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刺杀事儿发忽然,可万幸是,他们这里并没死人,最多是受了一些伤。秋伯通情急之下挡在了齐默跟前,给那丫环刺中了肩头,却是神情惨白。
只见他流出的血居然是黑红色的,那小刀上,明显是淬了剧毒!
齐默几近是想也不想,就立即取出了自个身上的一把小刀,利落的把那块肉剜下,上了药。齐家诸人也已然缓过神来,看着地面上死去的丫环,神情沉重。
整个堡主府登时戒备森严起,只是,经过查探,确信杀手已然全部被擒,大家才舒口气。
“全都死了,只怕审不出幕后凶手。”
“这些丫环,全都是在府上做了起码3年的下人。”
又是细作,还是潜伏在堡主府上的!
“难道是匈奴人的余孽不行?”
“不可能,可以在府上当这样久的丫环,就是经过了考验,起码身家清白的。匈奴人再有能耐,也做不到这般的地步。”
“确实不是匈奴人,这些丫环还有杀手,身手都偏向于隐卫,不是匈奴人那里大开大合的打法。审讯的事也不用担忧,并没都死了,还有活人在呢。”
齐默向前检查了一通,淡淡的开口,眼神却有些尖锐。刚才那迷烟,也不是匈奴人有能耐制出的,相反,还分外的熟悉。
“大元帅,这些杀手还活着!”
没有死的人,当然是田小娥用针射下去的那些弓弩手。虽说花了一些积分自动听音辨位,只是针上涂的是麻沸散,而非毒药。
有了活口,那样一切便好办了,为预防对方依照死士的规矩自杀,审讯之事儿,当然还是交给齐默去办。
只是,莫上阳的眼神落到那十多个蒙面人身上,却是有些忌惮起。这齐郎中,到底是啥来历?
这般利落的身手,岂是一个普通郎中能有的?更不要说这突然出现的蒙面人,更是显然的高手,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培养出的。
莫上阳疑心齐默的身份儿,只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审问那些杀手。在吐真药的作用下,这些杀手再怎样经历了严格的训练,也总归还是说出了真相。
原来,这些杀手确实不是匈奴人派来的,而是朝堂那里安插在阴山城的暗探。虽说阴山城是齐家的根基所在,可皇上却不可能完全信任,当然也是安排探子来,随时监视齐家的举止的。
虽说齐家的内宅也跟兵营一样并不好混进,但如果朝堂的人,收买跟安排细作,当然是比匈奴人要容易多了。打从新皇登极后,暗探们就落在了议政王的手上,听从他的指让办事儿。
虽然莫上阳故意隐瞒了研究出疫病解毒药的消息,可究竟还是给府中的细作打探到。也便是说,京师那里的议政王,已然知道了齐家人出现于阴山,以及后面的意图了。
这场刺杀,就是专门针对齐家而来的,而这无非是开始罢了。议政王那里具体还会有啥安排,这些杀手当然是不清楚的,他们接收到的命令,就是要寻到机会,杀死齐家几个主将。
当中,莫上阳跟陌闻耀,还有研究出疫病方子的齐默,就是他们最要紧的刺杀对象。只是,这一场精心预备,本来势在必的的暗杀,到头来居然是全军湮没了。
田小娥暗自摇了下头,只怪这些杀手运气不好,遇见了她。前一些天她便已然发觉齐家人身上有晦气,昨日到堡主府上时,也看见了个丫环身上有些古怪,因此,提早告诉了阿默做好了预备。
倒想不到,竟然是齐德邦安排来的人。现在爆露出的这些,还不是所有全部。就是在兵营那里,也有朝堂派来潜伏的人,就是眼下要全部找出却不易。
他们并非都认识彼此,是通过朝堂的暗号来联系的,如果是没任务,便基本不会产生交集。究竟是皇家的暗探,可惜经历了皇位更迭,新皇登极匆忙并没从由检帝那得到太多传承,最后却是落在了议政王的手上。
