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听话,不然,我不介意亲自为你上药。”齐默接近了她的耳旁,压低声,一通话中的含意,叫人浮想联翩。
“不必了!我自个来!”
这一回,田小娥是真的觉的自个脸庞都要烧起,她磕磕巴巴的开口说:“你赶快出去啊!”
可算是送走了齐默,田小娥捂着发烫的面庞,才开始解衣裳。伤到那个地方,着实是尴尬的很,得亏她自个提炼的药效果惊人,没有多长时间,便不怎样痛了。
便在田小娥歇息时,齐默却是走出了帐篷,黑夜中,天空中盘旋着一个影子,豁然就是一个黑雕。
当初从昭灵谷离开后,不单单是云思蓉身上带着一个传信的黑雕,齐默也求来两个。
早一月前,他就派遣人潜入甘州,这一个黑雕,就是专门负责传递消息。
打开密信,齐默看着上边画出的,甘州各地胡部族之人的布防图,轻轻勾起了唇角。
在城外扎营了两日,齐默派出去的暗哨队就回了。他带领手下的将兵商量了一整天,隔天晚间,就对密云县发起攻击。
那看上去高大的城墙,却压根拦不住阴血军的铁骑,城门口的护卫悄无声息地扔掉了性命,连呼救声都没有来的及发出,就给人直接打开了城门。
阴血军不但擅长作战,刺杀暗杀的手腕更是厉害,等胡部族之人缓过神来时,才发觉他们的长官不知何时居然被抹了脖颈。
群龙无首,恐慌无比的胡部族之人,再也不复先前的凶悍,全都成了阴血军的刀下亡魂。
这一战,齐默乃至都没亲自出面,就轻易拿下这地方。早便亲眼见识过阴血军的战斗力,田小娥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首战告捷,也叫她看见曙光。她心里无比笃定,阿默,铁定会把胡部族之人赶出甘州的!
一队黑衣骑兵进城中,见着胡部族之人就杀,也叫城中的百姓们经历过惊慌后,眼里流露出光彩。
是不是朝堂终究派遣人来救他们了?
他们终究不再是奴隶,不再是胡部族之人的两脚羊了么?
虽说这些黑衣骑兵的装束还有那烈日耀阳的旗帜,并不像是朝堂的部队,可起码看相貌不是那些凶残的胡部族之人,也没伤害他们。
在不安的等待中,所有的胡部族之人全都给黑衣骑兵屠杀殆尽,尸首堆在了街道上。
“胡部族之人犯我河山,欺我部族之人,朝堂昏庸,我家大人不忍百姓受苦,因此决定率领私兵,撵走胡族。从如今起,你们可以恢复本来的身份儿,胡部族之人从你们手上夺走的家产,只须还在的,全都会尽数归还!”
“凡是青壮年男人,身子健康的,全都可以加入部队。凡入伍者,每个月十两白银俸禄,如果在沙场殒命亦或受伤,我们阴血军也会负责战士们及其家人的下半生。有意者,大可以来县府报名。”
黑衣骑兵此言一出,人群之中登时一片哗然。
“真的么?我们真可以拿回原来的家财么?”
“你们可真是大好人呀!”
不论这阴血军后面的人究竟是谁,对百姓们来讲,只须能把他们从愁海之中拯救出,他们便乐意死心塌地的追随。
特别是当对方允诺的东西,果真一一实现时,这类心情,瞬时便达到顶峰。即便本来并不乐意从军的人,也在十两白银的俸禄下动了心。
打从胡部族之人占领了西川城,平头百姓们被当作猪牛般对待,死去顶多的,就是老人,女人跟孩儿。相比下,青壮年被胡部族之人视为干活的奴隶,反而是活下。
他们失去家人,几近大半变成了孤家寡人,对胡部族之人恨之入骨。现在亲人不在了,就只剩余了颗想要复仇的心,几近是毫不犹疑地去参军。
齐默手下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他也并没在此地过多的停留。打从得到甘州的舆图跟布防,他就安排好了作战的计划,几近是以雷厉风行的态度,对胡部族之人发起了猛攻。
田小娥也终究亲眼看见了,处于杀戮之中的齐默,是怎样叫人畏怕惧怕的一个状态。
冲入敌军中,带着鬼脸的黑衣男人一把长枪,所到之处血水四溅,那长枪之上,串着的尸首足足有四具,可见其臂力惊人。
周围都是残肢断臂,所有人全都本能的面露恐惧之色逃,好快就在齐默身旁形成了个真空地带。直至最终一个胡部族之人气绝身亡,齐默才满身是血的收回了武器,全身上下充满着骇人的煞气。
这期间,死掉的不单单是胡部族之人,在对战之时,所有接近他的人,不论是敌是友,只须妨碍到他的目光,就通通成为他的野货。
