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这个词有一个相对性。
对于狐狸小姐姐那样活了不知道多久的狐狸，十年八年可能都是快了。
但是，对于小满这种凡人不行。
现在值得庆幸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她出事之前，为了能够让赵志远生活的舒服一些。
她往山上送了好多东西。
现在就都用到了。
回来山洞，小满也在想事情，发呆。
赵志远看着小满在发呆，笑嘻嘻的问她在想什么。
小满恶狠狠的笑了笑，说我打算把你煮了。
赵志远撒丫子就跑，说我又没得罪你。
小满眯着眼睛看了看山下，说我在想这几天该交公粮了，也不知道我们家的咋办，咱们两个又不能下山。
其实这些事小满真的多余操心。
因为张大山正在跟王佐义商量这件事。
小满家的粮食一共好几万斤，全都被公社给拉走了。
但是，公粮还是要交的，昨天上面下来了通知，上面有小满家的名字。
张大山其实感觉这个事有点不公平。
人家的粮食你都给弄走了，这怎么算。
可是，这种事没有地方说理去。
也就只能按照上面去办。
今年的公粮是一亩田两百斤。
对于像张大山他们这样收入的人家不算啥，可是对于产量比较低的人家就成了负担。
侍弄不好的人家，一亩地也就是三百多斤，去了两百斤，加上按人头给村集体交钱，一个人十块钱，这样就剩不下啥了。
十块钱相当于七十多斤小麦，如果收成不好，交了公粮，给了集体，剩下的粮食不够自己的。
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吃玉米面，南瓜汤的。
有玉米面南瓜汤还是不错的。关键有的家连南瓜汤都没有。
王佐义听了张大山的话以后，好久都没有说话。
老百姓真是太难了，也不怪好多人拼命的想各种办法活下去。
在活下去都成了问题的前提下，绝对不会有善良和爱心。
“小满家的公粮我花钱买，两毛钱一斤，
给集体的我直接给钱”王佐义叹了口气。
张大山点头。说你要是能给我们就不管了，
原本打算是我们要大家伙帮着凑一下。
王佐义摆手。
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他的心情特别的沉重，
因为他回去的时候，家里头的老爷子问农村生活是不是挺好的，听过老百姓已经能顿顿吃上红烧肉了。
王佐义想要骂娘，这他奶奶的是谁说的。
张大山看着王佐义的脸黑的像锅底灰，也就没在说啥，只是告诉王佐义明天需要早点起来，就走了。
卖公粮自己必须去，否则手续没办法弄。
王佐义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一点了。
还没有睡几个小时就被张大山给叫了起来。
王佐义看了一眼时间，这才两点钟，你他娘的疯了吧。
张大山说这都晚了。
从屋子里出去。
一下子就精神了。
秋天来的太早了。
门口没有马车，只有张大山抱着大鞭子。
王佐义给张大山香烟。
两个人一边抽烟一边走。
来到村口的时候才发现有十几台马车在这里等着。
张大山让王佐义上了曹杰的马车，说这台车上是他们两家的，到时候别弄错了。
曹杰冲着王佐义笑了笑。
王佐义给曹杰烟抽。
曹杰说自己不会抽。
王佐义撇嘴，说哪有大老爷们不会抽烟的。
曹杰就相信了。接过来香烟抽了一口，差一点咳嗽死。
笑的韩红梅说王佐义坑小孩子。
王佐义就笑，嘴里头叼着烟，裹紧了衣服，蜷缩在麻袋堆里面。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让人们昏昏欲睡。
没有人说话，好像是天气的原因，冻得人有点打哆嗦，都不愿意吭声。
渐渐的天亮了，能够看见马嘴巴里面喷出来白色的气体。然后在嘴巴周围凝结成一圈的露珠，晶莹剔透的，看着特别讨人喜欢。
进了红旗公社的地界，已经是早上五点多。
天刚蒙蒙亮，街上已经有了行人。
都缩着脖子，走路急匆匆的。
国营的一个小饭店已经开门，从里面飘出来香味。
人们流着口水往里面看了看，然后就朝着粮库那边去了。
红旗公社的粮库挺大。
大门口有人在发放排队的号。
张大山他们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有三十多台车了。
张大山叹了口气，说还有比咱们起的早的。
王佐义躺在马车上看天。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让他更加的想要睡觉。
“大家伙一会都准备好香烟，
要是没有香烟就准备五毛钱。不然粮食检验那边就会让你不合格，”张大山提醒他们。
王佐义一听就不乐意了，卧槽竟然还有这种事，你妈的，老子今天就不给你，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上午十点，王佐义他们的车终于是进去了。
一个拿着穿子的人走了过来。
那个人笑嘻嘻的看着王佐义和曹杰。
“粮食咋样啊。”秃顶男人逛了逛手里头的穿子。
穿子就是一根钢管前面弄成斜面，然后能够插进麻袋里面，粮食就留下了钢管里面，可以拿回去做检验。
王佐义说我这粮食是最好的，要不你看看。
秃顶男人看王佐义没有给钱也没有给烟的意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没了。
拿着穿子直接把挺好的麻袋干了一个大窟窿。
然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们去一边等着。
王佐义看自己的麻袋被弄出来一个大窟窿，不乐意了，一把抓住了秃顶男人，说前面的都是打开麻袋，我这个为啥这么弄。
秃顶男人冷笑，心里说你他娘的不知道咋回事啊。人家给钱了你没看见啊。
但是表面上不能这样说。
“我怀疑你袋子底下不好，所以这么检查，
再说了，这里是粮库，我愿意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关你什么事。”秃顶男人心说你他妈的哪儿的，小崽子，有本事，还他娘的敢质问我，我今天算是记住你了，我要是不折腾你十次八次的我都不姓张。
王佐义拢着火，坐在旁边抽烟。
秃头男人看见王佐义抽过滤嘴，心里就更生气了。
结果看都没看，直接告诉王佐义粮食水分大。不合格。
王佐义车上的粮食跟张大山是一家的。
人家张大山都卸完了，现在说他的不合格，你妈的，瞎了狗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