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娥往他碗中看，“你的碗中怎没蛋？”
齐默老实说，“蛋是谭大妈给你吃的，还嘱咐我，不许我偷吃。”
田小娥濮嗤笑了，“你悄悄吃了口，她还可以追来罚你？”
“你身体不适，要多吃，我是男人。”齐默垂着头，吃他的面。
田小娥越发笑了。
她把水泊蛋夹成两半，分一半给齐默，“有福同享！”
齐默看着她。
“我讲错了么？”田小娥眨巴着眼，看他。
“没有。”齐默想着她的话，他知道，小女人在给他吃定心丸呢。
包含昨天晚上她的主动，全都是在对他说，她绝对不会离开他。
“那便快吃，吃完还要烧热水伺候前院儿的那个太太。”田小娥轻哼，“我今日这般对她，她如果还不走，那脸皮可太厚了。”
“田家反复来人找你，只怕事不会简单。”齐默看她一眼，说。
“又跟我何干？”田小娥嘲笑。
……
前院儿那里，田二太太的身上挂着粪水，无法坐，只得一直站着。
她不坐，其他人也只得陪站着。
她站的腿酸了时，田小娥才走来。
“烧好了，预备沐浴。”田小娥丢了块旧被单给田建婷，“叫人围在那两棵树那里，那要摆澡盆。”
讲完，就进房中去。
田建婷抖着被单，“……围哪里？外边沐浴？田小娥，你给我出来讲话！”
田二太太气的一口气快提不上，“在外边？她竟然这样说？”
“太太，婢子进去问一下。”田二太太的婢女，说。
这屋太破敝，二太太不想进屋去，因此，她们4人一直站在外边。
可要沐浴也在外边，太不像话，二太太可是六品夫人。
“将田小娥给我叫出来！”田二太太咬牙道。
婢女应了声，“是。”
就是，婢女刚迈开一步，田小娥又走出了。
与此同时来的，还有齐默。
齐默的左手提着一个旧澡盆，右手提着桶热水。
“齐默哥，就那。在房中沐浴，会将咱屋熏臭的。”田小娥指着院儿中的树说，“那有两棵树，拿布围成圈儿，没有人看得到里边有人脱光再洗澡。”
“恩。”齐默把水提去。
咚，放地面上了。
田二太太听田小娥这样说，气的颤抖，“田小娥，你敢这样羞辱我？”
田小娥手一摊，“我哪里有？乡下人全都是去河中洗，我看太太有婢女侍候，身份尊贵，就安排在院儿中，哪里有羞辱？”
“我是你婶儿，你就这样待我？”田二太太好想打一顿田小娥。
可想到她来的目的，她只得忍怒意。
田小娥歪头看她，“婶儿？”她笑，“我方才不是讲了，太太认错人了，我亲戚都死了，惟一的婶儿，死于雷劈，哎，太太你也不忌讳个？为什么要冒充我被雷劈死的婶儿？”
田二太太：“……”
“田小娥！”田二太太咬牙，叫着田小娥，“你装糊涂呢？”
“没，我名叫田小娥，可我真不认识你啊。”田小娥摊手，“我说太太，你究竟要不要沐浴？自然了，你爱用凉水洗，也是可以的。”
田二太太过的日子，历来精贵，哪洗过凉水？
“我要进屋沐浴！”田二太太阴郁着脸说。
“不可以！房中窄。”田小娥扬眉，“我说太太，又没有人看到，太太你计较啥呢？这里都是女人……噢，我家相公虽说是男人，可他不屑看其他女人的。”她笑吟吟望向齐默，“齐默哥，是不是啊？”
齐默黑着脸，横她一眼，转过身走开，进上房。
“唉，等等我。”田小娥也跟着离开了。
“岂有此理！”田建婷讥诮声。
“太太，要不……就这样办？”婢女当心着问着田二太太。
“还不快点围起来？”田二太太低声斥骂。
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落魄凤凰。
她一答应，俩婢女立刻忙活起来。
虽说沐浴地方简陋，可被单还算大，两棵树一位婢女，围成三角。
当中搁着一个旧澡盆。
另外一个婢女，把水倒入澡盆中，冲田二太太福了福，“太太，水温刚好。”
澡盆是黑魆魆的，也不知谁用过，田二太太嫌弃的直蹙眉。
可一想到自个儿更脏，再不洗更臭，她只得忽略着澡盆的颜色，叫着婢女给她退衣。
俩婢女都在忙，拿换洗衣服的事，只得由田建婷来做了。
她推开院儿门，却见门外边看戏的人，并没离开多少。
众人依然站在原地。
看见她走出，个顶个都笑起。
田建婷忍着愧疚，爬进大车中，抓起个包袱后，又飞速跑进田小娥家的院儿中。
嘭！
把门关的严实。
外边立刻传来一阵嬉笑。
田二太太一连洗了5次，把随车的熏车的茉莉花儿，都洒水中，她身上仍旧带点臭味。
婢女们全都烦了，再洗20次，恐怕也这样子，毕竟这澡盆太小。
俩婢女就撒着谎说，“没味了。”
田建婷的鼻被熏的麻痹，辨别不出了，也跟着附和，“没了。”
田二太太想早一点离开，听她们这样说，就说，“回城！”
清理好后，田二太太也没心情再找田小娥了，带闺女跟一帮人，坐着大车仓促离去。
至于田二太太用过的那个盆，齐默又搬回原处……谭家的猪圈儿。
“席大叔，盆用好放回原处了。”齐默朝席大叔挥手，说。
看了一会热闹的席大叔，在田二太太离开后，他也归家，这会正坐在院儿中坐凳上，磨着铁锄。
“齐默呀，你拿我们家猪崽洗澡的盆干啥呀？”
“家中也要买猪了，想照着做个一样的。”说瞎话的齐默脸不红心不跳。
“还是你能干，木工活儿也会。”席大叔夸他。
还完盆，齐默回到家时，田小娥又在翻账簿，做记录预备还钱。
她边写着，边笑着。
齐默扬眉，“小娥，你笑啥呢？”
“那盆，是不是席大叔家猪崽洗澡的盆？”
齐默的眉尾微扬，“我原准备拿那个洗粪桶的，可太小了，怕她不用。”
田小娥笑弯了腰，“她如果知道了，估摸要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