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山吊古篇 第十五章:蝧螨
爱嗦糖的猫2025-08-06 11:083,444

  没想到小花的眼力这么毒,一下就认出王座上的家伙,正是图中吹嘘堪比天神的那位。

  就见他单手支头,双目紧闭,如在沉睡。

  一身甲胄锃光瓦亮,脚边的刀架上立着奇形大刀,应该是他惯用的兵器。

  此人面色栩栩如生,胸口甚至还在微微起伏,就是个活物。

  老头子说的不差,鬼庙倒抬衙的核心,一定有妄想升天的人中鬼!

  这家伙借助鲁班阴朮和风水颠倒所形成的“场”,再以禁术维持生命,可谓是做足了工夫。但怎么没能尸解成仙呢?是留恋凡间红尘?还是顶上暂时没有多余的空位?再就是路上堵车了,一时半会儿去不了?

  我正胡思乱想呢,小花不知从哪儿捡了个小石头,抬手朝那人砸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真准,正中眉心,登时给人家打出个红痕来!

  “我的姑奶奶!!”我大叫着抱起小花,甩手丢给汤一局。再看那人,似乎是被打疼了,眉头开始不断跳动,眼珠在眼皮子底下乱转,可能随时会苏醒。

  也许是英叔的僵尸片看多了,我已经开始脑补,起尸扑击的场面,下意识要寻找附近,有没有路过活鸡或黑狗;最差的,起码来个桃木剑也行啊!

  可找了半天任啥没有,那边的正主却已经睁开双眼,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瞧这阵势,只感觉双膝一软,要不是汤一局手快,拎住了我的后脖领,这会儿已经送上膝盖了。

  那位老大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却始终没能起来,也许还不适应死中得活的感觉,正自我调试内部系统呢!

  于是我一拉汤一局的手,恨声道:“你……你倒是把我拉起来啊!”

  当我起来后,顾不上别的,朝两人喊了一声:快走。自己则当先窜了出去,直奔三进院门。

  几乎就在同时,眼角余光瞥见那人身体一抖,开始慢慢站起。只是连膝盖都没展开,整个人一软,一头又从高大的王座上栽了下来,摔得那叫一个闷啊!好比西瓜落地,而且还是个坏了瓤儿的西瓜。

  “药方,他怎么动啦?”身后的小花大声询问。

  此时此刻,根本顾不上她对我用了什么称呼,甚至连头都不回,直接甩出一句:“自己问去!”可是说完,又忍不住回头偷看。

  就在我们一问一答的间隙,正主的身体开始不断抖动,后背就算罩着甲胄,仍能见到如波浪一样翻翻滚滚,不知道皮肤下面,那人的身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伴随着噗嗤一声响,这位不知名的王者竟像是爆掉了的气球,瞬间炸开,身上有不少饰物和零碎四散纷飞。

  让我没想到的是,炸开后,甲胄和衣服里淌出的既不是血液,也不是碎骨或尘埃,而是一片片褐红色的玩意。翻翻滚滚的,不断发出奇怪的吱吱声,比捅了老鼠窝还膈应。

  一见到那些东西的真面目,再听它们的叫声,我心头就是一跳啊!

  于是朝汤一局两人喊道:“快跑啊,快跑!!那是蛊虫,蝧啊!被它们缠上,咱们也要像牛皮袋子里的九位前辈一样,永远活成卤蛋啦!!”

  我已经不顾一切地朝后院跑去,很快汤一局抱着小花赶超过来,而背后便是那让人发麻的吱吱声。

  据说蝧的幼虫,长相好比大黄蜂,只要数量少且食物充足,过渡期大概能达到数千年左右,才会蜕变为成虫;可如果食物短缺,数量又多,它们就会在瞬息间长大,迫使自己出外寻找新的宿主,而成虫的模样更像螨虫,个头和小耗子差不多,所以才有人称其为蝧螨。

  刚才从尸体衣服里涌出来的,应该就是大量的成虫!

  不久前在笔记上曾见到过这名字,我就觉的似曾相识,没想到是这玩意。

  蝧螨,是一种连巫医都知之甚少的蛊虫,我只听老头子讲过,这东西的幼虫最爱钻进人骨中,吸食骨骼与里的一切。食用前,它们会用自己特殊的唾液将人骨软化,就为方便下嘴。而以前有些巫医会借助此特性,助人重塑骨骼和样貌,技术堪比现在的整形。

  据说西周时,就曾有奇人,妄图借助蝧螨帮一位重要人物洗髓换骨,目的是想让那人得道长生。可不知为什么,中途出了变故,不仅洗髓换骨没能成功,那位重要人物的全身骨骼,还被蝧螨幼虫啃食殆尽,成为一个有筋无骨,不老不死的废人。

  此邪法被后来人所得并进行改良,又加上风水颠倒之法,配合鲁班阴朮,最终才创造出了鬼庙倒抬衙。

  这害人之法的第一步,就是借助淤积的地气,融合纯洁的魂魄,得道者的怨念,达到速成所需的环境条件。

  第二步,将蝧螨虫卵,以某种禁术认穴的方式,通过针灸送到目标人物,身体里几处重要穴位上,因为此法不会产生血腥味,能让蝧螨始终维持虫卵状态。

  如果没猜错,除了用秘法外,正主身上一定还会有其他宝贝,能辅助克制蝧螨幼虫不会苏醒。

  蝧螨虫卵其性极阴,不仅能驻颜,还能使人进入龟息假死状态,延续千年,第三步以这种方式骗过天谴,再等到时机成熟将人唤醒,用西周遗留的秘法洗髓换骨,助人成仙,可谓是天衣无缝。

  不过理论总是好的,等到了实践,各种想象不到的内外因素就会接踵而至。

  比如就像这位,按原计划就差第三步了,只要由施朮者和正主的亲信一同过来,按照程序将其唤醒,再用西周遗留的方法便可成仙。

  可惜历史出现更替或家族遇上兴衰,这位大佬最后,怕不是被人遗忘在这了吧?

