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逗我。”齐默蹙眉。
“没,真的。”田小娥眼晶晶亮。
齐默摇了下头,移桌扫地去。
他着实不能理解,她一千金小姐出身,现在住庄户人家,吃粗茶淡饭,为啥成天还笑嘻嘻的?
……
俩人一块合作,把屋扫好。
转眼又到傍晚。
家中有粮食,还有前晚腌的半个山兔。
田小娥掌厨,今天晚上做椿铃炒兔跟油炒菌子,主食是大米。
吃完饭,就到上床入睡这个重要环节了。
田小娥哼着曲愉悦的洗澡去了,齐默却又开始犯愁了。
办婚事前,齐默能找借口去谭二锤家睡,可今日之后不可以去了。
不如就再睡门板子吧?他这么想着。
帮田小娥倒掉水,齐默讲“早一点休息”,就去拆门了。
田小娥站在门口看着男人瞎忙,笑,“这新床真的非常牢靠,我刚才试过了,你要不要来坐坐?”
齐默:“……”
“我在上边又蹦又跳,一点动静都没呢。”
齐默黑脸。
呵,田小娥转过身,真是个木头。
……
焕然一新的卧室中,是田小娥一个人睡。
上房中的门板,是齐默睡。
俩人各睡各。
分明是新打造的新床,田小娥却睡不实。
嘿,都是那些蚊子闹的。
前两日下雨天比较冷,蚊子苍蝇都躲着,今天出了日头,她们就一下钻出了。
在耳边嗡嗡个没完。
田小娥拿衣服裹着头,强行入睡。
齐默听见她的叹气,就揣测是蚊子惹的。
他坐起,想了下,走出屋,在屋后的一堆草中寻摸起来。
须臾后,捏着把草回屋子。
又找到个捣药瓶,把那一些草都捣成糜状,而后,把渗出来的汁倒在一个旧衣服上。
齐默轻轻走入卧室,把几个旧衣服放到田小娥身边,又轻手轻脚离开。
……
天快亮时,齐默又走入卧室,取走了旧衣。
刚把手伸出,田小娥醒了,眨着清澈的大眼,看齐默,“你怎在这里?”又见他只穿中衣,“昨天晚上在这里睡的?”
齐默:“……”
田小娥两手枕头,笑吟吟看她。
女人只穿中衣,一头秀发铺了满枕,面色红润,如花如玉。
齐默的脸瞬间红了,飞速移开眼。
“我,我找东西呢。”他把旧衣服飞速抓在手,仓促走出门。
田小娥冲门口大声说,“你睡在这里我也不怪你呀。”
她昨天晚上入睡时,床上并没男人的衣服,可今天早上……
齐默黑着脸,把门重新安装好,去忙了。
为什么他总是被这小女人调戏?
卧室中,田小娥笑了会,也起床。
天气晴好,作为齐氏新妇,齐默家新任掌门,噢不,掌厨,她要加倍努力才行。
煮饭。
兔肉昨日已经吃完。
今日的早餐,田小娥决定换花样……做个手擀面。
齐默磨刀砍柴禾时,田小娥已经擀好了。
热水烧开,切成细条,扔入水里,七分熟的时候,捞到碗中备用。
洗锅,再倒油烧热,倒水煮开,再把方才的面倒入水里,加盐,滴老抽,再扔几片椿铃叶。
手擀面便起锅了。
齐默把劈刀搁好,刚擦把汗,田小娥便叫他。
“齐默哥吃饭了。”
灶房中飘出跟以往不同的味儿。
齐默洗手,进灶房。
看见小桌上摆着的面,目光登时一亮。
接过田小娥递来的筷,埋头就开吃。
“水饼的味咋样?”田小娥笑吟吟看着他。
这个时代的面,不叫面,叫水饼。
“恩。”齐默含糊应声。
“想不想每日都吃?”田小娥笑着看他。
“想。”
“那你还撵不撵我走?”田小娥沉下声。
齐默一愣,几秒后,又继续吃起,只是,没方才那样欢快。
田小娥哼哼,“我才不走呢。”
“没说撵你走……”半日后,齐默闷声讲了句。
“那还差不多。”田小娥哼哼。
……
吃完饭,俩人分工做活儿。
田小娥在家忙家务活儿,齐默去地中看庄稼。
“出两日日头,地都干了,我要锄草了。”他道。
“恩,外边天热,记得早去早回。”田小娥把一壶凉水三张饼用布包好,放到他的筐中,冲他挥手。
……
齐默的3亩地,跟谭家相邻。
他在地中锄草时,谭大妈正带幺儿谭二锤在摘芸豆。
谭大妈免不了揶揄才新婚的齐默。
齐默红脸。
谭二锤打圆场,说,“娘亲,你看齐默哥地中的苗,长的比咱们家的好多了,未来结的豆肯定比咱们家多。”
“那是自然,咱们家的种的时间略早了点,那一些天总是下雨……”谭大妈叹了声。
一辆驴车,在小道上驶过。
车中坐着刚送走闺女姜宝红的齐东姗。
她听见齐默成亲,又看见齐默那长势喜人的菜田,心里怒意上涌。
不娶宝红,还想种齐家田?
不行,她要叫自家老娘要回去。
齐东姗坐在驴车中,嘴里不干不净。
骂齐默,骂他白眼儿狼。
实际上,自送走闺女回的路上,齐东姗的嘴就没停过。
一直骂着男人姜寿福。
骂他废,没本事买不起县里的屋,闺女才嫁不了程家,才不得不远嫁外县的一个瞎眼汉子。
姜寿福老实,任她骂。
再说他的确没帮到闺女,心里也内疚。
这会听她骂到齐默,还说要唆使齐老婆子来收走齐默的田地,姜寿福嘀咕了句,“人家种的好端端的,你收走干什么?那是齐默爷开荒的,不是齐家的地。”
“姓姜的,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讲话?”齐东姗心里火大,扑向前,挥着拳便打姜寿福。
驴车比较简陋,也便几根棍支撑,上边挂着布,俩人大打出手,没有几下便散架子了。
姜寿福被齐东姗一脚踹下了驴车,摔到地面上。
“你两根腿走回去吧,车别坐了!”齐东姗骂着,自个赶车走了。
车已然走入村中,姜寿福被踹出车摔在地面上,引得许多村人围观。
“哟,这不是姜寿福么?怎在地面上坐着?”一个老头扛着铁锄问他。
路边一老妇女,抱着孙子走来讲,“给他媳妇儿踹下驴车了。哎,摔痛了?”
姜寿福囧着脸,自地面上爬起。
尘土也顾不得拍了,踉踉跄跄往家走。
他背后,村人在议论,“好好的当家户主不做,跑来做赘婿,瞧瞧,被欺负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