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手表是慕先生的吗？”
警察递过来一个证物袋，里面正装着一块变形的手表，表带断了一边，表盘上的玻璃也碎成，里面停摆的时间，指向十点三十五分。
“不过是一个表，你们一定搞错了，我爸他一定在公司里。”
慕也否认表的主人，可是微顿的呼吸，和闪躲的眼神还是一眼便出卖了她。
她不过是在自我安慰，她希望一切只是巧合。
“慕小姐，有人亲眼看到你父亲上了游艇，你只要告诉我，这只是否是她本人的。”
站在慕也对面的警察自然一眼看出慕也选择逃避问题，或许是因为对于这种生死离别的场合他早已经见多了，渐渐的麻木了，所以没有丝毫的感同身受，脸上的神情也显得十分平静。
“是他的。”
温婉开口道，看似平静的语气里，心口却带着一股窒息般的疼痛。
“不，不是的。”慕也哽咽地摇着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温婉，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唇边，看到眼前姐姐笃定的目光，蓦地就噎住了，双手紧紧地攥着胳膊，“爸……爸还活着……”
站在慕也对面的温婉，神情冷漠，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哭的两眼红肿的小姑娘，好像父亲的死，会剥夺走她所有的一切。
其实，并不会。
一切都还会如常，地球还会转，生活还是会继续。
只不过是少了一个她爱的人，和深爱她的人，仅此而已。
“你看看温婉那丫头，外婆死了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还真是白眼狼。”
“就是，心还真是够狠的。如果不是她，老婆子还能够多活个三年五载的。”
温婉想到了外婆过世后的自己，当接到外婆死亡的消息时，她从学校里赶回去的时候，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不是她不难过，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认为一切都只是幻觉，只要自己不哭，外婆还会在。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懦弱，太过胆小，所以连害怕失去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失去了世界上第一个用爱来给予她童年的外婆。
“温小姐，你确定这是你父亲的手表吗？”
警察低沉的询问声再次响起，目光看向站在慕也身边的女人身上。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她。
或许是因为容貌太过惊艳，又或许是脸上的神情太过平静，如若不是姜涛告诉他，眼前的两人都是慕琛的女儿，他只会当温婉不过是个陌生的人。
温婉点了点头，因为那块手机，她曾经见过无数次。
她总喜欢偷偷拿着表，放在耳边听指针滚动的声音，会让人很安静，仿若父亲就陪在自己的身边。
那些原本被遗忘的记忆，竟然再一次死灰复燃般。
“温婉？”慕楠走进来，看到温婉出现的那一刻，眼神里露出一抹诧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温婉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转过身看着慕楠，精致漂亮的脸蛋，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眼眶泛红，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的慕楠，似乎刚刚哭过。
她并没有解释，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慕楠。
在那双漆黑的眸底她看到了一抹一闪即逝的恨意和不甘。
只是温婉没有想到慕楠竟然还有胆量抛投露面。
直到，她看到了不远处，一股高大的身影大步流星地朝着她走来。
谢子言看到温婉的那一刻，眉头微拧了一下，那双眼底渗着骇人的光，即便他没有开口说话，但还是在那双冷若冰霜的脸上看出了他的怒意。
“是我让姐姐陪我过来的。”慕也仰起头，哭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慕楠，呼吸微紧。
就在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姜涛看到慕楠和谢子言出现的那一刻，也急急忙忙走了过来，“夫人，她还好吗？”
慕楠看到姜叔走过来的时候，眼底带着隐忍的怒意，“姜叔，妈不太舒服，我就没有让她过来，确认身份了吗？”
姜涛眼圈猛地一红，点了点头，“是先生……”
话还没有说完，慕楠的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整个人都倚靠在谢子言的肩膀上，显得那般楚楚可怜。
温婉面无表情地看向慕也，看着那张带着忧伤的脸，心里也泛起一丝怜惜，“小也，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太难过了……”
慕也见温婉转身要走，急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哑着嗓子道：“姐，你能陪我回去见见我妈吗？”
温婉怔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慕也的妈，不就是慕琛的第二任妻子？
现在她亲爸都死了，还有必要去见那个从来没有见过一面的后妈吗？
温婉想要拒绝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便看到慕楠凑到了她的身边，猩红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意，“爸死了，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爸？”温婉抿了抿唇，眼里泛起一抹轻蔑地笑，“慕楠，你是不是忘记你曾经说过，以后别说你你认识我，慕家也不会认你这个女儿。”
慕楠脸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片刻后她冷笑了一声，“温婉，是你不想认我和爸，现在反倒诬蔑我们？爸，他已经死了，你还恨他吗？”
温婉愣了愣，上下打量了慕楠一眼，唇角扯出一抹讥笑。
原来她有胆量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早就准备把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了……
“我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温婉直接怒怼道，漂亮的眼睛里却带着笑意，“和你站在一起，我都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被污染了。”
说完，她冷冷扫了一眼慕楠，又毫不客气地斜睨了谢子言一眼。
“所以，这才是你本来的面目。”谢子言突然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鄙夷和嘲讽。
贱人配狗，天长地久。
温婉在心里唾骂了一句，想要转身朝前迈了一步，忽然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给强行拽住。
不等她反应过来，谢子言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死死瞪着她，冷峻的面容又阴沉了几分，“和慕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