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谭大妈好像舒口气，“那……小娥呀，你看我家二锤子咋样？”
田小娥心一亮，装着懵懂的模样，看着谭大妈，“二锤子非常好呀，礼貌又勤快。大妈为啥突然问他好不好？二锤子是你儿子呀，他好不好，你肯定比我清楚呀。”
田小娥笑起。
谭大妈心说，你这样糊涂，还做媒？
“我是说，将纯萍说给二锤子，你觉的咋样？”谭大妈干脆说开来。
谭大锤跟他媳妇儿互望一眼，满脸吃惊的看着谭大妈。
“娘亲？”谭大锤的媳妇儿不敢置信，婆母竟然看上了齐康杰的闺女？
那个齐康杰是个好吃懒做的赌狗，有钱便去赌，没有钱便死皮赖脸的四处借钱。
这样子的人，可以结亲戚的？
谭大锤也急的跺了下脚，说，“娘亲，二锤子的事，是不是要问一下他自个儿的想法？他仿佛不喜欢纯萍那娘子。”
“他个熊孩懂啥喜欢不喜欢的？”谭大妈坚持着自个儿的想法，“我觉的纯萍那娘子蛮好的。”
八字都没一撇，这便吵上了？
田小娥过意不去，她站起来，悻悻说，“我先问一下纯萍跟她娘的意思，这个事儿，你们先不要说出，万一不成，二家见了面，不免尴尬。”
谭大妈忙说，“我懂。”又嘱咐着长子大儿媳不得乱说。
二人全都点头了。
田小娥离开后，谭大锤跟他媳妇儿，全都反对纯萍做二锤子的媳妇儿，一块劝说着谭大妈。
“可以了可以了，知道了，方才不是讲了么？等纯萍家的消息，人家反对，咱哪会勉强？”
“那如果那家答应呢？”谭大锤媳妇儿问。
谭大妈说，“到时再说。船到桥头当然直。纯萍是纯萍，她父亲是她父亲，两次事儿嘛。”
谭二锤在后院儿的树阴下睡午觉，听见上房中的争论声，好奇走来看状况。
“你们吵啥呢？那样大声，我睡后院儿都给你们吵醒了。”谭二锤打着呵欠问。
“说章家老三娶媳妇儿的事，要听不？”谭大妈哈哈声。
“有啥好听的？”谭二锤最怕旁人催他娶媳妇儿，一听是娶媳妇儿的事，头痛的跑走了。
……
田小娥回了家。
她出门的须臾工夫，齐默已然把那个木头，刻出了个雏形。
一个人偶，准确的说，是一女人的人偶。
头发长裙飘飘，旖旎可人。
田小娥笑道，“你可真手巧，会雕人偶。”
“这块树根长的像个人，我试着刻刻。”齐默眼光微闪，“像不像？”
田小娥从他手中接来，问他，“雕的是哪个娘子呀？”
齐默：“明知故问。”
田小娥笑吟吟说，“你心里装着哪个娘子，我哪里知道？”
齐默哼哼着，不和她讲话了，接过木头继续刻。
田小娥在他对面坐下，也不揶揄他，说，“不逗你了，咱们说下二锤子的事儿。”
齐默看她一眼，“谭家是啥说法？”
田小娥就把谭大妈的话，对齐默讲了遍。
齐默非常惊异，“谭大妈看中了纯萍？那般一来，于招娣的事，就不必再问她。”
田小娥说，“我当时听见谭大妈那样说，也非常惊异，她全都看中纯萍了，我如果再说于招娣的事，不是叫人为难么？拉倒，就和于三婶儿说，谭家找媒人议婚。叫于三婶儿别打谭家的主意儿了。”
齐默停了雕刻，蹙眉说，“虽说谭大妈中意纯萍，可我觉的，这并不是好亲。”
“为啥？”田小娥忙问。
齐默说，“二锤子不喜欢纯萍，见了面便凶她。便方才，二锤子还吼了顿纯萍。”
田小娥为难了，“光谭大妈喜欢没有用呀，要二锤子喜欢才是。”
“看二锤子自个的想法，我们帮不上忙了。”齐默道。
田小娥也蹙着眉，“我们的确不可以帮他做决定。”
……
吃完晚餐，田小娥去了于三媳妇家。
因着孩儿又多又小，于家的条件，比谭家差远。
屋子的破敝程度，跟齐默原先的旧屋子相比，差不多，只多两间小板子房罢了。
于三媳妇正在前院儿扫地，见田小娥来了，立刻放下笤帚，很开心地往中迎。
“唉，小娥来了？来，咱到后院儿那里讲话，那里凉快。”又叫着4个闺女，“来客人了，全都不忙起的？便知道傻站着。”
勤快的于招娣，立刻搬了坐凳，摆在后院儿中。
12岁的于念娣拿着切好的西瓜，放到田小娥跟前的小桌子上。
10岁的于来娣在前院儿中，接着扫地。
7岁的于有娣找了把扇，递交给田小娥，“扇扇。”
于家4个闺女，全都长的水灵灵的，乖巧懂事儿，偏巧生在重男轻女的家中。
田小娥笑道，“全都是村中人，你们客气啥啊，玩去。”
“玩去。”要说正事儿，闺女们也听不懂，于三媳妇叫着于招娣，“带弟、妹们到前院儿去玩。”
于招娣牵着弟弟于栓子的手，叫着妹妹们一块离开。
后院儿中唯有于三媳妇跟田小娥。
于三媳妇因而说，“小娥，我叫招娣带话，她和你讲了？”
田小娥点头，“讲了，还要谢婶儿的水瓜，送那样多给我，我真过意不去。”
“自家地中长的，不值啥钱的，街上也才卖2文1斤，要还挑到乡中，一担也卖不了多少，招娣父亲干脆不卖了，放到家中自个吃。吃不完，我就叫招娣送几个给你，小娥呀，水瓜也不大，你不要嫌弃长的小。”
“哪啊，又大又甜。”田小娥笑着说。
于三婶儿也一笑，又说，“哦对了，小娥，那个事儿，就是谭家二小子的事儿，你打探过没呀？”
说到正题，田小娥敛了笑，非常为难的说，“我还没开口，谭大妈先讲了，说在给二锤子寻亲事儿了，已有眉目。”
于三媳妇非常的失望，她说，“寻了亲事儿呀。”
田小娥也过意不去，“她家说寻了亲，我便不多问。二婶儿安心，我没说出招娣的事。”
“叫你费心。”于三媳妇还是非常感谢田小娥的。
“我啥忙也没帮啊。”田小娥摆手，“于三婶儿快别这样说。”
二人正说着话，前院儿那里，突然传来于三的斥骂声。
“招娣，你没有给弟洗澡么？”
于招娣回说，“洗了呀，还换了衣袍。”
“那他衣服上的水瓜水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又偷懒，不管弟了？”于三骂着。
啪！
好像还打了于招娣。
于三婶儿朝田小娥悻悻一笑，“小娥，你坐着呀，我到前边看望去。”
“婶儿别管我，你去忙。”田小娥摆手。
于三媳妇去了前院儿。
也骂起于招娣。
于招娣还惨叫了声。
明显，于三媳妇也动手打人。
田小娥摇了下头，来到前院儿。
可不，于三夫妇俩，正打骂着于招娣。
于招娣站在原地，垂着头，一声不吭。
脸面上多出几个红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