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去找田小娥么?”秦汪氏看着秦熹冰冷问。
秦熹已然想明白了,他摇头,“不去了!”
“这事儿,你给我藏在心中,不得对任何人说!”秦汪氏眼光沉沉,再度说。
秦熹说,“娘亲,儿子自然不会讲了,只是,娘亲,儿子的生父是谁呀?”
秦汪氏只说有个人来找她,并没说名字。
“提他干啥?王八蛋1个!”秦汪氏咬牙怒道。
她嫁入秦门没有多长时间,秦宰相就给派往満州。
她乏味时,去逛戏班。
被1个弹箜篌的男人吸引了,因此……
因此她干了一件,让她这一生都后悔的事。
那个王八蛋男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更扬言,敢甩他便把她的事嚷出!
她不怕秦宰相知道她的事,她怕她母家丢人,她爹爹可是当年重臣,门生众多。
她不为自个儿,她还要给子孙留点脸面。
秦熹见她不肯说,也便不问了。
他之所以问,就是好奇罢了。
他刚摆脱1个父亲的管束,可不想再找来1个父亲管他。
……
秦宰相的死讯,好快便传遍了全城。
因着他的官位,是朝中非常要紧的存在,当下便震惊朝野。
高帝更是吃了一惊。
一面派遣人前往秦门吊唁,一面任命新接班人。
满朝文武选来选去,高帝看中了江夏公。
却给江夏公拒绝了。
推说自个身子不好,只想颐养天年。
就是有料理不了的大事儿,还是可以去找他的。
其他人的威望又不高,没法服众。
这般一来,宰相一位便虚了。
这可将秦熹乐坏了。
他一直觉的,他自个儿可以胜任这位置。
瞧瞧他老父亲,并没咋操心嘛,口1张,大笔一挥,身边便有人把事办好了。
签字盖印,就万事儿大吉。
当宰相,不便是指挥人办事儿么?
简单。
……
高帝派遣了朱磷前来秦门吊唁。
因着身份高,他一入府,秦门立刻请来秦熹来见他。
看见昔日的手下败将,朱磷淡淡讲了句,“节哀,秦大少爷。”
秦熹一改往日的胆小怕他,抬起下颌傲然说,“殿下前来吊唁,叫在下感激流涕呀。家父在九泉之下,也会安慰的。”
他的神情非常奇怪,朱磷心里狐疑。
吊完唁后,朱磷并没在秦门多呆,就回自个府中。
秦宰相已死,他还有许多要紧的事要做。
譬如给岳飞平凡,推荐好的人当宰相。
前1个事儿,他一直在努力,可秦宰相总是反对,而高帝又听秦宰相的。
现在秦宰相已死,他决定再提一提这事。
至于选下任宰相的事儿,他的好好和幕僚商量一下。
朱磷回府后,立刻安排人去请齐默周仕成跟他哥朱桂。
身边的常随阿虎笑道,“齐相公来了,不必请了。”
朱磷非常开心,“快请快请。”
齐默被请进朱磷的书房,朱磷立刻拉着他坐下,“父亲来的刚好,我有个事要和你说。”
齐默笑道,“我也有事儿要和你说。”
朱磷笑道,“那父亲先说。”
齐默点头,眉毛微蹙,说,“我得到1个消息,秦熹想继承他老父亲的位置,以秦门的威望,我非常担忧陛下会答应。你要注意这人。我不在朝,这事怕是帮不了你。”
朱磷一惊,“啥?他有能力胜任么?”
齐默嘲笑说,“他自然没能力了,可他们家有能力叫満州人不打来南地。冲这点,陛下便会答应!”
秦宰相之所以当上宰相,靠的不是治国能力,而是会同満州人谈判,把満州人哄的听话不跟南边打仗。
这点,叫不想打仗的高帝非常满意。
朱磷嘲笑起,甩着衣袖怒说,“他想得天真!只须我活着,我便不会再叫秦门人当宰相!他作梦去吧!”
齐默提醒着他,“可璘儿你不要忘了,陛下是坚决反对打仗的,冲中除去秦门人,还有谁能叫満州人听话不打来?”
朱磷愣住了。
的确,冲中除去秦门人,再没有第2个有能力叫満州人听话的家族。
也没有人有胆量,敢去找満州人谈判。
他冰冷说,“大不了就开战,打的満州人听话!”
齐默说,“陛下可不喜欢开战,璘儿!他想过太平时子!”
