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案早得到朱磷的嘱咐,听见春喜楼送酒菜,开门请进就是。
他立刻打开门。
1个厨子妆扮的胖男人,领着俩学徒俩女厨,提着食匣走进。
每人手中,全都提着俩1尺高的食匣。
侯案引他们,走入了正厅。
正厅中,已然摆上了碗,只等酒饭送到。
朱桂送来的俩仆妇,已然把火盆生起,放到桌下。
方便大家一边吃饭,边烘腿儿。
10个食匣,装10样菜。
全都是京师城的名菜。
朱磷把桌旁的木椅移开,说,“父亲,娘亲,吃饭了。我点的是京师的名菜,不知合不合爹妈的口味儿。”
侯案跟阿虎,已然两眼放光了,不停的搓手,只等下让开吃。
田小娥只想大碗吃饭吃的饱,管他名菜小菜?
这时候的菜,和后世没有法比,这时的做菜才刚才流行起,配料也不齐全,许多菜都是做熟即可。
要挑口味儿,她只爱自个做的。
可自个懒惰不想煮饭时,就不可以嫌恶旁人做的。
“不错不错,看着便好吃。”田小娥笑着说。
起码比一般酒肆的要好。
朱磷辛苦做东1场,哪会驳他的好心?
朱磷开心,亲自倒起酒。
先给齐默,又给田小娥。
最终,把酒壶给了阿虎侯案,意思是叫他们随便的意思。
齐默饮了口酒,“不错。”
朱磷更开心了,他还担忧齐默跟田小娥不满意京师酒肆的酒菜。
众人坐了一日的车,又拾掇了家,早累饿。
10个菜,5个人几近是一扫而光了。
尤其是阿虎和侯案,二人像虎下山,吃东西一扫而光。
吃完饭。
俩仆妇又说,“屋全都拾掇好了,灶房火炉上烧热水,官人跟大娘子请歇息。”
突然被侍候,田小娥还有些不习惯。
“知道了,有劳二位嫂嫂。”田小娥朝二人浅笑着点了点头。
1个年长些的立刻说,“使不得,大娘子,奴家们哪里敢做大娘子的嫂嫂?奴家姓潘,大娘子叫我潘姬就行。”又指着另外一位妇女说,“大娘子叫她恬姬。”
田小娥点头,“也好,辛苦二位娘子,咱们也累了,就安排着歇息。”
二位娘子应了声,打水去了。
这宅院的正房后边,就是灶房,灶房的小院儿中,还有口井。
用水啥的,非常方便。
宅院是二入门的,宅院虽说小,却如家雀一般,五脏俱全。
前边院儿门那,有南房两间,供看门的下人用。
东西两旁偏房,各有3间卧室。
1间正房。
正房的两边,各有1间是耳房。
另外就是正房后边的灶房。
足够一家人生活用了。
田小娥跟齐默用了东偏房的3间房。
朱磷会暂且住这里,用了西间。
侯案跟阿虎,住进宅院门一边的南房。
方便守宅院门。
俩仆妇,潘姬跟恬姬则住进正房左边的1间耳房。那离着灶房近,方便做家务活计。
南房一边有影壁,后边有块空地,刚好可以停下两辆大车。
侯案跟阿虎把马子安顿好,打着呵欠去看自个的新屋。
床是新的,床褥等物也是新的。
二人全都非常开心。
众人都累了,各自洗刷后,就睡下。
田小娥换了新地方,怎也睡不踏实,在床上翻身。
齐默把她捞进怀中,摁着她不让她动。
田小娥想到昨天晚上的累,一阵慌张,伸出手推他,“不要闹了,累呀。明日还有好多事儿要做。”
齐默搓着她的脸,温柔笑说,“好。睡,不闹你。”
昨天晚上她辛苦了,今日又坐车一日,铁打的人全都会累。
况且是娇弱身体的田小娥?
