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心说,你自个在外边吃花酒抓回的,问她她哪里知道?
“我不知道,三少昨天晚上回来时,手中便一直扯着这,你那会睡的沉,少奶奶命我们不要动他,怕把你吵醒,要说这玩意儿是谁的,还真不知道,没有见过。”她翻白眼儿。
她心里暗讽,她存心,就是要叫宋宛看见。
以前,她跟蔷薇总是把些事瞒着,不和宋宛说,叫他们夫妇俩合美过日子,可谁知,光靠她们两个有啥用?
这夫妇关系的好,还当靠夫妇自个料理好。
因此,她索性不管。
三少现在越随性,不管宋宛的感受,就要叫他吃苦,知道自个儿错。
“拉倒,你去。”辛弃疾挥手。
……
辛弃疾昨天晚上醉酒晚归,宋宛迎接迟,因着天太晚,宋氏没责罚宋宛。
今天早上看见她,也不管边上有没婢女下人在,宋氏气的扬手打了宋宛一耳刮子。
“男人晚归,你不派遣人接倒罢,竟然睡的踏实,我派遣人请你,你半日才来!”
宋宛的耳,给打的作响,“娘亲,我没睡,你如果不信,可以问一下黄莺跟蔷薇。我听下人说老三回了还醉酒,我跑着去的呀!”
“黄莺蔷薇是你陪嫁,我问,她们能说实话?”宋氏嘲笑,“你这样冷血,三朗瞎了眼的娶你!每日便知道哭,将他子嗣哭没有了,官途也哭没有了!”
宋氏衣袖一甩,走了。
周边的几个下人,才长舒口气,又洒扫起。
黄莺抚起宋宛,“少奶奶?”
“我没事儿。我先回洗下脸,再去太君那。”宋宛捂脸,往回走。
脸面上火辣辣的痛,肯定有红痕。
这副模样去见太君,不免又是一顿腥风。
“太太真是的,咋啥都怪少奶奶?三少醉酒晚归,太太不说三少,反倒说起少奶奶。哦对了,少奶奶,你怎不说那丝绦的事?三少太不像话,竟然拿了根其他女人的丝绦回。”黄莺忿忿不平说。
宋宛讽笑声,“讲了会有用,我会说。可我知道,讲了并没用,娘亲心中,一直怨我没给老三生下孩儿来,又一直恨我不许老三收妾。”
黄莺讥诮,“少奶奶,你原本有孩儿的,是太太害没有的,她拿孩儿的事儿怪少奶奶,这是没有理!”
“……”
“还有收妾,当年家中本便不答应少奶奶嫁入辛家,是三少在老爷太太的跟前跪下赌誓,一生不会收妾,即便你生不了孩儿也不会收妾。如今,太太竟然也怪在你头上!”
“如今说这些,又有啥意思?”宋宛一笑,“日子,就这样马虎的过。”
黄莺看着她,张张口,把想讲的话又吞回。
她想说,宋宛在辛家不受待见,婆母嫌恶,男人又不爱,不如和离。
国朝和离的女人,别太多。
可宋宛从不提离开辛弃疾,她可不敢说。
……
宋宛回到她跟辛弃疾住的青风园。
她走上台阶,辛弃疾刚好走出正房,没有看她,就这样走。
“三少,你要出门。”
“恩。”辛弃疾走的没回过头。
黄莺叹气,这哪里像夫妇俩?
宋宛平淡一笑,进屋。
洗了把脸,抹上厚粉,才把那一耳光的痕给盖下。
方才在花苑的泥地面上下了跪,宋宛清荷裙裾摆上,粘许多泥。
她只得叫着黄莺跟蔷薇换衣服。
……
侍候好太君吃完早餐,宋宛带黄莺,去新买的宅院。
跟昨日去时一样,宋宛叫马夫把大车停在较远的地方。
她则带黄莺,穿过小胡同跟一根街,步行来到宅院前。
周仕成的下人侯桂见着她前来,立刻把她往中迎,说,“宋娘子,咱们把宅院的物品,基本搬空。这是钥匙,如今,这宅院便属于你的。”
黄莺接了钥匙,说,“啥叫基本搬空?还有留在这里?你们想干什么,宅院卖了就不可以再进了,把东西放到这里,算怎回事儿?”
宋宛呵斥着黄莺,“黄莺!”她问着侯桂,“你们留啥东西?”
侯桂说,“大家具,大橱,大桌木椅,小件全搬了。”
“无事儿,搁着便搁着。”宋宛说。
侯桂非常感激,“多谢宋娘子。”
黄莺叉着腰,说,“就是,要事儿先表明呀,你们要搁着,也可以,可是给偷了,出什么意外,咱们可不负责。”
侯桂面色一白,这宋娘子这样温柔,怎有个泼辣丫头?
“你们存心破坏的,咱们可不应。”
黄莺嘲笑,“咱们吃撑着才会存心破坏,咱们替你们看家具,没有好处,要求还多。”
她翻白眼儿。
宋宛冲她呵斥说,“黄莺,少说两句!”
黄莺不服,“少奶奶便是心地好。”她讥诮声,问侯桂,“家具?我先瞧瞧,如果一堆破烂货放到里边,回过头说是我们破坏掉,咱们可不管。”
侯桂讥诮,“都是好的,咱们官人讲了,你们尽管用,咱们大方送你们用,你们还嫌。”
“谁稀罕?咱们又不差钱买。”黄莺又翻白眼儿。
侯桂忍着气,没有理会她了,抬脚向前走。
他一个老汉,和个小妮子吵啥?
黄莺抚着宋宛走在后边。
“你啊你,牙尖嘴利。”宋宛剜她一眼。
“少奶奶,对陌生人,哪需要客气?太客气,人家会欺你。”黄莺轻声道。
“外人也不尽是坏蛋,你太多心。”
“我还不是担忧少奶奶?”黄莺嘀咕。
婆母嫌恶,男人不爱,母家又不在当地。
宋宛受到欺凌,唯有她们俩丫头替宋宛出头,哪会不提防?
侯桂带宋宛主仆,在各个屋走了圈儿。
“宋娘子,家具都是完好。”
“咱们看到。”黄莺说。
宋宛心里惊异,原身人买的家具,可全都是上好的木槿木,这些家具加起来有2000两了,值半个宅院的价了,就这样扔在这里白送她用的?
侯桂说,“这样,在下便告辞。”
黄莺扬眉,挥手,“去。”
“告辞。”侯桂朝二人拱手,向外走。
“唉,我送你。”黄莺放不下心这老汉,向前,他可不要又跑回,老汉看上去,一点也不招人喜。
“不必不必,我自个走。”
黄莺还是跟着他。
侯桂心说,你要跟着便跟着,多事儿的丫头。
二人离开后,宋宛在宅院中闲逛起。
她不知道的是,小馆的2楼,正有人注视她。
等黄莺跟侯桂快来到前宅门这里时,他才走下小馆,借照壁阻拦,他飞速打开宅院门,钻进门侧的大车中。
他才离开,黄莺跟侯桂走来。
“好走不送。”侯桂一走出宅院门,黄莺把门嘭的关上。
“招人讨厌的臭丫头!”侯桂甩袖。
“交代清楚了?”大车中,周仕成声音传来。
侯桂走向前,“官人,你这做法,好心没有好报,那主仆太招人嫌,那样好家具给她们用,她们还嫌。”
周仕成挑帘,来看侯桂,“她们是女人,当心些总是没有错的。”
“当心过头便招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