朱磷的眉毛蹙起。
齐默轻轻一笑,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就是,璘儿也不必担忧,虽说陛下不想打仗,那是他不想主动打。”
“……”
“但要是満州人非要打来,他也不可不还击,毕竟,晋国的土地唯有南国这样一小块了,再不守,咱便的住南海中去了。”
朱磷一时间没有听懂,“父亲,你想说啥?”
齐默说,“不长时间后,満州人会南下,那时,谁把満州人打的听话,陛下便会听谁的。”
朱磷立刻兴奋说,“父亲,你是要儿子打的満州人听话么?你且安心,到那时,我铁定会打的満州人跪下告饶!”
究竟是孩儿,打仗是说打便打的?
齐默又说,“目前来看,満州人还没南攻的迹象,只是,咱可以做备。”
朱磷点头,“父亲说的有理。”
齐默看着朱磷,“我的事儿讲完了,璘儿,你要事儿?你方才要跟我说啥?”
朱磷蹙了下眉毛,“我和父亲方才想到一块去了,想说秦熹的事儿,父亲先讲了。我刚从秦门归家,秦熹居然不像以往那般卑微,而是傲的很,我便揣测着,他肯定想干些啥了,想问一下父亲的想法,想不到父亲先讲了他。”
“以他的能耐,他成不了气候。”齐默嘲笑。
二人正商量着,请来的周仕成跟朱桂也来了。
他们一进屋便说,“朝中有新动向,璘儿不请我们,咱们也要来跟你说说。”
二人一块朝齐默见礼,“齐相公也在?”
齐默笑道,“我来看璘儿。”
朱磷忙说,“哥,奉恩伯,啥新迹象?”
他年龄还没有到,高帝并没安排他职务。
他的消息,多半来自哥朱桂,跟周仕成齐默这里,再就是他如今的教导师傅。
因此,他的消息来的一贯非常迟。
朱桂说,“陛下招回了万俟卨,想着重用。”
周仕成也说,“并且是派出20名金羽骑前去迎接。”
齐默嘲笑,“这是想叫他做下任的宰相?”
他从田小娥的口中,听闻过这人。
是跟秦宰相政见相同的人。
在朝中任过要紧的职务,因着跟秦宰相交恶,给秦宰相撵出了朝堂,贬到西南任小官了。
如今秦宰相一死,估摸是他的人在朝中活动,叫高帝又想到这人。
他的能力,跟秦宰相不相上下。
“这是秦宰相第2?”朱磷嘲笑。
朱桂说,“江夏公不肯入朝,冲中不能没相国,他的政见又跟秦宰相一样,陛下自然用他了。”
讲完,非常无奈的摇了下头。
齐默说,“陛下想任命谁为宰相,咱们无力左右,只是我认为,只须不是秦门人,问题都不大。”
周仕成说,“齐兄说的有理,秦门势力太大,来1个不是秦门的人任宰相,可以跟秦门势力抗衡。”
朱磷眼一亮,拍手笑说,“妙呀,万俟卨跟秦门可是死对头,他一上台,是必要把秦门整下去,那咱就能坐着看戏了。”
……
秦宰相死后,高帝任命新的宰相,万俟卨。
他才到京师的那天晚上,江夏公跟齐默,去拜访了他。
次日,秦佩儿的爹爹就被免职了。
第3日,秦熹的职务也给免了。
第4天,秦门大管事秦长富的尸体被找到,查出了凶手是秦老太君秦汪氏。
自然,找到尸体的,是黑子毛团子。
他引着田小娥去看了藏尸的地方,田小娥立刻安排人去京师太守官府报了案。
秦宰相已死,秦门的几个主要人,也全都免了职。
因而,京师太守毫不畏惧秦门人,亲自带了20个差役,来到秦门。
这等阵势,可是秦门人从没见过的。
他们以前见着的朝中官宦,哪里一次不是受着膜拜?
看见一身官服的京师太守,秦熹立刻怒说,“太守大人这是几个意思?抓贼抓到我家中来了?”
“太守大人,宰相大人的尸骨还未寒,你这是何意?”秦佩儿的爹爹也冰冷说。
秦佩儿跟秦归仁的俩弟弟,也是满脸怒目望向京师太守。
“大人,咱们家哪个是贼?你便明说。”
人全都死了,个顶个还敢狂妄?
京师太守心里嘲笑起。
他从袖子中拿走搜查让,抖了下递到秦熹的跟前。
“秦大少爷,你自个瞧瞧。”
口气更是没以前恭敬。
秦熹直接怒说,“老子不识字,大人给我念念!”
