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虽然暖和，可是，早晨还是有些凉。
月朗星稀。
虎子在大门口静静地看着小满坐在马车上走远。
孔庆东不用鞭子，拉车的马也很听话的赶路。
马蹄子踩在地上，发出好听的哒哒声。
那车上是厚厚的稻草。
一方面是坐在上面不冷，另外回来的时候红砖放在车上不会碰碎了。
小满躺在车上，袖手看天。
马车晃晃悠悠，天上的星星也就跟着晃悠，看了一会，就感觉自己好像进了星空。
“小满，你跟韩学智打赌是真的。”孔庆东问。
小满嗯了一声。
“你有把握。”孔庆东又问。
“咋，你有心思。”小满笑嘻嘻的爬起来。
眨巴着眼睛看孔庆东。
孔庆东撇撇嘴，说“我可没心思。”
张大山的马车在小满后面。
是一匹大黑马。
一步不离的紧跟着。
总是用嘴巴偷他们车上的稻草。
张大山也不管，还鼓捣大黑马啃小满的脚丫子。
“小满，你说学校盖好了，是不是应该写上你的名字。”张大山逗小满。
小满闭着眼睛不吭声，挥了挥手。
买红砖要去牛家镇，距离他们这里有五十多里地。
他们的马车走的也算快的了，估计也要两个来小时。
小满有点困，躺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张大山看小满睡着了。就把自己的皮大衣脱下来给小满盖上了。
身子下面是厚厚的稻草，越睡越热乎，不碍事，上面要是被露水打湿了，那就该冷了。
天越走越亮。
到了牛家公社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牛家公社南北大街，挺宽敞。
临街有一个国营的早点铺子。
已经开了门。
从里面飘出来油条的香味。
小满是被油条的香味弄醒的。
直接从车上跳起来四处张望。
因为刚睡醒，一张小脸蛋红扑扑的。
睡眼惺忪。
太阳刚刚越过房子的顶部。
把一大片房子笼罩在了晨光中。
大街上，有刚刚起来倒尿盆的妇女，也有扛着扁担着急上工的爷们。
人来来往往但是挺热闹。
小满他们这长长的车队，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张大山看见小满站在车上东张西望的挺危险，一个劲的喊，让他坐下。
小满嗖的一声从车上跳了下去。指着路边的油条铺子说“大家伙在这里吃东西吧，我请客。”
孔庆东回头看了看这么多人，捅了小满一下，说“算了，大家伙自己都带了干粮，对付一口就好了。
能省点，就多给咱们村的学校多买几块砖。”
季春生，夏小军点头，说小满你别破费了，你盖学校。村子里都欠着你的天大人情。
牛大旺撇撇嘴，把马缰绳拴在了前面的车上，拍着手就往里面走。
“今天这个活也算是给小满干的，他花钱也没啥”牛大旺说。
夏小军不爱听了，指着牛大旺说牛叔你这话说的不讲理。修学校又不是人家小满自己的事情，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牛大旺没吭声，还往里面走。
季春生一把抓住了牛大旺，说“你不是要了油饼吗，你跟着进去吃个屁。”
“我又没吃你家的，小满都没说啥，跟你有啥关系。”牛大旺一副无赖像。
季春生气的直哆嗦，小满跑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说走进去吃饭。
饭店里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在炸油条。
爱答不理的。
小满看了女人一眼直接给了十块钱。
“姐，我们几个吃饱了，剩下的钱就是你的。”小满嘴巴甜甜的。
女人立刻就换了脸色。一把拉着小满的手说，你看这丫头不仅生的俊俏，这做事情也敞亮。
你坐着，姐给你弄一碗热热乎乎的豆浆喝。
小满和孔庆东他们五个人坐了一桌。
牛大旺自己坐了一桌。
“来，给我让二斤油条，两大碗豆腐脑。”牛大旺大模大样的点餐。
“你他妈的别噎死。
二斤，你吃的完吗。”张大山气的在旁边骂人。
真是个丢人现眼的家伙。
时间不长，胖女人拿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给了小满。
小满看着豆浆没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山羊说给她羊奶，不行问问他们。
小满把豆浆给张大山他们几个分了。
可是，几个大老爷们谁都没舍得喝。
都给小满留着呢。
结果被牛大旺划拉划拉都拿走了。
张大山和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气的也没招。
小满也没说啥。
张大山感觉这不是她的脾气。
小满来到了胖女人身边，拉着胖女人甜甜的笑了，说“姐，问你个事呗，”
胖女人点头，说啥事。
“你这里要不要羊奶。”小满问。
“你有羊奶。”胖女人眼珠子都亮了。
赶紧把小满拉到了旁边。
胸口的两坨肉颤颤巍巍的晃的牛大旺口干舌燥。
“你想怎么卖，你自己家养的，”女人问。
小满点头，说“姐，咱们家穷，
我娘有病，
我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还有一个爷爷，
都指望我一个人，
偷着养了一个奶羊，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小满装可怜。
胖女人听的眼泪汪汪的，一拍胸脯说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不过，奶制品都是凭票供应，上面看的特别紧，我给你卖这个东西，也是有风险的。
所以，我多少也要从中间赚一些。
我也不多赚，一斤赚五分钱。
我给你卖五毛钱一斤。行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不行就当咱们啥都没说。
小满挺高兴，给钱是应该的。
她还真的害怕这女人纯帮忙。
“姐，我给你一毛钱，你也不容易。赚钱不是一个人赚的，以后我可就指望你了。”小满搂着女人撒娇。
女人听说一毛钱，高兴坏了，说丫头，你以后到了这里，遇到了事情，那就找我，你说张美丽，谁都知道。
如果不给面子。你就过来找姐姐，我不弄死他。
小满挺高兴，回去跟大家伙吃饭。
这时候，牛大旺已经吃饱了，正在往口袋里装东西。
小满他们也很快就吃完了。招呼算账。
张美丽过来，指了指牛大旺那边，说一共是八块钱。
小满指了指牛大旺说，他的那个自己算，跟我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