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临眨巴着眼,“是赵相公么?”
宋二少懊恼着说,“不是他是谁?我请他吃酒,反害他头痛了。”
长临心里困惑了,那赵相公方才不还好好的么?还吃了碗粥并两盘小菜,面色极好啊,咋突然头痛了?
可他家主人叫他请郎中,他便请呗。
“是,我立刻便去。”长临跑到前院儿,骑着马,往田小娥的医堂而来。
这处医堂,离着这里并不远,一根街绕去,再走条胡同就到。
这时,田小娥正在给一个小孩儿看发热的病。
秋冬季节容易感冒着凉,小儿发热是常见的事儿。
田小娥开了点药,讲了点留意的事儿项,妇女道了谢,抱着孩儿离开了。
长临走向前,赶忙说,“田娘子呀,我家二少请你去府上给位客人诊病。”
田小娥昨日去客店时,见过宋二少的这侍从,她笑道,“噢?宋家二哥请我去呀,是哪里位客人病了呀?”
“就是跟我们二少的恩人,他昨天晚上跟我们二少一块吃酒,大概吃多了,这会犯头晕了。因着是我们二少的恩人,二少非常心急,田娘子你快点去。”
宋二少的恩人?
宋二少来了岳州后,只和周仕成走的近,难道,那个恩人是周仕成?
田小娥心里更笑了。
就是,为确保一旦,她还是问说,“可是姓赵的那个大相公?”
“可不是么,正是他。田娘子快跟我走,咱们二少非常心急。”长临催着道。
田小娥说,“我拿些药品便出发,你稍等。”
这时,齐默从后院儿走来,他看一眼长临,轻声对田小娥说,“周仕成不可能会醉酒。”
田小娥眯了下眼,“你咋知道的?”
“昨日半夜,小可爱淘气跑出了,我去寻他,经过周仕成小宅周边时,就见他装着醉,抚着宋二少进宋姐的新房。”
田小娥,“……”我去,周仕成还是只黑狐狸呀。
她笑起,“我真是……我还瞎操心。”
“你操心啥?”齐默扬眉看她。
“操心他追不到宋姐,看起,是我多心。”田小娥笑。
长临见田小娥拿了半日背包还不见行动,又催说,“田娘子,快点啦。”
田小娥笑着应说,“就来了。”她朝齐默挥了下手,“我去宋姐新房了,一会工夫回。”
“恩,早去早回。”齐默来到医堂的门口,帮她把马掉了个头。
田小娥翻身上马,跟着长临往宋宛的新房而来。
长评看见她来了,舒口气说,“田娘子总算来了,我家二少方才还说,再不来,他便要亲自去催了。”
田小娥把马子缰绳扔给他,笑道,“这样急的?”
“自然呀,是我们二少的大恩人,还是我们四娘子的媒人。”长评说。
田小娥傻眼,我去!
这事咋发展成这般了?
周仕成要做宋宛的媒人?
那周仕成未来会娶谁?他要把谁说给宋宛?
为搞清是怎回事儿,不消长临长评催她,田小娥几近是小跑着,疾步走入了正房的西间。
宋二少正急的在房中转圈,一见她来,赶忙说,“田娘子你总算是来了,快来瞧瞧我弟兄的病情,他面色越来越不好了。”
“人在哪里?我看看看。”田小娥迈进门槛,往立扇那里看来。
“就在立扇后,进瞧瞧。”宋二少把她往中迎。
田小娥跟着他进立扇后,看见床上的周仕成,果真面色苍白目光无神的躺着。
昨日还鲜活的人,咋一晚上就这般了?
