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透过雕花的木窗棂直直地照射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松木质家具独有的沉木香,一阵风吹来混合着庭院里淡淡的花香味,让原本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了一丝缓解。
温婉站在玄关处,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素净却带着冷意的脸,目光穿过客厅,落在坐在沙发上的高夏身上。
她穿着一件藕粉色真丝旗袍,领口袋着精致的钻石胸针,妆容精致的脸上却满是戾气。
温婉慢悠悠地走到高夏的面前,抬起眼时,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妈,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让你教我规矩的。”
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却十分清晰无比地落在每个人的耳中,“你是想用长辈的姿态教训我的时候,先看看你配当长辈吗?”
她歪了一下脑袋,忽然轻笑出声,眼神里的轻蔑几乎就要溢出来,“还是教训我,就能够满足你的控制欲?能够凸显出你在这个家庭里的地位?”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若千百根针似的扎进了高夏的心窝里,她最恨别人对她的无视。
更没有想到向来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儿媳妇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让她如此难堪。
高夏的脸蓦地阴沉了下去,脸上因为怒气,而涨红了脸,从脸颊一直蔓延至耳根,她一只手紧握着沙发的扶手,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看向温婉的眼睛似刀一般。
“你……”她被气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的起伏,过了好一会,才平复了一下心情,恶狠狠地瞪着温婉,“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
温婉淡淡扫了一眼坐在高夏身侧单人沙发上的谢子言,男人双腿交叠,姿态慵懒,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仿若两人之间的争执与他无关。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划动着手中的平板,屏幕的光映在他那张冷如冰霜的脸上,更显得疏离而冷漠。
听到高夏的话,他仍旧没有抬头一下,仿若站在他妈面前的女人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此淡漠而疏离的样子,让温婉回想起曾经难过的无数瞬间,她想起刚嫁进谢家,每次高夏故意刁难她,谢子言也是当作没听见,没看到。
她曾天真的以为,或许他只是不太擅长处理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又或者是因为害怕自己帮了她,反倒让他妈更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他只是懒得帮她。
或许希望自己的亲妈能够处处为难她,让她自己滚出谢家。
如果换成慕楠嫁进谢家的话,谢子言一定会护着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和伤害。
而他只是单纯的不爱她,甚至是憎恶她。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是因为自己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也?还是因为他大男人主义小心眼,觉得离婚这种事情只有他才有资格提出来?
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毕竟他都已经公开和慕楠求婚了,想到这里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阵阵的钝痛沿着心口一点点蔓延开。
温婉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年,她早就受够了高夏的冷嘲热讽,在旁人的眼里或许嫁进谢家是她高攀了。
久而久之,她也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谢子言,配不上谢家少奶奶的身份。
所以她学着下厨,学着插花,学着各种名媛千金都会的一切技能和本事,学会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就连林悦都说,她嫁进谢家就像一只活了上千年的忍者神龟,被人欺压也就算了,甚至为了能够成为谢子言的妻子,她放弃了一切,以及原本的自己。
直到慕楠的出现,她终于明白,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终究改变不了一切。
因为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在同一条平行线上,她捧着一颗心小心翼翼地付出,换来的却是对方肆无忌惮的索取、利用和控制,因为笃定她不会离开,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伤害。
所以,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心口的疼痛慢慢地缓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冰冷和释然。
温婉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高夏,没有往日的怯懦和讨好,只剩下平静和疏离。
这种陌生的姿态让高夏顿时感受失去了掌控,变得更加愤怒,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凌厉的目光怒视着温婉,“就你这种样子,也难怪子言嫌弃你,会和别的女人求婚!”
“那就离婚吧!”
温婉的声音平静的像一潭深水。
高夏不由愣住,微微拧了一下眉头,她没有想到温婉会再次提出离婚,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羞辱和打压她,却没有想到一拳却像打在了绵花上。
谢子言划着平板的手指蓦然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温婉。
那双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锐利和平静,是他从未见过的。
心口有一丝慌乱,他拧了一下眉,移开了目光。
“离婚?”高夏脸上的错愕在瞬间变成了嘲讽,“想要离婚可以,只要你把手上谢氏集团的股份全部转让给子言,我也不说让你净身出户,到时候给你个几百万,也算是对得起你了,毕竟你一辈子都挣不到几百万。”
温婉看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高夏,轻笑了一声。
“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了吗?”她微微眯了眯眼,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我一味的退让,反倒成为你不要脸的资格了?股份是爷爷给我的,我凭什么要拿出来?”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能够嫁进谢家当了几年的少奶奶就是你祖上烧了高香!”高夏声音陡然拔高,指着温婉的鼻子怒斥道:“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休想拿走一分一毫!”
“谢家的少奶奶?我吗?如果不是爷爷奶奶一直照顾着我,我早就被你害死了!”温婉顿了顿,目光扫过高夏气急败坏的脸上,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贪婪不择手段的坏女人,爷爷给我的股份我是不会拿出来,而且我更不可能净身出户,我会拿走谢子言一半的身份以及孩子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