  现在因为我们的闯入,汤一局的搅和,致使人家在没准备好的情况下苏醒,中间又缺少某些重要环节,才导致过量蝧螨幼虫孵化成形,因为饥饿、恐慌,所以将正主体内一切快速蚕食殆尽,提前变为成虫出外寻找新的宿主。

  真是造孽啊!

  当然,以上大部分都是猜测,没时间逐一确定真假。

  我唯一知道的,是背后实打实,有成群结队饿了不知多少年的蝧螨,现在想要扑击我们这三个难得的活物,打算当做睡醒后的第一顿加餐呢!

  不跑的是傻子!!

  想法挺好,身体还算听使唤,可我却忘了另外一句老话:浓霜偏打无根草,祸来只奔福轻人。

  就在我闷头狂奔,刚出门洞的刹那间,忽见眼前人影一闪,一张棱角分明又不失帅气的鹅蛋脸,几乎与我贴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我瞧出他天庭饱满,剑眉浓而不杂,两耳略高于眉毛,双眼有神,下巴形尖而圆润,真他娘的是张带福气的好面相啊!

  可偏偏要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让我忍不住喊了声“我草”,用以表达内心的激动,脚下跟着一滑,又跌了回去。

  “你个混小子,要吓死我啊!”我喘着大气嚷道。

  没错,能做出这事的,只有汤一局了。而小花在门外,扯着他的衣服,正往里看我呢!

  “诶,哥,小心!”

  汤一局假惺惺地过来拽起我,差点就被蝧螨给撵上了。

  我被他一带而出,嘴里还忍不住骂道:“王八蛋,要不是你突然来这么一下,我至于第四次死中得活吗?”

  可等到了后院一看,我的血都凉了,想补充几句也没词了。

  谁想到前面两进院子占地那么大,气势磅礴的,可后院还不如村里小户人家的院子,前后进深不过二米,跑快一点就能撞上院墙。

  这下好,后有追兵前途无门,一个死局。

  当我正要咒骂和抱怨时,汤一局却问道:“哥,你不是懂巫医朮么?难道对付不了那些虫子?”

  嘿,这紧关节要的时候,他竟然垫我黑砖!真够意思。

  不过确实,巫医是总称,自战国后才慢慢将巫和医分开,所以才有了《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记载的“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的说法。

  后来,巫逐渐被妖魔化,因为失去了最原始的功能和治病救人的部分,所以被后人当做蛊惑人心、害人的手段和邪术,慢慢被世人唾弃并遗忘。

  实则巫中分类很广,就比如现代人仍记得的蛊朮、降头术、祝由术、占卜、祭祀和驱邪避凶等等,在以前都是巫中分支。

  按理说身为巫医的我,该全部涉猎才对,尤其是医术破蛊。

  可遗憾的是老头子说过,我们家祖上传的的确是全套本领,无奈中途被人盗走了大半,近代只剩下古术治病的内容。

  现在被汤一局这外行垫了一把,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谁让咱本事不够呢!

  看着翻翻滚滚涌出来的蝧螨,我们避无可避,想要活命只好往高处走了。

  对了,高处!

  我忽然看到一旁,真的有座高塔直冲进头顶的黑暗当中,而那束强光是从高塔的半中腰出现,斜斜射向湖水边。

  此时顾不得太多,我们只能往高塔上爬了,尽管知道是饮鸩止渴,怎奈情急之下昏了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顺便祈祷那些虫子恐高,不敢跟上来才好。

  “上啊!”我发声喊,第一个冲进塔里。

  高塔使用了不少混着草木灰泥的大青石,缝隙间还有闪亮的块状物,摸上去冰凉梆硬,应该是后期灌进来的铁浆。

  尽管三进院落不大,但高塔占地远远超出院墙许多,内部空间十分开阔。

  我们顺着已经开始腐坏的木质楼梯一路往上,发现大约四米一层,而每层放置了不少箱子,里面堆满了金粒、金饼、金砖和许多名贵的金器,真可谓光彩夺目,美轮美奂,看得我哈喇子差点掉下来一桶。

  要说这还不算什么,等到了第三层,满眼是钻骨玉髓,在已经暗淡不清的手电光照射下,仍发出让人近乎疯狂的琉璃色,连小花见了都为之动容,指着最近处一个翡翠的小兔说喜欢。

  听到这,我不等汤一局反应,已经抢先过去抓起小兔。满足孩子的需要,是做长辈的必修课。

  在弯腰到起身的瞬间,我偷着抄了一把旁边的宝石,胡乱塞进裤袋里。

  刚才只顾着随小花一起救汤一局,九丧手里的钻石忘记抠下来了,眼下非捞回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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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命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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