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呢。”纯萍蹙眉，方才还满脸笑容呢，怎又板起脸？
……
又歇息了一会，仨人收拾着，往回走。
才进大集的地方，有个包子摊儿。
1文一个肉包，肉煎饼也是1厘钱一个。
白面馍馍1文俩，燕麦面的1文3个。
田小娥买了俩肉包，俩煎饼，俩白面馍馍，仨燕麦面的。
她抱着纸袋吃的，回过头问齐戴氏，“七奶，我给齐默哥买了点吃的，你不给纯安买些？”
不叫齐戴氏买，归家一准又吃她的。
她开始养不起哦。
那卖肉包的，听出田小娥的话，原来这不是一家人呢，笑说，“那个大妈，你不给家中的孙子带点零嘴回去？难的赶趟集。别家孩儿吃着肉包，你们家孙子站一边看，他会委曲哦。”
不给纯安吃，田小娥铁定会干出这事儿来。
齐戴氏虽说小气，可对纯安不错。
她摸几个铜板递交给包子摊儿老板，“来4个肉包。”又看见纯萍眼巴巴看着自己，咬了下牙，又摸个钱出，“再来俩白馍馍。”
“五婶儿爱吃白馍馍。”田小娥说。
齐戴氏一听，又气坏，啥，还要给文氏买？
她可不想买哦。
“五婶儿昨日钓的虾子许多呢。”田小娥笑说，“七奶买给她是应当的。”
齐戴氏要气昏。
这田小娥，成心和她过不去？
“再来仨燕麦馍馍。”齐戴氏狠心说。
肉包馍馍装好，齐戴氏塞到纯萍怀中，“抱好了啊，掉一个，今后都不准吃肉包。”
纯萍这是头次吃齐戴氏买吃的，开心点头，“你且安心吧奶，抱的好好的呢，不会掉的。”
包子摊儿的隔壁，是个茶寮。
有仨人坐在一块吃茶说话。
单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士。
当中一个男娃，穿着华丽。
另一老一少俩人，好像是下人，叫着那个人少爷。
田小娥对有钱少爷不感兴致，她感兴致的是，这男娃身份。
从他们仨人说话中，她知道，这男娃是秦宰相他孙子。
秦归仁。
秦归仁，秦宰相的大孙子。
靠着宰相爷的关系，14岁就跻身于内阁。
跟20几岁的辛弃疾同期考试，因着背景关系，把家世低的辛弃疾挤下榜两回。
苦读20年的青年，两回考试都输给一个14岁小屁孩，这要说出去都觉得丢脸。
险些没有将辛弃疾给气死。
考试输给秦归仁就拉倒，后来同期做官，辛弃疾也一直被秦归仁压一头。
得亏辛弃疾身子好，活的比他长命。
虽没有见过辛弃疾，可不管咋说，到底是本家亲戚对不对？
自己人哪里有不帮自己人的道理？
田小娥想帮辛弃疾出口气，决心教训这小男娃一次。
未来见辛弃疾，也好以这件事为借口，叫他给自己多写几本词集啊。
嗯，想想就很美。
“七奶，纯萍，你们先走吧，到前边那处竹篁林旁等我，我随即便来。”田小娥对二人说。
纯萍只“噢”了声，没有说啥。
齐戴氏顺着田小娥的眼神望去，心里立刻明白。
嘿，这丫头看上了小白脸！
这就算了，还是个貌似很有钱的小白脸呢。
不过，你看得上人家，人家看的上你吗？
哎哟哟，真是不自量力哦！
“你还有啥事儿要做？”齐戴氏存心问田小娥。
“小事儿。”田小娥朝二人点头，“我一会工夫便来。”
纯萍推起车，“好，小娥姐你快来呀。”
齐戴氏轻哼，先走人了。
田小娥说的那处竹篁林，是一处转弯路口。
大概方便路人歇息，路口还搭着一座草亭子。
进拐弯小道，一直向前走，就是回村的道路了。
纯萍说，“这里倒凉快，奶，咱进亭中候着小娥？”
“等啥等？小娥八成不回了，咱先回。”齐戴氏步子不停，往路上走。
纯萍走也不对，不走也不对，伸着颈子，往田小娥那里望去。
田小娥在跟那仨吃茶的人，说着啥。
齐戴氏见纯萍没追上来，走回去扯她手臂，“她又不是不认识归家的路，咱先回，家中还有很多事儿呢。”
纯萍没法，只得推着车，跟着齐戴氏先回村。
……
纯萍跟齐戴氏离开后，田小娥坐进茶寮中。
“老人家，来碗茶。”
“好啰，1文一碗。”卖茶老头，倒一碗茶，放到田小娥的跟前。
“好贵，要1文一碗了？”田小娥摇了下头。
那老头立刻说，“哪贵呦，一直都是1文，没有涨价哦。”
“汴京就不贵啊，一壶茶才5文，可以倒好几碗茶了。”田小娥摸出1厘钱，不大甘愿地放到桌子上。
老头唯恐她收回，飞速抓到手中，说，“娘子肯定记错了，汴京的茶汤，可比咱这里贵3倍不止。”
“不可能！”田小娥端碗，小抿了口。
哎，不及她的茶好吃啊，拉倒，对付对付吧。
“怎不可能？汴京现在成了金国人的天下，乱的很，啥东西都贵。”老头叹道。
田小娥呀了声，“想起来了，这些要怪便怪秦宰相那货！都是他害的，把咱好好的汴京让出。”
“唉呦，娘子呀，那是宰相大人呀，可不能随意议论。”老头吓的赶忙摆手。
“咋？他卖国了还不可以说？”田小娥存心大声。
秦归仁那桌的人，面色登时不好看。
年长的下人，呼的站起来。
年少的书僮气的面色通红，卷起衣袖。
男娃秦归仁示意他们坐下，他挑眉心，冰冷看着田小娥，“小村女懂啥，竟然非议朝事儿？”
田小娥等的便是他的答话。
她笑吟吟说，“所以你懂喽？哦，那我问你，金国人打来了，为啥不打回？为啥一定要赔钱？岳元帅打的很好，秦宰相把他叫回去干啥？莫非咱没武将了吗？”
秦归仁：“……”
他一时间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这些问题，他也曾问过爷爷，奈何爷爷不是不答，就是甩袖离去。
再亦或说，“好好念你的书，朝廷上的事，你不必知道。”
可他立刻要入朝为官，他怎可以一直黏连不清？
秦归仁出身高门，何曾被一个小村女面斥过？
他脸面上挂不住，拍桌站起来，“朝中这样做，当然有他们的理，哪里是你个小村女看懂的？”
他起身非常急，也不知碰着哪，脸庞突然扭曲，“呀”了声。
面色也变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