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太太离开田家,并没回农莊,而是回城中的别院儿,清宁苑。
中了风,不可以言语的江夏公,依然躺2楼的阁楼上,保持着1个姿势,看窗外的风景,不远的地方的西湖。
江夏太太走入2楼,侍候的瑛娘说,“郡公爷方才发了些声响,仿佛想说话。”
江夏太太立刻走向前,攥着江夏公的手,“你想讲干啥?”
江夏公的目光,自窗户口那,移到她的脸面上,嗓门中发出低声。
好像在叹气。
瑛娘知道,他夫妇二人要说悄悄话了,就主动退下,”太太,婢子退下。”
瑛娘离开后,还关了门。
江夏太太看着江夏公,浅笑道,“知道么?我同小娥说开了。”
江夏公眨巴着眼,目光寻问。
江夏太太说,“就是,她自个儿相的男人跟她不配。”
江夏公赫然睁大两眼,死死看着江夏太太,好像对她的回答,极不满意。
“你别激动,我不会像对朱葳一样对她。朱葳是给人骗,而她不是。她比朱葳聪明,我相信,我提醒她点,她会离开那个男人的。”
江夏公闭了眼,鼻中发出声音来。
江夏太太说,“好好,我会安排好事的,你不必担忧小娥。我相信不长时间后,咱们一家三口,不不,说不准,咱们一家四口便会团聚了。”
江夏公张开眼来,看着她。
“相信我,我肯定可以办到。”江夏太太说。
……
第2天,田小娥早早起了床。
摁着跟秦佩儿的约定,今日是她跟秦佩儿打赌的日子。
击马球比赛。
田小娥跟齐默吃早餐时,侯案走来讲,“师母师母,你快到前门那里瞧瞧,来了许多娘子。”
田小娥本能地去看无雪。
这丫头昨日对齐默出手,给田小娥冷落,这会一人拿着1个肉包儿,坐在廊檐下的围栏上啃着。
无雪带来的?
无雪那天说,叫她不要操心比赛的事儿,说有法子解决。
“多事儿!”田小娥扯了扯嘴角,她临时找人全都可以打赢秦佩儿。
可这时,齐默说,“是我找的人,小娥。”
田小娥惊异了,“齐默,你从哪找来的人?”
齐默笑道,“你当,我便闲着啥也没做?”他捏了下田小娥的下颌,“你回来那天,同我讲了一回,我就去找了朱桂,他的手中有几个会打马球的人,我借来给你用。”
田小娥笑说,“我倒是忘记了他,好好好,我看看队友去。”
是,她忙前忙后,居然忘记了朱桂。
朱氏子弟,大多爱击球,有私人球队,也不是啥意外的事。
二人一块向前院儿走去。
无雪这时赶忙说,“田娘子,同光郎的击球队都是一帮纸糊的老虎,看着挺厉害的,实际上都不怎会击球。咱们太太的球队才厉害。”
田小娥淡淡说,“不劳你们太太操心,咱们的事我们自个料理。”
田小娥没有理睬无雪,跟齐默去了前院儿。
15个20岁左右的年青女人,齐刷刷在前院儿照壁边,站一排。
个个都英姿飒爽。
她们穿着男人式样的短打衣服,像男儿一样束发,妆扮的干净利落。
朱桂见田小娥跟齐默走来了,对15个人说,“快给田娘子跟齐相公见礼,你们今日暂且听从他们的安排。”
“是,官人。”15个人,又一块给田小娥跟齐默见礼,“田娘子,齐相公。”
声音洪亮,动作整齐。
看这阵势,就知道是练习过的,并且她们身手还不错。
否则,讲话不会这样洪亮,身手不会这样利落。
这叫田小娥想起了上辈子的女人运动队。
这时的各项运动赛事儿,已到顶峰,只可惜后世战乱不断,些赛事儿都停而已。
“请起。”田小娥走去,一一端详着她们,她笑道,“好1支娘子军。”
朱桂说,“这是给璘儿预备的,只是他目前不用,因此便先带来给田娘子用着。”
他没明说,可田小娥立刻明白他的用意。
用妇女作暗卫,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表面身份是宫娥,真正的身份儿,却是暗卫。
放到身边或者是带进宫中,不会引人注视揣测。
可若是带上男人出行,就会麻烦好多,会遇见各种盘查。
高帝,怎会忍耐朱磷带男护卫进宫?
朱桂这样做,不可谓不必心良苦。
田小娥笑道,“今日如果赢了比赛,我肯定重谢你们。”
朱桂爽朗一笑,“谢我们便不必了,谢她们,是她们在辛苦。”
田小娥笑说,“自然不会忘了几位娘子的。”
朱桂带来了人,也带来了马子。
15个人,服装整齐,马子的装备整齐,看着都精气十足。
侯案不由赞说,“好厉害的模样。”
无雪翻白眼儿,“不及我们太太的马队。”
“哧,就你们太太厉害?天下其他人全都不厉害?”侯案不服。
无雪得意说,“那是自然了。”
“我不信。”侯案也冲她翻眼皮。
……
秦佩儿给的比赛地址,就在城中。
是紧靠西湖那里的一处游园。
园前有地,常有人前往蹴鞠戏耍。
年节时,还有人在那里办杂耍会。
秦佩儿为把田小娥的脸面踩死,这几日到处散发消息,说她跟田小娥会在西湖旁边的水仙园前比赛击球。
秦佩儿家中有女人击球队,是个高手。
田小娥是京师城的新晋名人,还是朱磷的养母。
这二人全都是城中的出名人物,她们要比赛,得到消息的人,立刻大半个京师城的人全都知道了她们比赛的事儿。
爱看击球的,爱看秦佩儿的精湛球技的,捧着秦门的,或者是想踩一把朱磷的,或者是想一睹田小娥风采的,都往水仙园而来。
日头刚才爬到树梢那里时,水仙园前的空地处便已聚集了好多人。
田小娥跟齐默到水仙园时,大车都没有地方停了。
侯案找了圈儿,才找到1个停车的地方。
“要看着大车,就瞧不见击球了。”侯案有些沮丧说。
这地方,在水仙园的背面。
被一排房舍跟树木挡着目光,只可以听见空地那里的嘲杂声,瞧不见击球。
田小娥笑道,“不会叫你瞧不见击球,你师母我比赛,咋着你也应该看呀。”
“可谁来看大车?”侯案叹气。
他瞄一眼赖着脸皮跟来的无雪,心里嘲笑,这臭脸丫头是不会帮忙的。
齐默从车中提出小黑毛团子,说,“阿伍,叫他看着大车。”
小黑毛团子,“又是老子看大车。”他打了个呵欠,拿爪子挡着眼,“看大车便看大车,可以睡觉,人类的比赛,有啥好看的?”