齐家人听见这消息,当然是面沉如水。就是,这般的事避免不了,齐家拥兵自重,放到哪个皇上手上全都不可能真正的产生信任,会有这样安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跟齐家对上,我们早便有预备了,就是想不到会这样快。”
莫上阳蹙了蹙眉,如果不是由于这位齐郎中,对方的刺杀说不准真的会成功。到时只须他这大元帅遇险,可以替代他主持大局的世子也同样生死不知,朝堂那里势必要安排人来。
到时,为抵御匈奴,朝堂安排的大将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掌控齐家军。不得不说,齐德邦确实是老谋深算,这一回,即使他们破除去对方的阴谋,可齐德邦却不可能便此善罢甘休。
“不管怎样,早做打算,不论对方有啥算计,我们见招拆招就是。”
陌闻耀冷讥诮一声,对齐家几近是掩盖不住的恨意。
究竟是用齐家的百年声誉做赌注,要是齐家抵抗,名不正言不顺,只怕会受天下人讨伐。就是,跟自家人的性命比较起,声誉却又不那样重要了。
若下让的人是皇上,齐家估摸会情愿赴死,可齐德邦这般的窃国者,齐家人不论怎样都不会臣服的。
“齐郎中,真是多谢你了。我们齐家欠你的恩情,真是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偿还。”莫上阳并不计划多说此事儿,到底牵扯太多。他把眼神落到齐默身上,拱手行了一礼,态度诚恳。
“现在朝中已是议政王的天下,实际上,齐家如果是主动交出兵权,跟齐家联姻,同样也可以保全家族。虽讲不能继续上沙场,可却依旧可以过上华服玉食的富贵生活。又何苦这样决绝,非要跟议政王作对呢?”
齐默却并没回答莫上阳的话,反倒直接挑明了他想着遮盖的事。在这般的状况下,齐默突然这样开口,实际上是非常不礼貌的。
在场的齐家人全都是轻轻一怔,明显想不到奉为上宾的齐郎中竟然会这样态度,一时间之间,脸面上的神情都有些古怪。
无他,着实是齐默的寻问,太过于偏向于朝堂了,听上去,便仿佛是在说齐家不识抬举一样。这一秒,齐家人全都在疑心,对方是不是也是议政王派来的细作了。
“齐郎中,我们齐家只忠于齐氏皇族,议政王谋害皇上,狼子野心,我齐家是不论怎样也不会跟这等人同流合污的!”
莫上阳沉下了脸,如果不是碍于齐默帮了大忙,只怕他全都会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了。
“能有齐家这般的纯臣,却是齐氏皇族的荣幸。看起来这一回,我倒没帮错人。”齐默轻轻一笑,唇角勾起了一缕上扬的弧度。
但是,接下来他口中的话,却是宛若惊涛骇浪般,叫齐家人全都齐刷刷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望向了他。
“皇爷爷曾经写下遗诏,齐家是忠臣良把,也是惟一可以信任的人。但这些年来,齐家追杀我爹,还立大功,本来我是并不信的。就是,如今想来,那个人既然已然坐上了爹的位置,就是君。
君上有让,齐家当然不得不从。再加之那遗诏从没出世,齐家也不晓得当初的真相,由检帝虽说谋朝篡位,可谁叫他也是皇家血脉,还是赢家呢?”
先帝遗诏!靖康太子的血脉后人!
莫上阳脑中本能地浮出这想法,不单单是他,就是莫老元帅也是震撼不已。可是,虽说震惊,脸面上的神情却是半信半疑的。
“你,阁下你到底是谁?”莫老元帅发抖着向前,惊疑不定地的眼神,在齐默跟田小娥身上流连着。
到底,在救他们离开京师时,田小娥曾经对莫老元帅亲口讲过,齐家还有嫡系血脉在世。现在他们回到阴山城,田小娥便带着齐氏血脉出现了,这怎样看,全都着实是太过巧合。
莫老元帅虽说年龄大了,可却不是老糊涂,当然是疑心他们是不是早有预谋。但是心中却是依旧抱着期待的,要是,真是皇太子遗孤呢?