齐默本便不忍心要她,不让她动,是想叫她早点睡罢了。
果真,齐默这样说,田小娥身心一放松,好快便睡着了。
……
田小娥想着大年30这一日的重要事,睡的并不踏实。
稍微清醒了一点时,她便不睡了。
转头往身边看,齐默已然起了床。
窗外大亮。
树上,有鸟雀的鸣叫。
田小娥搓了把脸,伸懒腰,挑了纱帐要起床。
她刚将就鞋穿上,坐在房中做针黹的恬姬,立刻走来讲,“大娘子醒了?大娘子可是要起床?奴去给大娘子打洗脸水来。”
田娘子一愣,才反应来,她也是有下人的人。
未来她的钱更多些时,下人只会是常态。
田小娥就认可了给人侍候。
她点头,“不早了,应该起了。你去打水,我自个找衣服穿。”
恬姬应说,“好的。”又说,“大娘子跟官人的衣服,都拾掇到橱子中了,左边是大娘子的,右边是官人的。”
“知道了。”田小娥说。
恬姬出了。
田小娥呼了口气,用心端详起了卧室。
这间卧室,比医堂的卧室要宽,比她小时候住在兴秀县的也要宽敞。
左右有20步的模样。
立扇外,八仙桌。
桌子上铺着秋香色,精美的绣花织锦。
桌子上还有白茶壶,6个雪白瓷杯,倒扣在托盘中。
昨日田常搬走,只丢了把破笤帚,其他的,连掸子也拿走了。
而她跟齐默来京师,只带了随身的衣服,一床铺在大车中的旧棉被。
这卧室中多了好多物品,并且都是簇新的,比辛家的更胜一筹。
明显,朱磷跟朱桂两弟兄,没有少操心她的到来。
既然是朱磷名义的养母,田小娥不希望给朱磷丢人,她从橱中取件华丽的裙裾穿了,又取紫野狐的大氅出,打算出门穿。
田小娥取出朱磷在岳州城买给她的头面头面首饰出,挑了件精美的珠子头发簪出。
今日她要梳个华美的妇女发髻。
她不会梳,一会工夫叫恬姬代劳好了。
不多时,恬姬提了热水进。
田小娥洗刷后,请了恬姬代劳,给她梳个好看的妇髻。
戴上珠子头面后,恬姬暗暗赞道,这田娘子的相貌,太美了。
不对,这相貌,在哪见过?
她望向镜中的田小娥,越看越惊异。
梳洗后,田小娥带恬姬,往正房走来。
上房门口的廊檐下,坐着看院儿中银杏树的侯案。
侯案看见田小娥走来,立刻笑着站起,“师母早。”
田小娥笑着点了点头,“怎在外边坐着?你师傅?”
“在正厅和人讲话,师傅叫我坐在外边,不让我听。”侯案摸了下后脑勺,“我也听不懂啊。”
田小娥来到侯案跟前,正色说,“侯案,咱来了京师,小璘儿,还有你师傅,恩,可能还有我,全都会跟人商量许多大事儿,可这大事儿,是不可以随便叫人听了去的,因此,要叫人守在门外边,不让人打搅。可懂?”
侯案在岳州城时,众人并不把他当小马夫,医堂中有啥事,全都是敞开来讲的。
可眼下侯案成真马夫,田小娥不希望这孩儿失落。
侯案大咧咧的,倒是丝毫不在乎。
“好,师母,记下了。”侯案笑着说。
田小娥点头,“好,如今你来到门口问下里边,叫一声师傅,问他我来了,能不能进。”
这一早的,屏蔽侯案讲话,会是谁来了?
田小娥表示好奇。
侯案点点头,来到门口那,大声问着里边,“师傅,师母来了。”
里边默了瞬,就听齐默的声音说,“请你师母进。”
侯案回过头说,“师母,师傅叫你进。”
他挑了挡风的棉料纱帘,田小娥弯了腰,走进。
就是,跟着来的恬姬,没跟进。
她自小便给人当差,深知宅门规矩。
主子讲话,没有得到允许追随,下人是不得跟去听的。
田小娥走入正厅,看见房中的客人,她轻轻怔了怔。
这不是高帝身边的那个内侍么?
他咋找到这里了?
陪坐的,还有朱磷。
那内侍见田小娥走来,也是轻轻怔了怔,站起来朝田小娥拱手,笑道,“田娘子好。”
田小娥笑着点了点头,“听闻来了客人,我道是谁,原是暨大人。”
“大人不敢当,咱们家便1个内侍罢了。”暨长谦虚说。
朱磷走来,给田小娥移了下木椅,“娘亲,坐。”
这份殷勤,引的暨长轻轻眯眼。
田小娥坐下,说,“暨大人,咱们昨天晚上才搬来,暨大人怎会找来这里?你这打探消息的能耐,可实在厉害。”
暨长笑道,“咱们家哪里有能耐?伺候陛下都不得空,是陛下听见同光郎在安排车、马,说一会工夫要来这里瞧瞧,陛下就猜着,是殿下京师城了。这不,叫咱们家来接殿下进宫,陛下可有些天没见着殿下,心里挂念。”
田小娥说,“原来这样。”
心里却如老娘亲担忧幼子一样,担忧着朱磷。
她应该想个啥办法,跟着进宫?
这时,就听朱磷说,“暨大人稍候,我稍预备下便进宫。”
“是,应该的。”暨长说。
“我要带我养母进宫,暨大人,没有问题?”朱磷又说。
暨长眨巴眼,笑道,“陛下没有说不让田娘子进宫。”
朱磷舒口气,“好。”
齐默叫了侯案进,侍候暨长吃茶等候。
他们一家三口,去了东偏房的卧室外间。
恬姬把早餐摆在了这里。
即使要进宫了,也不可以饿着肚儿进,天知道宫中有多少事要说?
田小娥浑然不管暨长是不是等的久,只管跟朱磷吃着早餐。
齐默在一旁做陪。
他嘱咐着田小娥跟朱磷,“进宫,多看,少讲话。”
田小娥笑说,“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