“记的看好大车。”田小娥拍了下他的小脑袋。
侯案知道小黑毛团子的能耐,立刻开心说,“呀,他也跟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无雪扯了下嘴角,走开了。
田小娥冲她望去一眼,没有理睬她。
昨日和这丫头吵翻了后,她便一直独来独往的,没有再和田宅的人合群。管不了也管不着,就随她去好了。
田小娥笑道,“走,咱进场了。”
朱桂带那15个人,已然先一步进场看环境。
田小娥齐默,还有侯案,也随即追上。
无雪独自1个人,去了另外一处。
她来到一处小山林边,把手指头放到唇下,吹呼哨。
没有一会工夫,跑出178个人来。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各色妆扮的全都有。
有家丁,有莊稼汉,有秀才郎样子的人,有市井大妈,有闺娘子。
“无雪娘子,有事儿吩咐?”当中1个年龄最长者,问着无雪。
无雪说,“秦佩儿邀田娘子比赛击马球。今日是秦门人占主场,秦门势力大,这城中的百姓大多向着秦门。”
“……”
“田娘子可能会吃大亏,你们必须注意起,提防秦门人搞鬼。总而言之,田娘子不能输!只可以叫秦佩儿输!”
众人都点头,“知道了,无雪娘子。”
“那便散去,众人各回诸位。”无雪朝诸人摆摆手。
众人便都散去了。
这些人身份不一样,妆扮不一样,好快便混进看戏的人群中。
无雪见大家都走了,也往击球场的走去。
就是,她才走了两步,就被1个人堵住了去路。
无雪抬起头,看着那个人一笑,“齐相公?”
“无雪,可不要叫我发觉你在搞啥阴谋。”
无雪耸了下肩膀,“没,齐相公安心好了。”
“你觉的我会安心你们?”齐默冰冷说,“你们太太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挟着我跟小娥,我会安心?”
无雪扬眉,“齐相公,虽说我替太太办事儿,拿的是她的钱,只是,我还是看好你的。”
齐默眯了下眼,看着她。
无雪说,“你不会对自个儿没信心?”
齐默嘲笑,“自然不会。”
无雪一笑,“因此齐相公你担忧啥?太太鄙夷你,你便反打击回呀。”
她朝齐默施了一礼,错身阔步走开。
齐默的眼光,略有所思。
秦佩儿那一方的十几个女人,都是清一色的朱色衣袍,头戴同色头巾,连马子也是同样个身的大黑马。
加之秦佩儿,总共是16人,16头马。
一字排开,气势非常足。
田小娥这一方,虽说妆扮也是统一的,全都是青色的短打衣服,妆扮成男儿样子,可马子的颜色不一。
颜色高矮都各异,气势显然矮了对方一截。
人们不由纷纷议论起。
“看看,谁输谁赢,一眼便看出了。”
“这肯定是秦门娘子赢啦,看那些马子,看那些年青的娘子们,个顶个威风凛凛的,光看气势便知道了。”
“那还用说么,秦门的这些人呀,可是练了多年的了,连陛下都夸秦门的击球队厉害。”
“哎,田娘子的那一队,输定噢。”
“就是,看看都是啥人呀,马也没有几匹好马,歪瓜裂枣儿的,一看便不可以呀。”
除去跟田小娥相好的人,譬如赶着来看的宋宛跟周仕成,还有辛弃疾,还有晁家的姊妹,还有朱磷朱桂,其他人,都不看好田小娥。
晁家姊妹安慰着田小娥,“小娥,咱们这几日不大舒服,否则我们铁定会帮你。”
说不舒适,实际上是在扯谎。
秦佩儿上门直接警告,如果是晁家姊妹帮了田小娥,今后碰了面,她可是不客气的。
晁家虽说是名门世族,可家族中并没品阶高的子弟,哪敢和秦门比?
秦佩一警告,她们便不敢帮田小娥了。
城中那些曾跟田小娥来往过的人,也给秦佩儿警告过了。
而这些,早在田小娥所料之中。
她原计划到教坊请人的,那些人,不受秦门的约束,给钱便办事儿。
击球击的好不好,没有关系,她会就可以。
可想不到,临到比赛时,齐默帮她想了法子。
她手头有人,就不在意晁家姊妹帮不帮忙。
因而她笑道,“不必自责,我这不是有人么?”她笑着说。
晁纹悻悻着说,“小娥,你挑的人全都不错,铁定会赢的。”
晁贞也说,“我也信,田娘子你铁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