?”
“可我分不清它到底是熟了还是没熟。”
白凤跟在叶其蓁身边也有半年了,他始终看不透这个人再想什么,可是这个人把他看的一清二楚,说她礼貌又疏离,可是偶尔她也会和人开玩笑,说她心地善良,可是卫庄杀人时,她却袖手旁观。
“在想什么?”叶其蓁半天没有等来白凤的回答,抬头看他的时候,这个人竟然在走神。
白凤回过神来,摇头淡淡道:“我可能要出去几天。”
“师兄给你的任务?”叶其蓁问。
“我总归是个刺客,生活在黑夜里的刺客。”白凤说到最后有点儿自嘲的意味。
“师兄他到底想干什么?”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倏地睁大了眼睛。
白凤走后,叶其蓁没了个说话的人,日子就更加平淡起来,索性外这次白凤没有去多久,几天后就和卫庄一起回来了。
竹屋内,茶香四溢。
“你在学韩国的文字?”
卫庄随手翻着叶其蓁书案上的竹卷问。后者收拾摆放好看过的竹卷道: “左右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你找了白凤?”
叶其蓁点头,最近在学习韩国的文字,卫庄很少在鬼谷,叶其蓁找了白凤。
“阿蓁,师哥现在在嬴政身边。”卫庄看见叶其蓁收拾竹卷的手顿了顿,随后才慢慢把它卷起来“嗯”了一声。
“师兄,以前阿蓁在藏剑的时候,常常听别人讲起天下大乱,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该怎么办?”
“无力自保,怨不得别人!”
“可是,他们不能选择啊!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习武,和平安宁没有什么不好,在那些人心里能让他们安心生活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的王。”
卫庄握断了一支竹简,竹子扎进肉里出了一颗血珠:“你认为我错了?”
叶其蓁拿着卫庄的手,挑出里面的细小部分:“这世上没有谁对也没有谁错,师兄一旦战争挑起来,多少妻离子散,多少颠沛流离?难道师兄要做这千古罪人么?”
卫庄收回手,没有看她:“那又如何?”
“对于师兄来说是不如何,可是阿蓁想为这天下无辜的百姓拜托师兄,不要再挑起战争了。”
叶其蓁纯黑的眼眸看着他,眼神有恳求又期望还有不忍。卫庄愣了半晌,他早该知道叶其蓁心思剔透,几乎没有什么是可以瞒住她的,更何况卫庄根本不想瞒。
“你过问的太多了!”卫庄的语气冰冷,叶其蓁真的触到他的底线了,如果今天说这话的是别人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以杀止杀,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叶其蓁不想放弃,她不是个善良的人,她也杀过很多人,但是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战争爆发,她体验过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想别人跟她一样。
“看来师妹这几天是累了,白凤!”
话落,白凤便出现在卫庄身后“卫庄大人。”
“阿蓁她这几天累狠了,等她休息好了,脑子清楚了再让她出来。”
“是!”
白凤看了看叶其蓁,后者只是低头收拾竹卷。
卫庄离去后,叶其蓁叹了口气,卫庄永远是这样,像是孤独的王不允许任何人反抗一星半点。
“你的做法很愚蠢!”白凤抱着手道。
“我知道,我只是想说出来而已。”叶其蓁把竹卷摊开又收回,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白凤不解:“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叶其蓁突然笑了,道:“比起你们,我确实幸福太多了,有兴趣听吗?”
白凤挑眉,也笑了笑道:“洗耳恭听!”
叶其蓁看着窗外的银杏道:“记得藏剑山庄也有银杏,比这里的还要大上很多倍。我出生于杭州西湖玉皇山上的藏剑山庄,爹爹便是庄主,我四岁拿剑那时候娘亲还在,爹爹会亲自教导我,五岁那年娘亲为了保护我去世了,从那时候起爹爹便退居剑冢常年闭关,而我则独居天泽楼,由小叔教导。日子虽然平静和孤单,但总归衣食无忧,如今却回不去了。”
白凤看着她问:“为什么?”
“藏剑山庄现在太遥远了……”叶其蓁低敛着眉目,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白凤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从未听过藏剑山庄,而叶其蓁却是那山庄的少庄主,定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如今却是孤身一人在这里。
“你受伤了?”叶其蓁放开手里的竹卷,抬头去看站在她面前的白凤。
白凤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随机恢复过来,“没有。”
“我的眼睛虽然不怎么好,可是鼻子却很灵。”叶其蓁说着,就起身去找东西。
白凤确实受伤了,被剑所伤,伤口很深。叶其蓁让白凤坐在案几上,自己跪坐在地上。用剪刀剪开白凤大腿上的裤子,露出了染了血的布,小心翼翼的将布拿下来,伤口有两指宽,还在往外渗血。
“我已经处理过了,不用再……你要干什么?”白凤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平淡,到看到叶其蓁手里的东西后惊讶起来。
叶其蓁没有抬头看他的表情,继续弄着手里的针线,淡淡道:“自然是要把伤口缝起来了。”
“缝起来?”白凤有些不可思议,什么缝起来?当他是破衣服?
叶其蓁将针用火烤了烤,对着白凤的伤口就扎了下去,“衣服破了都知道要缝起来,这么深的伤当然也要缝起来。”
“你还真当我是破衣服?”白凤有些哭笑不得。
叶其蓁继续手里的活儿,笑道:“要不要给你绣一朵牡丹花?”
白凤听到这句话,有些差异,“你,会开玩笑?”
叶其蓁不解,“我怎么就不能开玩笑?”
白凤摇头,他总不能说,自从认识她开始,相处一年之久,这个人都是一本正经的?
“好了,下一次小心些。”叶其蓁处理完伤口道。
白凤看着她起身离开的单薄背影,暗自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