怪不得阴血军会故意离他一段距离,不敢接近他,就是对新收上来的小兵,也会特地嘱咐,决不可接近自宗主公。
见齐默虽说杀人好像虫蚁一般毫不放到心上,可总归还是可以控制住心里的戾气,并没陷入失去理智般的状态,田小娥登时舒口气。
现在的情形,比较起她曾经看见过的着实是好上太多,起码,那两眼是清明的,而非染上血红。
隐匿了身型的田小娥无声无息地退回,她是悄悄跟来的,只因为阿默担忧她的安危,不肯叫她上沙场,只许她在后方安排粮草后勤之事儿。
她倒是想在沙场上帮忙,乃至还想过制造火药为阿默提供助力,只是非常显然,阿默并不需要她的帮助。并且,随身系统也提醒她,不可以用不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东西,替阿默作弊。
有些事,必得他要亲自去经历的,别人故意的推动跟伸出手,只会改变他的命运。即便现在的命运轨迹,早便已然面目全非了。
她要做的,是维护好他的声誉,叫他克制住杀气,不再把战争视为单纯的乐趣。
作为后勤部长,在安扶百姓,救疗伤员,给齐默树立一个贤明仁善的形象上,田小娥是分外的用心。不管怎样样,往后即便是碍于这般的好声誉,阿默行事儿,也会收敛许多吧!
田小娥想的倒是非常乐观,只是,真心实意的态度,总归会被记在心里。
百姓们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就在一身血气之气的齐默,带着阴血军出现于城中时,街巷上,一帮男女老少冲出,手上捧着装着各种各样食物跟药草等类的筐子,扑通扑通地跪在了地面上。
除此以外,还有数十个大兜儿,里边装满满当当东西,暂且看不出是啥。
“多谢大人撵走了胡部族之人,救我们的性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是我们的些小当心意,还请大人收下!”
“大人,这是我们全城人每家每户筹集到的食粮跟钱,虽讲不多,却是给阴血军预备的军饷。祝大人旗开的胜,早日归来!”
为首开口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本身是小镇子里的一个富户,却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就是,遭遇过胡部族之人的洗劫,他家财被夺光,在家人差点被胡部族之人羞辱虐杀时,是阴血军的出现,才救了他们一家人。
在朝堂都放弃了他们,连衙门都已然形成虚设后,这冒着生命危险驱逐胡部族之人的神秘骑兵,非但没杀戮,反倒把一切都还给了他们。
乃至,连战士们的军粮,全都拿出给了那些差点饿死的穷苦百姓。亲眼看见了这幕幕,在对比之前遭受的一切,怎样能不让人心生感动呢?
因此,城中的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捐钱的捐钱,捐粮的捐粮,可算是凑了这样多东西。
才经历过大难,谁全都不宽盈,可即便这样,大家都是心甘甘愿的。
所有人,全都用一种感激的目光看着这一队充满杀机的队伍,却是并没畏怕,而是赤诚地表达着谢意。
饶是齐默天性冷漠,自不为外物触动,普通下,除去个田小娥,他几近再无旁的在乎的人。可此时面临的场景,却是他从没想过,从没见过的。
他从没真心实意的做过啥好事儿,当然也从没得到过任何的感激,自然,对齐默来讲,他也并不需要这。
可是,当真正的得到旁人身上的善意,齐默的心里,却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一时间之间,他也没法形容,这究竟是个啥样的滋味儿。
“不必了,你们拿回去。阴血军,不会收取百姓的任何东西。”
齐默淡淡的开口,挥了下马鞭,转过身毫不犹疑地离开了这儿。他并不喜欢面对这般的场面,但是,这样举止,却越发叫人感激。
这样大的响动,当然好快也传到田小娥的耳中,当齐默回到营帐中,她看着前面的人高大坚毅的影子,赶快迎上。
“阿默,我听闻今天有百姓上街向你道谢,你看,你救了那样多人,大家都心怀善念,多么感激你!”