坐在床前坐凳上的黄莺,见她来了,忙站起来,“田娘子。”
田小娥看见她,笑道,“是宋姐安排你来照料赵相公的?宅院中人手不多,辛苦你了。”
眼神呆滞的周仕成,眼光突然跳了跳,转过头过来望向黄莺。
黄莺才要讲话,宋二少说,“噢,不是的,是我叫黄莺来的,常普通林俩粗心人不会看护病患,我想着,女人心细些,就叫黄莺来了。”
周仕成闭了下眼,把头又转过去了。
田小娥看见周仕成的表情,心中已然揣测到七八。
这哪里是醉酒后闹的头痛病,这是给宋二少气的。
人家分明暗恋宋宛,这呆二哥却叫周仕成给做宋宛做媒,周仕成不气的病倒才怪。
方才,她说一句是宋宛派遣了丫头来,周仕成立刻来看黄莺,面色也好了些,可是宋二痴呆又给否绝,周仕成的面色又不好看。
田小娥心里又气又笑。
周仕成是心病,要用心药医。
田小娥把背包放到一边的椅上,挽了衣袖,来到床旁的坐凳上坐下。
黄莺走向前帮忙,把周仕成的手臂拿来,方便田小娥切脉。
田小娥看了脉象,“说,没有啥大问题,没有歇息好,饮酒过度罢了,吃两剂药,歇息着一两天便会好。”
宋二少放下心来,“田娘子快开方子,我好差人拿药去。”
他亲自拿了笔墨放到桌子上,供田小娥写方子。
田小娥写了几个字后,眼光往床上望去一眼,问着黄莺,说,“黄莺,宋姐收藏的木槿画扇面多,有没那类挂在墙面上的装饰用的?我想看看,适不适合挂我房中。”
她到宅院对面的扇铺悄悄打探过,宋宛买的木槿画扇面,都是周仕成画的,放到那寄卖的。
这宅院中到处种木槿,而宋宛极爱木槿。
种种迹象说明,肯定是周仕成画了扇面放到扇铺寄卖,是有意叫宋宛买的。
果真,她说到宋宛收藏的木槿画扇画,周仕成立刻转头冲她跟黄莺看来。
黄莺笑道,“田娘子,没挂墙面上的,都是拿在手中将玩的。”
“那般呀,那我到别家问一下看,齐默哥说想寻副大扇面挂在墙面上装饰。”田小娥笑着说。
开好方子,她把方子递交给宋二少。
宋二少瞧了瞧,走出叫长临拿药。
田小娥站起来,问着黄莺,“宋姐这几日有空么?我想请她明日上午陪我去秦歌堂听戏。”
黄莺笑道,“咱们娘子日日都闲着,田娘子陪她出走走,那可太好了。”
“我找她说讲话去。”田小娥笑着说。
她往床上悄悄望去一眼,离开了。
周仕成看着纱帐顶,心里想着田小娥跟黄莺的对话,……明日宋宛会去秦歌堂……
秦歌堂。
他的头瞬时不痛了。
……
田小娥来到上房东间。
宋宛果真百乏味赖的歪在榻上翻着一本戏本。
叫她想到慵懒的木槿花儿。
“宋姐。”田小娥笑着叫道。
宋宛抬起头,惊异着说,“啊,小娥来了?来来,过来陪我说讲话,我正乏味。”
蔷薇笑着叫了声“田娘子”,忙去点茶去了。
“明日上午有空么?咱去秦歌堂听戏去?”田小娥笑着问。
“有空,日日都有空。”宋宛立刻点头,“我现在单身一个人,日日都有空,你想上哪里玩,我全都陪着。”
分明是你想玩,田小娥心里笑。
“那咱讲好了,明日辰时三刻,我来找你。”田小娥笑。
“恩,我等你。”宋宛点头。
……
西间。
沮丧哀绝的周仕成,在田小娥走后,又满血复活了。
宋二少往他脸面上望去,咦了声,“周兄,那田娘子的医术真厉害,她只给你扎一针,你要气色便许多了。”
周仕成敷衍着恩了声,“我本便无大碍,宋兄多虑了。”
“虽说只是小病,可小病不治好,也是非常叫人心神疲惫的,要治,肯定的治好。”宋二少说,“你今日便不要回了,就在我这里住下,需要啥,我差人到你宅院中去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