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默心头忐忑,拿脚轻轻踹了踹睡另外一头的谭二锤,“二锤子,二锤子?”
二锤子正打呼噜。
14岁的男娃,白日跟着他老子娘到地中忙一日,又是长个身时,睡的可香。
齐默踹他三下,叫几声,谭二锤一点反应也没。
睡的和一头猪一样。
齐默放下心,走下床,穿鞋穿衣,开屋门,开谭家后门,往自家后院儿跑去。
两家里间有片山林,门前是村中的主路,后门外边的小道。
夜晚,小道显的分外的阴冷。
齐默从小在这里长大,天黑后一人跑他从没有怕过,可是今日,他不知为什么心一直跳。
一百丈的距离,他一口气跑回。
还真别说,真是怕啥来啥……
上房中传来……打斗声。
齐默心惊,也顾不得好好开门,直接一脚踢开!
门倒在地面,齐默飞奔向着上房跑。
同样直接踢开屋门。
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身影,溜出来,飞速向前门跑去。
“给我站住!”齐默大喝一声。
“齐默哥,不要追!”田小娥拉他。
“拉我干啥?看我不抓到他扒了他的皮!”齐默撇开田小娥的手。
“你是想坏我的清誉吗?!”田小娥大声说。
齐默飞速停步,他咋糊涂了?这一嚷嚷,全村都会知道小娥房中进人了。
“可……”齐默咬碎银牙。
“没事儿,看我的。”田小娥抓起一把劈刀,冲那正跑的影子,“咻”的飞去。
才跑几步的那个人,惨叫一声。
停了一会,踉踉跄跄反倒跑的更快,没有一会工夫便悄失了。
“就宜那混蛋了。”齐默气哼哼。
“放心吧,我留了记号,明日就能找到人。从那个人跑的姿势看,脚后根儿受伤了。”田小娥狡诈一笑,“哦,那将劈刀的拣回,值好些钱呢。”
“我这就去找。”
“我拿个油灯给你。”田小娥点了豆油灯。
灯亮,齐默才发觉,上房桌歪椅倒,他面色更加阴郁。
腮颊崩的紧,袖子中的手指头握成拳,一种要杀人的模样。
他转过身望向田小娥。
田小娥只穿一身中衣,漆黑的秀发一直垂到腰部。
衣服头发都是完好,神情也非常平静。
齐默非常意外。
“我没事儿,不要担忧我,快去拣劈刀。”田小娥轻笑。
小样,她上辈子可是拿过散打锦标赛的冠军,区区一个混混,还可以奈何得了她?
就是,原主身体太弱,她暂时没法十成十的发挥,才叫对方逃走了,如果上辈子,她一定能一拳打烂对方的脸。
“真没事儿?”齐默不信,来到田小娥跟前上下端详着她。
田小娥笑,“我莫非吃大亏了还憋着不说?快去拣刀吧。听闻,一把劈刀要300文一把?”
“无非是300文,没便没了吧。”齐默不去拣,而是把桌子椅子摆正,催田小娥去睡,他坐上房中守着。
田小娥不由笑起,“用不着你守,唉,你不去拣,我拣。”
齐默刚才的口气可真大!
他可是欠全村人100多两白银的债呢,家中到处破烂,一日收入也仅够吃饭,他竟然说无非是300文?
这男的啥啥都好,就是不会过日子!
田小娥拿着豆油灯,走出门。
齐默只得疾步追上,“一块去。”
田小娥回过头看他一眼,“哦,哦对了,齐默哥你怎回家了?”
齐默不好意思说,是放不下心田小娥,才回来的。
他说谎说,“我不记的有没关后门,担心山猪钻进院儿中搞破坏,才回的,想不到……”
田小娥歪头看他,说,“是么?”
“是,恩,咱们家穷,容不得破坏。”
如今又说穷?方才是谁在壕气的说,无非是300文?
田小娥气笑。
俩人走出门,顺着路向前走,在五丈远的地方,果真找到劈刀。
“这里有血,你将那个人搞伤了。”齐默扬眉说,“手法好准。”
“瞎猫碰上死耗子。”田小娥谦虚说。
“我明日到村中走一通,瞧瞧谁有伤,找到那个人,我决不会轻饶过他!”齐默咬牙。
田小娥从他口气中,听出杀气。
“齐默哥。”她抬起头看着男人,敛了脸面上的笑,“那人已得到教训,你不用为我,再和村人结下大仇,这样不值。”
齐默想说,非常值!
可没勇气说出,他握拳说,“有我呢,小娥不用担忧,我自有办法教训那个人!”
田小娥想不到,齐默会这样说。
为她一个随时可能会离开的陌生女子。
见田小娥看着自个,齐默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我是这里的户主,你要听我的。”
田小娥唇角抽了下,户主?
婚文书还没盖章,他便这么大方的自称户主了?
……
担忧再有人骚扰田小娥,齐默果真没离开,而是在上房中摆上3张坐凳,把储物室的门拆下当床,他自个则守在家中。
那门板唯有两尺,齐默一八八的个身,睡上边,膈应别扭。
田小娥担忧他会掉下,有一些不好意思说,“要不你来床上睡?”
那床虽说不咋的,稻秆上铺一床被单罢了,可床宽够。
睡俩人应该不成问题的。
齐默脸面上一囧,“算了。”转头不看她。
那神情,活生生被调戏的小媳妇儿样。
田小娥笑,“我又不会那什么你,至于么?”
齐默:“……”这,这是个小娘子应该讲的话么?“睡吧。”
他闭眼,任田小娥在他耳旁叽喳。
田小娥:“……”不解风情!
……
齐默翻身,看向卧房那边。
门没关,因此,听得到房中田小娥的声音。
又过了会,房中清静了。
齐默没睡意,想着田小娥方才讲的话。
他看的出,田小娥真想留下。
但,他不敢一直留下这个女人。
她容貌出众,冰雪聪明,又写的了一手毛笔字,应该配大户富少才对。
而他,室如悬磬,连给她买衣服的钱都没。
齐默叹了声,摇了下头,过些天,还是送她回家吧。
她说她是兴秀县人,而这里是齐共县。
两县距离并不远。
想着想着,齐默也逐渐睡着了。
只是,睡的并不实,鸡鸣第三遍后,他就起来了。
把门板从新装好,坐凳摆好,他又从后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