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也是大户。
跟辛家的地位相当,昔日是重臣,可现在都不在任职。
惟一区别是,史太爷跟史老爷都还健在,二人虽说已告老还乡,可还可以跟官员们走动。
这点,是辛家比不了。
宋氏也赞成辛老太君常跟史家走动,为的是好为自个儿仨儿子的官途铺路。
大车上,辛老太君对田小娥讲了史家的家世状况。
“史太爷,当年是嘉兴郡公的恩师,你去了史家,见着史家人,礼数必须周到。”辛老太君看着田小娥,正色说。
田小娥问说,“姨姥姥,嘉兴郡公是谁?”跟她有啥关系?
辛老太君一愣,想起,齐默并没把身世对田小娥说起过。
田小娥自然不知道,嘉兴郡公是齐默爹爹。
辛老太君眼光闪了下,看着田小娥发顶上的珠子发簪,编着话题说,“齐默的爷,年青时,曾在嘉兴郡公的府上做事儿,后来北国战乱起,还是史家人出钱护送齐默一家到南国避难,此乃大恩,你要记着。”
原来这样,田小娥心里恍然。
“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田小娥浅笑说,“姨姥姥安心,我会记着这个事的。”
辛老太君又说,“史家有座菊花苑,园子极大,里边种有数十种菊花儿。姿势各样,史家每年都会办菊宴,今日他们特地邀咱们前往,料来客人不会少。小娥,你但要好好表现,别丢了齐默的脸面。”
田小娥记的,这时候的宴会玩乐的活动好多,仅是不知,今日史家的赏花宴,会玩些啥?
她就问说,“姨姥姥,会有比赛么?”
辛老太君笑道,“自然有了。”
一边的辛七娘子翻白眼儿,“你如果怕了,就别去,免的招人笑。”
田小娥轻哼,“才不会!”
这时,大车被啥撞了下,晃了下。
打断了田小娥的话。
辛七娘子的头撞到大车壁上,痛的大叫声,“唉呦……”
辛老太君的身体没有坐稳当,顺着惯性向前栽去。
吓的俩丫头毓秀跟浣碧都去拉她,“老太君?小心呀……”
田小娥手快,两手把老太君拉住了,才避免摔在地面上。
得亏大车停下。
辛七娘子暴怒,骂着老马夫,“老楼头,你咋赶车的?老太君险些跌倒了!”
毓秀也问着马夫,“怎回事儿?外边发生了啥事儿?撞到啥了?”
老楼头叹气,“老太君,七娘子,咱们与其他大车撞车。”
车外有人呵斥着,“你们哪府的?眼瞎?没有看见有车驶来,还赶的这样快?撞不了你们赔的起么?”
“你这人咋讲话的?分明是我们的大车先进这条胡同中,你们是抢路,是你们撞的我们车!”老楼头不甘示弱说。
“你才是抢路,我直走,你拐弯!”
“但我是先走的!”
外边,唇枪舌剑吵个不休。
“毓秀,你去瞧瞧,无论是哪里家的,叫他们先过,叫老楼头后退。”辛老太君沉声说。
“是,老太君。”毓秀回道。
她挑帘走下大车。
“老楼,老太君讲了,叫他们先走,咱们后退。”
“呀?这这……”老楼头不甘愿地叹了声,把大车向倒退。
“也不知哪个破家的,敢夺汪家大车的道。”外边,对方大车的马夫,傲然讥诮。
田小娥挑了纱帘向外看,只见外边是一辆华丽大车。
正跟辛家的大车撞在一块。
那大车,不但比辛家的华丽,还要宽大。
赶车的是个中年人,表情傲慢。
穿的也比辛家的华丽。
田小娥挑着纱帘看时,对方大车中的人,也挑帘来看。
那是个年青的娘子,16、17岁的模样,相貌并不出众,可妆扮华丽,自带贵气。
“蕴娘,你在看啥?”车中,有妇女问。
“没有啥,闲看罢了。”那女的看了眼田小娥,眉尾扬了下,放下了纱帘。
虽说只是仓促一睨,可田小娥看明白了她的目光:鄙视。
对方在鄙视她。
另外一辆大车离开后,辛家的大车才跑起。
没有走一会工夫,马夫老楼头咦了声,“那辆大车咋总是走在我们的前边?怪事儿。”
“他们存心挡路的?小人。”辛七娘子讥诮声。
辛老太君说,“不但这样说,也许去的地方相同?史家所住的那根街,有许多大户。”
她这般一说,众人才没说啥。
就是,自打前边那辆华丽大车挡路后,辛家的大车再没有跑快过,慢的像在走路。
赶车的老楼头心中窝火,不敢埋怨。
性子不好的辛七娘子却是念叨一路,“跟这类人同路走,真是晦气!”
得亏没有走多长时间,老楼头笑道,“老太君,七娘子,表少奶奶,到史府了。”
“再也不必憋屈坐着大车了。”辛七娘子挑帘,向外看,她发觉,那辆华丽大车也在史府前停下,好心情一下又不见,埋怨起,“啥?他们也是到史府赴宴?”
唉呦,晦气啊。
辛老太君说,“史家请的人,自然不只我们一家,定会请了别府的。岳州城大,咱们哪都认识?方才在路上闹的不愉悦,进史府后,休要再提起,娘子家家的,当众发怒埋怨,可不是有涵养的人。”
辛七娘子只得垂下头去,“知道了,奶奶。”
毓秀跟田小娥,抚着辛老太君走下大车,浣碧抚着辛七娘子,最终才下车。
前边那辆大车的人,正跟史府的管事儿在讲话。
“汪太太,王娘子,请进。”
“奶奶,原是汪家的人。”辛七娘子认出了年长的贵妇,轻声对辛老太君说。
提到汪家,辛老太君的面色沉下,“知道了,不可项撞她们。”
辛七娘子立刻撇唇,满脸不以为然。
田小娥心里好奇,这汪家,是个啥来头?
连辛老太君都要忌惮着?
她拉着辛七娘子走在最终,轻声问,“七儿,这汪家,有啥之处厉害么?老太君方才说,叫咱们别冲撞她们。”
辛七娘子见田小娥求问,得意起,扬了下眉,轻声说,“那我跟你说,你听好了。”
“你快说。”
辛七娘子轻声说,“这个汪太太呀,跟京师秦宰相的太太汪氏,是姑嫂嫂关系。并且,她家巨有钱,在岳州城中,众人都不敢的罪她家。”
秦宰相太太的母家人?那怪不得这样狂妄了。
秦宰相汪氏虽说是后宅太太,却经常依仗秦宰相的地位,打压其他世家的人。
并且手腕心狠手辣。
“奶奶叫咱们不要冲撞她们,你可记着了呀。”辛七娘子小大人一样,对田小娥警告说。
田小娥好笑,“知道了。”
现在秦宰相当权,秦宰相又是个惧内的人,他老婆汪氏族人,她自然不会随便的罪。
辛家人入府后,又有别府的客人入府,全都由史府的管事引着,向后宅的菊花苑而来。
菊花苑中,早有史家的女人等着她们。
全都是岳州城常见面的人,众人见面少不了一通寒暄。
高门女人们,无论是年长的,还是年青的,都妆扮精致,个顶个如同古画中的人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