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椿树上的嫩芽儿长的满当当的。
田小娥心里乐了。
这样说,她可以承包整个村的椿铃树了?
噢不,全县?
哈,她太幸运了。
椿铃饼,椿铃小葱拌豆腐,椿铃煎蛋,椿铃水饺……
在齐默困惑的眼神中,田小娥洗净椿铃嫩芽儿并剁碎拌好蛋液,热锅加油,倒入食材。
油吱声中,鲜香在灶房中四溢。
嗅到香味的齐默,本能地吞口水,目光期待的看着锅中黄绿相间的美味。
“来,尝一下。”田小娥抓起筷,夹了一点放齐默口中,“咋样?”
人间美味!
齐默惊,惊异于食物之美,也惊异于田小娥的聪明。
想到女人身体弱,椿树又高,就说,“明日我去摘,你别去。”
这就上瘾了?
田小娥笑,“好啊。”
……
如果等山鸡煮熟,时间会很长。俩人全都饿了,就先吃了瓜蒌粟米粥跟椿铃炒蛋垫肚子。
肚儿稍微不饿了,齐默说起正事儿。
“我今天去找了里长,他说婚文书的事儿并不难办,就是要花些时间,这是因为,你没丁籍。就是,我曾在山猪嘴下救回里长孙子的命,他感恩我,说一定会办好这事,你大可不用担忧。”
办不好,田小娥也没办法呀,她人生地不熟,更不懂这个时空的结婚流程,只能干瞪眼。
因而点头说,“全听齐默哥安排。”
齐默又讲自家的状况,有3亩地,因税重,单靠种地,压根交不起税赋,他平常靠卖柴禾跟野物换一些钱。
屋子也不结实了,怕是捱不过今年夏季,要抓紧时间挣钱夯固屋子。
当年爷诊病跟后来的丧葬事宜花去许多钱,都是借的村里的富户,到如今还没还完。
那些钱算是印子钱,利滚利,尽管齐默拼了命的还,到现在仍然欠着100多吊。
齐默说这一些都归他负责,叫田小娥不用管。
田小娥:都是一个房檐下的夫妇了,哪会说两家话?
只是,田小娥不想叫齐默为难,他说啥,她就答应啥。
挣钱的事儿,她会暗里帮着齐默的。
说着话,鸡汤煮好了。
田小娥找了个大点的碗,把大、腿,胸脯子这一些肉多的,都夹到齐默碗中,堆的老高。把那爪子脖子翅子,则选进自个的碗中。
还唯恐齐默抢她的一样,远远地坐下了。
“开吃吧,哈,好长时间没吃过野货儿了。”田小娥捧着粗瓷碗,吸了口味。
上辈子时,吃的全都是养鸡场出来的鸡,即使有人卖山鸡,实际上也是人工养的。真正野生的鸡,平常人压根吃不到。
齐默看一眼自个的碗,再看向女人的碗,毫不犹豫的把一个大、腿夹过去。
田小娥拿着碗,转过身,“别,你自个吃。”
“你碗里都是边脚料,没有肉的。”齐默坚持。
女人害着病做着活却吃的差,他怎能忍心。
田小娥却护着碗,不让他放,“我不喜欢吃肉多的,我就好这一口儿。”
的确有人爱吃鸡爪子鸡脖子什么的,可前提是把佐料加够了。
麻辣的,卤的,都很好吃。
可齐默家条件有限,她只可以做白水煮鸡。
这样子啃鸡爪子就没那么香了。
“郎中说你是营养不良,要多多的吃肉,不爱吃也要吃。”齐默伸出手来夺女人的碗,要强迫放进大、腿。
田小娥拿着碗跑开,“就不要,你吃。”
她拿着一个鸡爪,啃的很香。
啃完了,还把拿鸡爪的手指吮了吮,目光丝毫也不看男人的碗。
齐默恍然,“你喜欢吃这个?”
“自然,如果再放点辣子什么的再加老抽、糖一块烧,就更完美了。”田小娥回想着上辈子的种种,两眼放光。
“啥是辣子?”齐默虚心求教。
田小娥一愣,“你没有见过辣子?也叫辣椒?”
“是麻椒吗?”
“不是。”
齐默摇了下头,“从没有听闻过辣子。”
田小娥才恍然,她穿越的这个时空,辣子应该还没有从美洲传过来。
拉倒,不想了,温饱还没解决呢,竟然想这样奢侈?
田小娥摇了下头,又啃起爪子。
然而齐默却记下“辣子”这词,他心想,哪天到县里去时,定要打听一下。
……
俩人吃好,已是二更。
田小娥烧洗澡水,齐默挑水刷碗,俩人分工,和睦的像老夫妇。
看着往灶中递柴禾的田小娥,齐默想着,他是不是真应该娶老婆了?
可是……他穷的只可以穿补丁衣服……
女人肯帮他做家务活儿,仅是怕他撵她走罢了。并不是真心想留下来。齐默,不要作梦了,你就是打一辈子光棍的命!
大块的干柴烧火,水好快便冒热汽。
锅台的火光,照到田小娥的脸,让她显得分外的柔美。
想到家里那个漆黑的澡盆,齐默便觉羞愧,实在拿不出手呀。
他把大澡盆从空屋拖到院儿中,倒水,刷起。
听见洗刷声,田小娥好奇过去看。
她不由笑了。
唉呦,大哥,这是从哪里扒拉出的古董?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齐默刷盆。
看见盆中逐渐多起的污水,齐默老脸一红,“这是15年前,我爷做出来给我用的,我长大后就一直闲着了,现在等我刷干净给你用。”
田小娥也不点破他作为单身汉的懒,笑说,“咱爷做的盆太小了些,你这么大的个身,大概用不了。”
女人的体谅叫齐默心里非常的安慰。
他哪里是嫌小,他就是嫌每日刷澡盆麻烦,哪里站在桶子边直接冲澡来的痛快?
可田小娥是女人,怎可以像他这男人一样站院儿中冲澡呢?应当在房中用澡盆洗才对。
田小娥等的瞌睡都上来了,齐默才把澡盆洗好。
看在他十分上心的份儿上,田小娥进卧室,帮他预备换洗衣服。
从破橱中提出几个衣服时,田小娥叹气,破敝成这样子,他竟然还穿?
他到底有多穷呀!
齐默囧着脸,把澡盆搬进卧室中,倒水,只讲了句,“你洗吧”,就拿着自个衣服,逃走了。
不是以为衣服破。
而是,这堆衣服最上边的那个,是他的里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