跟着京师太守来的官差队长,嘲笑道,“尔等敢对朝堂命官不敬?”
他招手叫过俩差役,把秦熹摁的跪倒在地。
“松开我松开我!你们竟然敢叫爷下跪?谁给你们的胆量?”秦熹大声嚷着。
其他秦门人,也跟着嚷起。
秦佩儿的爹爹,高声叫着护卫家丁,一种要和京师太守干架的阵势。
如果是以前,京师太守铁定会陪着笑脸,手下人也会吓的提心吊胆。
但是如今,时局变了,给秦门撑腰的秦宰相死了。
秦门的几个主要掌权人,也给免了职务。
京师太守哪怕秦门人?
差役们纷纷抽出配刀来。
京师太守嘲笑道,“谁本给官的胆量?自然是陛下,你们不服,那便到陛下跟前告本官去!来人,把秦汪氏带走!”
说着,他把缉捕让高高举起,大声说。
这声冷吃,犹如当头一棒。
再看见寒光闪闪的配刀,秦门人没有人敢吱声,悄悄向倒退。
秦熹狂妄的气焰,径直矮了一截。
实际上不必京师太守提醒,秦门人已然知道,秦门的气运没有了。
他们以往进紫禁城,是随时可进,随时可见高帝。
可打从秦宰相一死,高帝则是找着借口不见他们家人。
也寻着各种理由,把秦门人的官位给除去。
秦门大势已去。
“是,大人!”
差役们分成两班,一班人拦着秦熹等人,一班人往府中后宅冲去。
后宅,陪着秦汪氏讲话的秦归仁,听见下人的汇报,大吃了一惊。
“这怎可能?老太君怎会杀人?污陷,肯定是污陷啊!”秦归仁不信的说。
下人苦着脸,“小人也不清楚是怎回事儿,太守大人手中的缉捕让上,就是这样写的,已然有许多差役往这里来了。”
“别慌乱,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去见京师太守。”秦归仁沉着说,“你先到外边去等着,有人来了立即通传。”
“是,归少爷。”下人转过身走出了。
秦归仁回过头来,安慰着秦老太君,“奶奶,你不会有事儿的,这当中肯定有啥误解。”
秦汪氏听见前来缉捕她的消息,她心里压根不畏惧,唯有讥笑。
她是谁?
爹爹任过宰相,汪家的势力可不比秦门弱,汪家还是大族,哪个州府都有她汪家的人。
1个小京师太守,就敢拿她?未免胆大包天!
她会教京师太守咋样做人!
秦汪氏淡淡说,“归仁不必担忧我,我活了大半生,啥场合没有见过?”
这倒是,秦汪氏的出身跟见识,不是一般京师妇女比的了的。
城中惟一能相提并论的妇女,也唯有江夏太太了?
那是柴家的闺女。
秦归仁心里轻轻放松了点。
没有一会工夫,院儿中传来许多走路声。
几个下人急促跑进房中来,表情惊慌,“老太君,来了差役。”
“不必惊慌。”秦汪氏坐着,拿着杯子吃茶。
婆娘丫头只得清静的侍立在一旁。
京师太守撩起衫子摆,阔步走入了房中。
“秦老太君。”京师太守朝秦汪氏拱了下手,算是见了个礼,“本官接到有人举报,发觉贵府管事的死,跟秦老太君有关,请秦老太君和本座走一趟。”
秦汪氏是一品诰命,在没撤销她的封号前,即便她真的有罪,京师太守也不可以太的罪。
因此,还是客气着讲话。
秦汪氏嘲笑,“你说老身杀了人?”她讥诮声,“我堂堂一品诰命,宰相太太,会杀1个管事?我犯的着么?我会亲自动手?我1个老婆娘,我可没气力杀人。”
秦归仁冰冷说,“太守大人,请问是何人告状?”
“到官府你便知道了!走秦老太君?若不是你,本座自会放你回。”京师太守淡淡说。
说着,他把缉捕让抖给秦汪氏看。
秦归仁走去,接在手中。
看见上边的表明,他吃了一惊。
上边说,有人在西子湖西岸的一处蒲苇丛中,发觉一具男尸。
尸身上有秦门的腰牌,腰牌上写着“秦长富”仨字。
从尸身上还搜出秦宰相写给一位官宦的回信,落款日期是4日前,正是秦长富失踪日子。
另外,还搜到一块小玉环。
那块玉环,是在秦长富僵硬的手中发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