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就是命啊,真是命苦啊!”
“啥命苦?明明是妖精的害的。”齐东姗翻着白眼儿说。
于三听见议论,想起来自家可能就自此绝后,更气忿,拿起扁担又朝田娥砸来,“妖精,我和你拼了!”
靠,真愚昧!
她身体一闪,再度闪开扁担,厉声说,“这孩儿就是晕了,压根没有死!我看见他手指头还动!”
“胡诌,我怎没看到?妖精,你今日必须死!”于三暴怒着,继续拿扁担来砸田小娥。
田小娥只得不停躲闪。
“怎回事儿?都住手!”有人突然大声说。
“里长来了!”
“里长你来的刚好,求你主持公正,这妖精害死我可怜的儿子……栓子才5岁呀……”于三媳妇扯嗓门嚎着。
于三看见村中的里长来,底气更足,立刻走去诉苦。
“里长,你快评评理,这妖精害死我家儿子,她竟然还不认,还拿劈刀想杀人!”于三咬碎银牙,瞪着田小娥。
“里长呀,我家儿子才5岁呀,他非常懂事儿,哪次见着里长不是叫着里长伯?可今日却给妖精害死,再不会叫里长伯了呀,我苦命的栓子呀……求里长给我家于栓子作主。”于三媳妇哭的更大声。
田小娥摇了下头,“你家儿子还没有死。”
“可他为啥纹丝不动了?”于三嚷着。
为啥纹丝不动的……
自然是有原因。
田小娥方才往那孩儿身上一睨,X射线眼看见小孩嗓门间正卡着个东西呢。
大概是卡住气管了。
只是,她并没看真,只是有所怀疑。
里长是个40几岁的中年人,年青时中秀才郎,考进士却年年名落孙山,40岁后,他干脆不考了,在村中做起了里长。
里长捏着山羊胡须,冲田小娥看来,“你便是齐默拣回的那个娘子?”
田小娥听齐默讲过,里长是个正直的人,并且,齐默救过他家孙子,他应当不会太为难自个。
因而田小娥点头回说,“是,里长伯。”
她放下筐跟劈刀,大方地朝里长屈膝致礼。
“里长伯大安。”
里长是读书人,对田小娥文质彬彬的致礼,非常满意。
因而对于三一家说,“既要我主持公正,你们全都说说,我听了后再来裁决。”
于三媳妇嘴快,立刻哭诉。
于三跟着点了点头,红着眼说,“她是妖精,引的闪电劈开后岭乱坟地的古树,今日又害我家儿子的命,她绝对不可以活!”
夫妇俩轮流骂起田小娥。
田小娥没有吱声,而是眯缝着眼睛,看着于三媳妇怀中的孩儿。
齐东姗见田小娥被骂老实了,当田小娥怕了,心里大为高兴。
她走向前,拉着田小娥的衣袖,说,“你对咱们村中的规矩不懂,我跟你说吧,只须叩头认错,于三伯料来也不会为难你。毕竟啊,人的寿数是天注定,你不过是帮着老天爷办事儿罢了……”
她这话明着似乎是对她好,实际上阴险的很,田小娥转过身,眯缝着眼睛看齐东姗。
赔不是?凭啥?
一旦道歉,就证明她就是妖精了,她可没有那样傻。
乘着里长和于三夫妇俩讲话时,她又用X射线眼看了眼于栓子的嗓门。
于是立刻说,“我有法子叫这孩儿醒来。”
里长一惊,随后说,“那还不快救孩子?”
可于三夫妇俩立刻表情大变,一块护着宝贝儿子。
“里长呀,不可以叫她救,她会吃掉我家儿子的,她可是妖精啊!”
“可怜我家儿都死了,女妖精还不放过,大伙儿呀,帮一帮我家忙呀,不可以放过她呀,她今日害死于栓子,明日便会害你家儿子呀。”于三媳妇又哭起。
“再拖的话,即使救活,也会变傻瓜,你们是想要一个傻儿子么?抓虫吃,喝脏水,遇见娘叫亲媳妇儿,遇见父亲叫儿子的那种傻儿子?”田小娥吓着于三夫妇俩。
于栓子醒过来是不是会成傻瓜,她不知道,可她知道的是,再不救,这孩儿便真死了。
于三夫妇俩吓的愣住。
因着银水村便有个傻瓜,是他母亲生他的时候,在肚儿中卡的太久,现在5岁了都不会说话。
村人都笑着那个人家,说他们家肯定是祖上坏事做多,才报应到后代身上。
这会听田小娥说,于栓子醒来后也会成傻瓜,于三夫妇俩吓傻。
可,这女的又是妖精,他们放不下心叫她救啊!
田小娥见二人磨叽,替那孩儿心急起。
她指着里长,“你们不信我,莫非还不信里长么?我如果救不活,只管请里长料理我,咋料理,全都由你们说的算!”
话说的铿锵有力。
围观村人很是吃惊。
有的人讥笑着田小娥不自量力,有的人则替她担忧。
齐东姗站在人群中笑,“你们忘了,她可是妖精呢,这病啊,本来就是她使的妖法,她如果真治好了,也不过是妖术的作用而已,她就是想叫于三家感激她,这妖精心眼子多着呢。”
于三听到她的话,更犹疑。
田小娥冰冷看一眼齐东姗,这恶妇,等她有时间了再收拾!
她催于三,“到底治不治?我还有事呢,这晕的可是你宝贝儿子,你儿子死了,可是有很多人看笑话呢,譬如,不让我救的人,是因为她没有儿子,她是在妒忌你家有儿子!”
说着,瞅了眼齐东姗。
齐东姗确实没有儿子,成婚快20年,只生一闺女。
为生出儿子,她吃过许多草药,拜过许多神仙。
这银水村的人,都知道她想儿子想的要疯。
于三媳妇听出田小娥的话,立刻反应过来,指着齐东姗大骂,“臭不要脸的,你生不出带把儿来,就妒忌我?我家儿子如果有事儿,我和你拼了!于三,将她撵走!”
于三一愣,田小娥说的,好像对啊,他媳妇儿一催,他立马轮起扁担便朝齐东姗砸去。
齐东姗吓的转过身便跑,哪还敢骂?
……
齐东姗跑了,再没有人挑拨。
于三媳妇捶着地,催田小娥,“你全都夸下海口,还不赶快治?”
“将孩儿给我,你站开。”
于三媳妇犹疑了一会儿,还是把儿子交到田小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