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在玄姬的耳边炸开。她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到中宫。
夙彧到底什么意思？
承欢殿位于奕华宫，是国君用来宠幸妃子的地方。一般来说，没有自己寝殿的更衣在侍寝的时候是必须去承欢殿的。其他妃嫔偶尔也会被传召到承欢殿。只是玄姬从来没有去过。以前夙彧宠幸她，都会亲自来中宫。
玄姬猜不出她的用意。只得安静等待傍晚的到来。
在宫人们的服侍下，用过晚膳后她就开始准备沐浴梳妆。
正如夙彧自己所说的那样，在那日之后他从未来过中宫。玄姬仔细一想，自己确实好久没有侍过寝了。
“这还是本宫第一次去承欢殿。”她坐在梳妆台前，青丝如瀑，披散在身后，更衬得一张俏脸白皙如瓷。
韶珠笑而不语，镜中佳人身上的稚气似乎渐渐褪去。她在玄姬的脸上扑上薄薄一层香粉，然后将她的长发扎成一束。
韶瑾跌跌撞撞地从殿外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启禀娘娘，刚才大王传了旨，让昭仪娘娘去承欢殿侍寝了。”
韶珠的笑意登时便僵在脸上。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玄姬淡淡地“哦”了一声，起身从妆台前退开。
看着玄姬毫无表示的样子，韶珠反倒觉得心中一阵生疼，“殿下……”
“本宫今天也累了，就早点就寝吧。”
“是。”韶珠暗自轻叹声，走上前去，为玄姬抚平了床榻。
玄姬褪去保暖的袄子，露出里面为侍寝准备的棉裙，躺到榻上，锦被里面还是冰寒一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都退下罢。”
宫人们都依言称“是”。
韶珠吹熄了玄姬床头的一根宫烛，便也退了下去。
虽然天色还不晚，然而因时节已深了，天黑得早，天气也冷，着实叫人犯困。不一会儿，玄姬已经到了入梦的边缘。
“殿下，您睡了吗？”
耳边突然响起了绛月的声音，玄姬翻了个身，“嗯。”
“您先别睡。”
“为何？”她仍困倦道。
“奕华宫那边有动静。”
玄姬已清醒了三分，仍不想动弹，“夙彧现在不正该和他的珍兮睡着么？”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绛月的身影立即消失在床前。
是韶珠走了进来，声音有些发抖，“殿下……”
“嗯，本宫醒着。”她已经坐了起来。
韶珠愣了愣，将头低下，“大王请您去承欢殿。”
玄姬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却笑不出来，“他不要他的珍兮了么？”
“奴婢……不知。”
默然片刻，玄姬掀开锦被，“那就去吧。”
韶珠舒了口气，走上前去，低着身子为她穿上罗袜和缎鞋，又披上方才脱下的大袄，“奕华宫的车就在外边儿了。”
她在前面掌着灯，玄姬便跟在她身后，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摇摇晃晃的，像是要被风吹散一样。刚刚出来，倒不觉得十分冷，等到坐上了马车，车外寒风吹着，从车帘钻进车内，才叫玄姬感到着实难受。
还好中宫与奕华宫离得最近，马车停了，宫人恭恭敬敬地伸手迎她，“殿下，到了。”
玄姬也不伸手，自己落了地，抬头看着面前这座宫殿，和后妃们或奢华或典雅或清素的寝殿不同，森严静谧，好似不带一丝人情味。
一个打扮朴实却面带威严的嬷嬷站在那里，屈膝道：“老奴参见王后殿下。”
“带本宫去承欢殿。”
“诺。”
奕华宫里仿佛比中宫要冷了许久，玄姬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不远处，一个殿阁之中亮着昏黄的灯光，烛火投影下两个摇曳的影子，有些晃眼。
玄姬看着这情景，下意识停驻了脚步。
老嬷嬷像是不知其意一般回头躬身道：“大王吩咐了，王后娘娘到了可以直接进去。”
“本宫……还要进去吗？”她皱眉，这简直匪夷所思。
“这是大王的吩咐。”这嬷嬷虽是奴才，但在宫里资历已久，面对玄姬时也是充满了底气，仿佛不容怀疑一般。
玄姬感觉自己双腿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步朝那间宫殿走去。门前头顶挂着块匾额，“承欢殿”三个字异常显眼。
夙彧到底想要做什么？
门口两个太监见了她也是无声地屈膝行礼，看来早已知道她的到来。
走进殿内，渐渐地她便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心里一阵作呕。
“妾参见大王。”她低下头去，什么也不想看。
珍兮一阵低呼，翻过身，轻声道：“姐姐，你来啦。”那语气实在是亲切，叫玄姬更加感到恶心。
夙彧轻笑了声，“白日里不是说好了吗，王后怎么要等孤派人去请了才来？是忘了吗？”
他到底是怎样的用意？！
“听说大王宣了昭仪侍寝，所以玄姬便睡下了。”
她抬起头，隔着层纱帐，看到珍兮斜靠在夙彧的肩头，夙彧也温柔地亲着她，二人卿卿我我，似是不当她存在。
夙彧叫她来，就是存心要给她添堵么？玄姬勾了勾嘴角，无声地冷笑。
“过来罢。”夙彧见她站着不懂，便抬了抬手。
玄姬下意识地抗拒。
“王后？”
她咬着嘴唇，走到床边。夙彧伸手撩开床帘的一角，见了她，有些惊讶道：“你怎么还穿着袄子？”
没等玄姬反应，他伸手将她的外衣剥下，扔到一边，再将她的肩膀一揽，玄姬惊叫一声，身子已被他拉到榻上。
“你做甚么？！”
夙彧一边好笑地看着她，一边脱去她的鞋袜，将她整个人锢在怀中，“王后这话说得可真可笑。你来此处，自然是要侍寝，傻傻站在那边干甚？”
玄姬竟然无法回应他。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珍兮仍将脸靠在夙彧的胸前，温柔地笑着，全然当自己不存在一般。
“那……您不是改让昭仪侍寝了吗！”
“昭仪侍寝，不代表你就不用侍寝了。”夙彧凑到她面前，看着她青涩却美丽的面容。
一向高傲自恃的年轻王后的脸上露出了惊慌无措的表情。夙彧满意地笑了。
玄姬摇着头，“不……不……”
她逃不了。夙彧年轻力盛，只要捉住她纤细的手臂，她就动也动不了。
“放开我！离我远点！”她只觉得面前这一切好恶心，让她想吐！
夙彧冷冷笑着，“王后，孤可是你的夫君。”
夫君？若是真心实意的夫妻，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