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和他还有些渊源。他在刚出道的时候被公司欺压,我当时年轻气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拉着他一路闯到了公司,风风火火一顿输出,逼得公司不得不将克扣的钱还给他。
他也争气,厚积薄发,终于凭借一首《天堂》在全国爆火,一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明星歌手。
后面一次访谈中被问到最喜欢的明星是谁。
他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后面被人扒出来他口中人美心善的人就是我。
为此我俩还有了一些cp粉。
我笑着回应他。
这是我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在我和张年熟稔地攀谈的时候,我感觉身上似乎一直有一道视线。
时有时无,找不到来处。
很快,颁奖晚会正式开始了。
微博上对于我拿到本届最佳女演员奖的呼声一向很高,而且只要拿到这次的最佳女演员,就实现了我一直以来“三金影后”的梦想。
可是……我看向了台上的人,头一次这么不希望自己上台领奖。
可是我确实对《雪》这部电影付出了很多心血,也极其盼望着拿到最佳女演员奖。
这要命的矛盾感。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程风磁性的声音在整个会场回荡“第十九届金像奖最佳女演员奖的得主是——”
镜头集中到了我和另外几个候选人的身上,说不紧张是假的,我的手握成了拳状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镜头一转,切换到了我主演的电影《雪》。
与此同时,程风的最后两个字也宣布出来——“江雨!”
我的名字从他的嘴巴里喊出来,像极了情人间的缱绻。
不过我来不及想这么多。
只是紧张的情绪被铺天盖地的喜悦所覆盖,大脑里好像同时绽放起了数万株烟花。
强烈的欣喜使我忘记了刚才的矛盾。
张年凑到我耳边:“姐姐,恭喜啊!”
我一步一步走上颁奖台,从程风手里接过奖杯,指尖相触,又很快缩回来。
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恭喜!”
我身体一颤,侧身躲过去,在话筒前发表获奖感言。
身后可以感觉到程风灼灼的视线,面前是手心里捧着的沉甸甸的奖杯。
今天是我拿到了大满贯。
是最灿烂的一天,也是最狼狈的一天。
结束之后,我匆忙离场。
程风的眼睛,多看一秒都是沉沦。
我打算去后台找助理,路过一个漆黑的走廊,走廊里面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了一双手,强行将我拖进去。
在一片强烈的烟味之中,熟悉的雪松味袭来,我很快猜到了来人是谁。
我整个身子被抵在墙壁上,前面是男人坚实的“人墙”。
“程风,你想干嘛!”挣扎了两下,无果,我深吸了口气,问他。
程风低低地笑了两声,像是因为我能猜到是他而高兴。
不过很快,他又不高兴了。
“你和张年什么关系?”
看来我的猜想没错。
那道从始至终射过来的视线是他的。
但他都有孩子了,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没好气地回:“朋友!”
程风曲肘,整个身体逼近我。
压迫感从上而下传来。
“朋友?朋友之间会传一年的绯闻吗?”
我僵住。
一年……也就是说他一年前还在关注我?
程风咳了咳,像是为了掩饰什么。
“那天微博弹出消息,我无意间看到的。”
怪不得。
他都要恨死我了,怎么可能还会关注我。
这个认识让我没来由地憋着一股气:“程先生,你把我带过来,就是想问这个无聊的问题吗?”
我仰起头,在黑暗中直视他,语气客气而又疏离。
许是我的疏离感触到了他的雷区,他好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低着嗓子怒道:“你觉得这是个无聊的问题?江雨,你有没有心!”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
他吃痛,松开了牵制住我的手。
我一个巴掌甩过去,声音在空荡中显得极为响亮。
“我两年前就说过了对你没感觉,你能不能不要纠缠!”
黑暗中,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身影僵住了。
良久,我听到他极为讽刺地“呵”了一声,周身满是颓废的气息。
“江雨,你真行。”
他走了。
我顺着墙壁慢慢往下滑,双手无助地抱着膝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喜欢啊,再见一眼还是会喜欢啊……
他明明都有了老婆孩子,为什么还要这样。
他想报复我,直接说一声就是了,我都认。
4,
自那天之后,我和程风再没有同屏出现过。
我原以为我和他从此就会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再无交集,就如同过去的两年。
没想到发生了意外。
那天我刚拍完杀青戏,和剧组人员吃了饭之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边。
这场戏对情感要求十分细致,我还没出戏。
突然发现我的正前方站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粉琢玉雕的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但是周围没有一个大人。
哪个不负责任的家长把小孩自己放在这?
马路上车来车往,我怕出意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小男孩的身边。
小孩见到我,眼睛亮了亮:“姐姐,你好漂亮”
我刚想说谢谢,哪知他的下一句是:“可以嫁给我做老婆吗?”
我无奈扶额,感情是个小流氓。
我连哄带骗问了他的姓名年龄家庭地址。
奇怪的是,小孩的声音越听越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他叫江星,今年刚满三岁,在单亲家庭长大,现在是因为保姆阿姨带他出来玩,然后他趁人家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他说记得家里的路,我还是不放心,打算送他回家再离开。
路上的风景越走越熟悉,直到站在了别墅门口,我才意识到不对劲——这是程风的家。
但是程风之前不常在这里住,所以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要死,没听说过程风有啥姓江的亲戚啊。
我拔腿想跑的时候,程风以及大批保镖已经打算出门找人了。
程风打开门就看到了我。
我尴尬地笑笑:“这好像是你亲戚朋友家的孩子,我送——”
话还没说完,江星就扑到了程风的身上,喊了声:“爸爸!”
我没说完的话卡到了嗓子眼里。
还没来得及在“我送回来的小孩是我前任的儿子”这件事反应过来,大脑飞速运转,激发了我为数不多的数学天赋。江星说他三岁,但是现在我和程风刚分手两年,再算上怀胎十月……
要么程风恋爱期间劈腿了,要么孩子不是程风亲生的。
根据我对程风的了解,恋爱那会他黏得要死,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去生个孩子,所以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梗在心头好久的浊气突然就消散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程风抱着江星,态度冷淡地看着我,对江星说:“星星,跟江阿姨道谢。”
他对我从来没有这么冷淡过。
满腔的兴奋好像被泼了盆冷水,我受不了程风这样的态度,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江星扭头对程风说:“爸爸,我可以娶这个姐姐做老婆吗?”
程风看了眼一脸希冀的江星,又看了眼低着头的我,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