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歌暗道奇怪,发现徐盈儿根本不遮掩,竟然就在院中大骂盛玉珠。
盛玉珠反而面无表情,似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穆明歌看不得孩子被打,一把将盛玉珠护着,随后不悦道,“徐盈儿,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为什么非得打孩子?我看她一身伤,莫非都是你打的?”
徐盈儿见她这样,非但没有说话,反而瞪了穆明歌一眼,便丢下棍子回了房间。
穆明歌看盛玉珠可怜,便低声安慰道,“怎么样,打疼了吧?我帮你上点药。”
可盛玉珠非但不领情,反而抱怨道,“你为什么多管闲事,我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穆明歌被弄得一愣,看着盛玉珠离开的背影,自觉有些自作多情。
她本来还想问些什么,可陆昭却是神色匆匆,在她耳边说些什么。
穆明歌脸色一变,随后快速离开了侯府。
城郊三十里外,迎风亭。
从边关到京城,快马加鞭,大约五日,若是星夜兼程,还可以再快一日。
穆明歌自打得知盛嘉德返程之后,就一直算计着日子,已经是颇为不耐。
这一次,盛嘉德的速度简直太慢了,像是知道有人追他,所以在故意绕路。
穆明歌派人守了他这么多天,总算得了盛嘉德快要入京的消息,便在此设伏阻击。
她同手下一袭黑衣蒙面,密林中隐去身影,等待着盛嘉德的车队。
陆昭在一旁,低声道,“他们一路奔波,定然会在此休息,倘若一轮齐射。定然会让车队大乱,若是趁此机会诛杀盛嘉德,成功几率一定会大增。”
穆明歌看了眼远处,平静道,“盛嘉德不能死,他要是死了,那些秘密也就没人知道了。让他们都小心些,尽量弄出山贼打劫的假象。”
“知道了。”陆昭冷静开口,“所有人的武器都是临时找来的,没有统一印记。”
穆明歌点点头,也没有多说,她看向远处的路口,眼神有些莫名。
此刻盛嘉德命就在她手上,她若愿意,便可以直接将他了解,然后为父亲和兄长报仇。然而她却是犹豫了。
如今逞一时之快,那么就任由那幕后黑手逍遥自在?
为了复仇,她已经妥协太多,好像忍下这么一阵,也没什么大不了。
想了想,穆明歌暗自笃定,即便不能取了盛嘉德性命,也得让他扒一层皮。
这样想了没多久,便有人焦急道,“大人,盛嘉德的车队过来了。”
穆明歌应了声,站起来,平静道,“一会以我响箭为号。”
盛嘉德跑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看到迎风亭后,就想着在此整备一番再入城。
然而他命人停下马车,就觉脖后一凉。
盛嘉德转头发现,一支羽箭正飞速射来。
射箭的人角度刁钻,若是再偏上一寸,那么他便要没命了!
“快,保护箱子!”盛嘉德看了眼四周,拔出长刀,大声吼道,“全员戒备,有歹人!”
话音刚落,原本悄无声息的密林中,就不断有人钻了出来。
他们手持各色武器,个个黑衣蒙面,更是嗷嗷叫着,冲向最中心的马车。
陆昭在一旁蓄势待发,急切道,“大人,咱们怎么不上去?竟然有人抢先了!”
“急什么?”穆明歌淡然道,“你没看那伙人,哪里管盛嘉德死活,全都奔着中间的马车使劲?”
陆昭诧异道,“莫非他去边关一趟,就是为了这箱子?”
穆明歌笑了笑,不屑道,“这马车被护在中间,两匹军马尚且吃力,而且车辙印极重,一时半会跑不了。”
等两伙人厮杀起来,陷入一片混乱,穆明歌这才抬手道,“上!”
然后疲于应战的盛嘉德,就发现了一个让他绝望的情况。
密林的另外一角,竟然又跑出一伙贼人,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一伙的。
穆明歌一贯冲锋在前,这次也是掩住口鼻,提剑便冲向了盛嘉德。
她借着盛嘉德为诱饵,故意拉开距离去突袭他身边的亲卫。
一时间盛嘉德虽然没受什么伤,可身边的亲卫早就死伤过半。
当她正准备命人将箱子抢走时,突然发现刚才那一伙人,也是奔着马车赶去。
穆明歌一脚踢开盛嘉德,提剑就朝那领头人砍去。
此人一把长刀使得大开大合,只是她总觉得这刀法有些古怪。
两人沉默搏杀,在对拼十几招后,空中便有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片刻后,穆明歌终于想起,为什么这味道这么熟悉。
因为这个味道,她当年就特别喜欢,所以用了很久。
当年盛鹤辞奉命出征,便把随身带着的香囊,换成了这个味道。
他没有明说过,可穆明歌一直记得。
盛鹤辞为何要打劫这箱子?
不过穆明歌很快就镇定下来,手上变换招式,原本不相上下的局势,渐渐落入了下风。
随后,她瞥见盛嘉德不要命似地跑过来,给了盛鹤辞一个眼神后,便提剑迎了上去。
“多谢兄台施以援手!”盛鹤辞拱手一礼,哑声道,“弟兄们,把东西带走!”
等盛鹤辞一伙人把马车拉走,穆明歌又是一脚将盛嘉德踢下马,随后大声道,“兄弟撤!”
等御林军赶来时,迎风亭周围已经是惨不忍睹。
盛嘉德押运的马车不翼而飞,就连他本人也陷入昏迷,随行的亲卫更是被杀了个干净。
天子脚下有人杀人越货,简直是侮辱朝廷的颜面。
皇帝为此大怒,特地让刑部和大理寺,联合侦办此案,务必要有个结果。
就在京城被折腾得天翻地覆时,穆明歌则是躲在将军府,正在悄悄处理着胳膊上伤口。
她将金创药洒在伤口上,生气道,“盛鹤辞这个王八蛋,都认出我来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话音刚落,穆明歌就听见盛鹤辞歉声道,“明歌,事发突然,我一时没来得及通知你。”
他跪坐在一旁,接过绷带,为穆明歌轻轻包扎伤口。
好在只是误伤,伤口不深,不过是伤了皮肉,倒也没什么大碍。
不过盛鹤辞向来是讲究人,即便如此,也是一丝不苟地包扎,弄得穆明歌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随后,盛鹤辞叹气道,“也不知为何,陛下最近心性大变,就连我也见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