她的目光亮晶晶的,充满了骄傲跟自豪,满面都是开心的神情。本来想说,他压根不是为救人,就是想得到甘州罢了,可面对她这般灼灼的眼神,齐默却是没法开口了。
田小娥并没故意再去多说啥,有些话,说的多了,反倒会过犹不及。她心里开心,也心痛阿默满身的血污,主动向前帮他解下了盔甲。
“沐浴用的热水已然预备好了,阿默,你先去洗一下。”
知他没受伤,身上的血都是旁人的,田小娥检查了下,确信他确实毫发无损,才推着他进了屋。
她的身上染上了血渍,可却分毫没嫌弃的样子,看着她离开的影子,齐默眼里浮出一缕温柔之意。
实际上,他每回回来都会特地先洗去了身上的脏污,换干净的衣裳出现于小娥的跟前。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人,却并不想叫小娥看见自个冷漠无情的那一面。
他担忧她会恐惧,会畏怕,随即就是对自个敬而远之。
齐默非常清楚,对女人来说,唯有陌闻耀那类风光霁月般的人物,才是她们心里梦寐以求的归宿。
因此,他宁肯在她跟前伪装成一副无害的样子,即便是骗她一生。可是,总归还是给她看穿了。
虽说他并不在乎那些小老百姓的性命,可如果是小娥这样欢喜,那样向后,他便继续这样,做个‘好人’吧!
在连续从胡部族之人手上抢走了4个城镇后,这一缕突然出现的黑衣骑兵,终究引发了胡族首领的留意。
“大王,那些人决对是经过长久训练的精兵,这般的实力,决对不是大魏朝那些普通的将兵,卑职疑心,莫不是齐家军?唯有齐家军,才有这样强的能耐,杀了我们那样多兄弟!”
“不可能!齐家军镇守阴山,现在一举一动,更是在齐家的眼皮底下,怎可能会出现于这儿!”
胡族首领本能的就觉的这揣测着实荒谬,齐家军虽说声名赫赫,可如果是没谕旨,是决对不可以离开阴山城的。齐家已然因为陌闻耀的事成为众矢之的,这时候齐家军如果是敢有任何异动,只怕没有啥好下场。
“大王,汉人阴险狡诈,谁知道那齐国公是不是反悔了?他们如果是不甘心被我们占领了甘州,因此索性派了齐家军过来!我便知道,最初不应该放走那个小子的!”
开口男人,是胡族首领的亲弟,也是他麾下的一个勇猛大将,深的胡族首领的信任。
他口中那个小子,却是说的齐国公之子齐濠竟。
当初陌闻耀被陷害后,成为统帅的齐濠竟压根没作战经验,自以为取代了陌闻耀就可以立下大功,可胡部族之人骁勇善战,先前只因为对上了陌闻耀才会避其锋芒。
几通战争下,齐濠竟更是落到胡部族之人的手上,给活抓后,齐濠竟只可以道明身份儿,跟胡部族之人签下了协议,停战割地。代表朝堂叫出甘州给胡族,而且不会再派兵把此的收回,作为交易,胡部族之人要放了齐濠竟,而且跟齐家结为同盟。
可以用更小的损失得到甘州,胡部族之人当然是求之不得。
“齐家想要齐家的兵权,因此不会给齐家这般的机会,我倒是疑心,是不是齐家私下行事儿,想要救回已然失踪的陌闻耀!”
“不管怎样,此事儿也应该叫齐国公知道才是。若真是齐家军,那样,便交给齐国公去对付!”
胡族首领冷讥诮一声,只须这些大晋人自相残杀,他们才可以长长久久的占领这富饶之地。因此,决不能叫那些齐家军,活着离开甘州!
“那陌闻耀还是没下落么?”
“手下有人禀告,曾经在英本镇子里看见过跟陌闻耀有些相一样男人,只是,我们的人追过去晚了步,并没找到陌闻耀。”
究竟是齐家的世子大人,即便处于这样危险的境地,在整个甘州都落到胡族手上后,竟然还是没被找出。当初跟齐国公的协议之上,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杀了陌闻耀。
可追踪了大半月,到如今还是一无所获,怕便怕,陌闻耀已然离开了甘州,去了其他地方了。
“一帮废柴,找了这样久都没有响动!若真是齐家军,只须抓住了陌闻耀,便不怕对方没顾忌!吩咐下,叫将兵们加强警戒,决不能再扔失领地了!”
虽说只是些小县城,只须守住了甘州城,其它的地方的损失实际上算不上伤筋动骨。可对才过上安稳生活,摆脱了雪灾的胡部族之人来讲,再小的蚊子也是肉。
可惜的是,即便胡部族之人再怎样当心戒备,对上那神秘的黑衣骑兵,依旧是节节败退。没有多长时间,对方便已然打到甘州城下。
先前的战役只可以算是练手,胡部族之人真正固守大本营是甘州城,其他地方的县城只是派遣了小部分的人手去掌管。
因此,到如今,才是真正的沙场。而且,再没捷径可走。
落在了胡部族之人手上的甘州城再度经过一通修缮后,变的更加牢不可破了。好容易占领了这般的富饶之地,胡部族之人当然是想着好好经营,不会轻巧的叫出。
因此,城门上四处都是胡族的精兵,胡族首领更吸取教训,即便现在靠着奴役大晋人过上了华服玉食的日子,手下将兵操练,却是从没懈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