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好饭,田小娥又烧了壶水。
齐默把水壶,一个碗,还有饼,一起装进筐中,挂到车的抚手上。
把那个桶子,用绳捆在车尾,寻思着可能会零卖,齐默又放杆秤在车上边。
田小娥看见驴车,惊异说,“不错,这好。齐默哥,咱总是借席大叔的推车,怪麻烦人的,也买辆推车?这样子的话,出入方便。”
一辆推车,要300文。
齐默点头,“到大集上,我找店铺瞧瞧。”
“恩呢,走,天不早。”田小娥拍了下驴车,坐上。
齐默细心,还放了块草垫子在车上。
至于小黑毛,自然是看家的命了。
他坐在院儿门的草棚房顶上,叽咕着,“坏蛋,俩坏蛋。”
田小娥挥手,“会带冰糖回的,小可爱。”
齐默扬鞭子,把车赶上路。
田小娥惬意地靠着他的脊背坐着,数着星子,加之车又晃悠,她居然睡着了。
不知睡多长时间,田小娥被耳旁的嘲杂声吵醒了。
她睁眼看,原来已然到大集上了。
齐默经过上次田小娥的提醒,已然会找摊位了。
他把驴车赶往一帮卖着野货水产的地方。
这时,田小娥却说,“咱先去庹记酒楼,看他可以收多少货,多余的再零卖。”
“也好。”齐默扬了鞭,转向另外一条道。
乡中大集并不大,齐默又是赶驴车,他们好快便到庹记酒楼。
今日只是小赶大集,可是,这家小酒肆中,却是坐无虚席。
并且,还比往常多了四张桌,房中多了两张,酒肆外边,也摆了两张桌。
人们吃酒,热闹的很。
“庹记今日的买卖非常好。”齐默说,“一早就这样多的人。”
“这般一来,我们的野货跟水产,就容易出手了,他铁定会全买。”田小娥笑。
房中坐的全都是男人,并且大多在吃酒,酒气熏天,荤话连篇。
齐默听见了,直蹙眉毛。
他把驴车赶到酒肆一边的树阴下,对田小娥说,“小娥你坐着歇息着,我去找庹老板出来看货。”
田小娥不反对,“好。”
齐默进酒肆,经过楼梯那时,自二楼上,走下俩男人来,一老一少。
他当是俩过路的,只淡淡望去一眼,就走开了。
可这二人讲的话,太叫人意外了。
他立刻停步,侧耳聆听。
他们在说东明田家。
小娥说,她就是东明城中人,并且,她姓田,田家在当地是大户。
莫非,他们说的是小娥家的“田家”?
齐默转过身,端详起了那二人。
这二人的穿着不俗,不是普通人。
那一老一少来到橱台边,向学徒要了壶酒,一沓炒豆,讲了两句天儿的闲话,又上二楼。
齐默来到橱台边,问着学徒,“伙计哥,方才那二人,不是本地人。”
齐默跟田小娥一块来酒肆吃过饭,还跟老板谈过买卖,加之他容貌堂堂个身英武,学徒记下了他的模样,立刻认出了他。
“原来是田娘子家的相公呀,今年来赶大集呀?”
“是。”齐默点头,又说,“方才那二人口音,听着挺怪,是哪人的口音?”
“噢,他们说他们是东明人,来这里寻亲戚的,没有找着,就住在咱小酒肆中了。这二人啊,定是出身大家,出手阔,点的全都是一等酒。”伙计目光艳羡。
“原来是东明人呀。”齐默随便道。
这时,有客人叫着伙计加酒。
酒肆是小酒肆,跑腿的学徒,就这伙计一个人,有人一让,学徒立刻扔下齐默,忙着招呼去了。
而齐默,则往二楼走。
我庹记酒肆,是名副实际的小酒肆,二楼唯有两间客房。
一间空着,另外一间中,有人在讲话。
齐默轻手轻脚来到门口去偷听。
房中,一个年少的声音说,“田管家,咱都打探三日了,也没打探见人,怎回去交代呀?二太太铁定会怪罪的。”
“人海茫茫的,的确难找。”另外一个年老的男人,说。
“哎……”年少的叹了声。
“秋菊虽说是五娘子的丫头,可咱田府的大丫头,堪比小户的小姐,那都是金贵身体,自没吃过苦的。流落在乡下,八成是忍受不住苦,死了。”年老男人长叹。
年少的啊了声,“田管家,那不如,就这样回二太太?便说秋菊已然死了,已然死掉的人了,咱们上哪找去?”
“不这样回?还可以怎回?你千万要回复好。不然,咱会一块受罚。”
“是,田管家,知道了。”
齐默眼光微闪,找人?
田家五娘子的丫头?
跟小娥熟悉了后,她对他讲了她的身世。
小娥说,她是东明城高门田家大房的娘子,在家中行五,称五娘子。
她出身富有,肯定被下人叫作五娘子。
可,给丢在这里的,不是她这五娘子么?又咋成了丫头秋菊?
齐默想不通。
他担忧田小娥,没再偷听,而是立刻离开了这里。
……
田小娥坐在驴车上,候着齐默。
她倒了碗茶汤,拿着碗慢慢的吃着,耳朵则听着酒肆中吃饭人的讲话声。
这群人,都是外地的口音,并且是远道而来的。
酒肆外边停了许多的毛驴车,毛驴车,还有牛车。
车上装着许多货物。
明显,是一帮经过这里的商队,可能连夜赶路才坐在这处酒肆中吃饭。
崇真乡这处大集的主道,也是通往县里的必经之路。
经常有过往人在此歇脚。
比其他乡,要繁盛热闹些,也因而,3日一个小集,10天一个大集。
离着她最近的一张桌,坐着俩40几岁的男人。
天儿热,二人全都穿着无袖的褂子。
当中一个方脸的男人,摇了下头说,“这批石头如果再不合上边的心意,咱上半年,就要白忙呀,不要说工钱,怕是板子也要捱几下。”
另外一个黑脸男人说,“不要这样没有信心嘛,老六哥,咱都是摁着上头的要求,拿图比对挑的。”
“2月前那批,也是这样挑的,可是官家说没灵气,叫人全都打碎了,当了铺路石,你忘记了?”
黑脸男人:“……”
“哎,只可以赌运气了。”方脸男人叹声。
田小娥想起来了,高宗老皇上,继承他父亲审美爱好,特别的爱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