并且,即使对方骗了他,帮了他们齐家也是真的,做不了假。
“我的身份儿,莫老元帅不是已然猜出了么?在下姓齐,娘亲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为我取名,我的大名,名唤齐默。这些年来,为掩盖身份儿,东躲西藏,现在你们看见的我,当然也不是真容。”
齐默淡淡的开口道,也没故搞玄虚,他揭开了脸面上的伪装,露出了自个真正的面庞。随即拍手,一个蒙面人就把身上背着的东西放下,打开上边的黑布,取出了个木匣子,恭恭敬敬地送到齐默跟前。
匣子里边装的,当然是那珍贵的传国金玺,还有先帝遗诏。
随便的把那遗诏拿出,递交给了莫老元帅,紧随着,齐默又把金玺交给了莫上阳。
莫老元帅几近是急不可耐的把遗诏打开,看清了上边的内容后,登时老泪纵横。
“是,是先帝的笔迹!这谕旨遗诏是真的!”
先帝在世时,莫老元帅很受倚重,他最熟悉的就是先帝的笔迹。而谕旨齐家也有好多,特殊的布料,还有上边的金玺盖印,也是货真价实的。
由检帝登极之后仿照了一枚金玺,大小刻印都相差无几。可真正流传了上千年的传国金玺却是由于年代久远磨损的缘故,有一个断裂小的瑕疵。
莫上阳明显也非常清楚此事儿,他认真检查了一通手上的金玺,差点捧不住。而同时,莫老元帅更是直接扑通一声,两手举着那谕旨跪下。
“皇上,小臣无能,到如今才知你的遗诏,是小臣糊涂呀!”
当年的靖康太子跟由检帝的皇位之争,齐家并没参与当中。谁可以想到,由检帝居然是弑父,把罪名栽赃到靖康太子身上,才抢的皇位的呢?
也怪不得这些年来,由检帝一直想要把靖康太子赶尽杀绝,而他们齐家,也是帮凶。记起刚才齐默讲过的话,齐家人全都是一阵愧疚。
看见莫老元帅跪下,齐家其他人当然也是立即扑通扑通,对齐默跪下。不管怎样,家里的长辈都承认了对方的身份儿,他们当然也要服从。
而一边的莫陵容,在看见齐默真容的那一刻,却是瞬时惊呆。这一张脸,她是不论怎样都不可能会忘记的。居然是他,怎会是他呢?
慌张间,莫陵容突然看见了身旁的田小娥,她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到齐默的身上,眼光是难掩的温柔和专注。这一瞬时,她突然明白了啥,一颗心狠狠地坠下。
就是,她的异常,谁也没意识到。大家都给前面的知的真相震惊了,陌闻耀也只是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彻底掐算了心里的那抹绮念。
莫上阳发抖的把金玺放进了那匣子里边,也同样跪拜在齐默跟前,就是,却被齐默伸出两手抚住了。
“实不相瞒,这回来阴山城,我也是想要过来看看,齐家是否真的如同皇爷爷所说那样值的信任。万幸的是,我这亲眼所见,齐家并没叫我失望。大元帅不是一直想报答我么?
我曾经说的,要的是大元帅的性命,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因此,大元帅是否乐意,把自个的性命,托付到我的手上呢?自然,要是大元帅不愿,齐某也不会强人所难。到底这条道有多难走,我是知道的,莫大元帅也不必心急,好好考虑一下。”
齐默的凝视着莫上阳的眼,口气真诚的开口,却叫莫上阳无比的动容。不管怎样,这类大气坦率,而非步步紧逼的态度,足以叫人心生好感。
“快起来吧,现在我名不正言不顺,无非是流落到外的亡命的人,担不起大家这样大礼。并且,我这身份是真是假,也总要验证一通不是么?”
说着,齐默又来到莫老元帅跟前,把他抚起。
“不!老臣相信小殿下!”
莫老元帅却是激动的开口,他看见了齐默心口的金丝楠木木牌,上边的标记叫他无比确实定。这可是先帝亲自雕刻的,普天之下唯有3块。当年的靖康太子跟由检帝各有一块,剩余的没刻名,却被先帝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