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夜落就敲响了陈旭的房门,催着他穿上朝服准备上朝。
两世为人却从来没上过朝的陈旭被她这么一催,反倒开始紧张起来,不停问着:“你们首座交没交代,上朝之后我都该做什么?”
夜落看着他的囧样抿嘴偷笑:“这倒没说,不过首座昨晚差人捎来一封信和一个药丸。”
“药丸?”
陈旭大感意外:“上朝还得吃药?还有这规矩?”
夜落耸了耸肩:“这个我确实不知道,但首座既然安排了就肯定有他的用意,你照做就是了。”
说完掏出一个陶制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灰黑色的小丹药。
陈旭捏在手里看了半天,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这什么药?”
“没说……”夜落坦然的看着他:“只说让你上朝前服下即可。”
“行吧!”陈旭将药装回陶瓶揣进怀里:“不是说还有封信吗?”
“哦对!差点忘了……”
小丫头急忙掏出密信:“信上说,让你半月之后多接触一下户部侍郎薛浩哲,具体方式已安排好,你照做就行。”
“半月之后?”陈旭越听越糊涂:“你家首座一向这么云山雾绕的吗?接触个人而已,何必非等半个月之后?还有你,接到指令从来不问个为什么吗?”
“这些问题等你日后见到他自己去问就是了!”夜落边说边推着他走向房门:“你现在还是赶紧去上朝吧,可别第一日就迟到告假!”
“好!”陈旭笑了一下转身出门,临去时还听到身后一声叮嘱:“别忘了药!”
“知道啦!”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向着那个统御天下的朝堂阔步而去!
皇宫大殿。
金碧辉煌的楼台阁宇将整座殿堂衬托的威严华贵,王气蒸腾的殿堂之外,白玉石阶顺铺而下,象征着稳坐九五的帝王俾睨天下。
朝堂内,满朝文武分班而立,向龙椅之上的康帝山呼万岁!然而谢恩起身之后,一些朝臣却发现了些许端倪。
从昨日开始,整个皇城都知道,那个在北境突显才能的大皇子被召回皇城了,而且在回城之前,已然御朔封王!
消息一经散出,很多朝臣都暗自揣度起来,认为康帝此举摆明了是让他来牵制外戚,为此“有些人”竟一夜未眠,不停分析着陈旭、陈涛和陈慕三人之间的强弱,以及外戚、宗室、士族等各方势力将会产生的变化。
虽然这些分析大多毫无根据,但大家都是为官几十载的人精,谁也不想在这种事上落于人后,更不想因站错了队而株连九族。
可是今日早朝众人却发现,本应欣然欢喜的康帝脸上竟没有丝毫笑容,相反,那阴沉的表情倒是在宣告着他满腔的愤怒,吓的满殿文武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一时间,偌大的朝堂静可听针!
“宣陈旭!”龙椅上的康帝生冷低沉,一看便是在强压着怒火。
“宣!岐王陈旭觐见!”聂公公连忙喝唱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站回了龙椅一侧。
殿门外的陈旭急忙整理朝服,每一处都一丝不苟,甚至连发丝都未曾有一根露出簪外。整理好后他拿出陶瓶,默默将药丸吞进口中,这才在宦官的指引下迈进了殿堂。
对于大多数朝臣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旭,虽然他是康帝的大皇子,可除了这个名分之外,就连执掌皇子们俸禄的内廷,都时常会忽略这个人的存在。
对于康帝而言也是一样,上次他见到这个儿子,还是将他送往北境的时候,在这之后,父子二人便再未见过面,只有周振每年回京述职或是给康帝呈报政事时,才会捎带着提上一句这个被康帝托付给他“教导”的儿子。
可是时光催人老、岁月不留痕,恍然间便是十七载春秋更迭。
所以当康帝看到门外那个身高八尺、俊朗威武、英姿挺拔、气宇轩昂的少年身着王服挺胸而入时,想到的竟不是那个被他送走的五岁幼童,而是二十多年前,被自己敬仰朝拜的……先皇!
这或许就是隔辈的遗传?
康帝不动声色的压下内心的惊讶,孙辈在长相上随爷爷本也没什么稀奇,可能是陈旭这十七年来久居苦寒之地,又一直在军营中捶打磨炼,才造就了这副气质。再加上他本就是个在战场上见过血的主将,不管是外露的威仪还是内敛的英气,都绝非那些在宫阙之中锦衣玉食的皇子能比。
“儿臣陈旭,参拜父皇!”
年轻的岐王躬身行礼,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前方,就连纵横沙场二十多年的曹世横,都忍不住想为他眼中年轻的傲气喝彩!
可是殿上的君王却好像并不这么想,他甚至都未曾让陈旭起身。
堂下不明所以的朝臣们开始频频侧目,只见康帝脸上的怒意越来越重,昨日才被皇后以各种名贵药材调好的气色,此刻也变得铁青一块。
“来人!”怒意勃发的康帝厉声怒吼:“把这个不孝之子给朕拖出去,重打二十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