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再一次检查了男人的伤口。
然后让大家伙把男人送到里面的一个安静的房间。并且不允许有人过来看着。
房门关闭，老刘的心情有些忐忑。
张立秋看着张美丽，脸上的神色也有些紧张。
“厂长，你真的相信那个小毛孩子能救人命。”一个人的脚步声，加上尖锐的斥责声传了过来。
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因为奔跑。脸上通红，有汗珠子从脸上落下来。
来的是水泥厂医务室的医生。
外号大个子。
老刘看了一眼男人，说“没办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医生皱眉，说“即便是死马当活马医，那也是应该由我们来吧。
不然人家家属听说了，过来找咱们，咋办。”
老刘感觉医生的这句话说的也挺有道理。
对啊，按照流程办事，上面问下来有说的。
可是……
老刘有些犹豫。
目光落在了张立秋的脸上。
张立秋张了张嘴，啥都没说出来。
“放心，我可是听人家说话，这丫头把李大志的胃癌都治好了，
所以，我相信。”张美丽说。
“你相信，
你相信有个屁用。
你能过来水泥厂承担责任吗，
死了人是要承担责任的。
上面是会追责的”医生看起来啥都明白。
“……”张立秋不知道应该咋说了。
这件事有点不好办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哭哭啼啼的声音。
从外面跑进来四个人。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头上裹着头巾。
手上拉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流着鼻涕，眼睛里全都是惊恐。
另外一个是年轻女人。
穿着一件不知道多少年的浅色破褂子。
怀里头抱着一个一岁多一点的小闺女。
“他爹，你可不能走啊，
你走了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啊。”年轻女人再也忍不住了，嚎啕痛哭。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来的是拴住的媳兰花。
那个年纪大的是他娘。
栓柱就是被石头砸了的那个。
栓柱他们家就住在山下的那个村子，叫刘家沟。
一共才十五户人家，都在水泥厂上班。
这年月，能有工资开，也算是了不得的事情。
至于什么尘肺啥的，没人考虑过这种事情。
旁边的人看到栓柱的娘还有老婆过来了，都不知道咋办了。
有的心肠软的。直接就哭的稀里哗啦，早就跑没影了。
栓柱娘认识老刘，直接抓住了老刘，使劲的摇晃，说你给我儿子，我要我儿子。
老刘被晃悠的头晕眼花，特别的难受。
皱了皱眉头，说你儿子在抢救，你别着急没事。
抢救个屁，人都不行了，还假装抢救，有意思吗。医生在旁边抱打不平。
这句话没把老刘给气死，心说，你他妈的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他奶奶的闭嘴，怎么啥话都他奶奶的往出说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太太瞬间就不干了。
人不行了，怎么不送医院，你他妈的不是医生吗，为啥不抢救，你在这里看啥热闹，不然你穿着白大褂出来吓人吗。
医生被老太太一顿骂。被小男孩一顿踹。
心里头这个憋屈，心说，我他妈的找谁惹谁了？
医生伸手指了指房子里面，说“救人的是别人，跟我没关系。死不死的你也不要找我。”
老太太听说自己儿子被关在里面抢救呢。
来精神了，说，是哪路神仙在抢救啊，是哪儿来的医生啊。
医生说什么医生就是一个传说中会治病的小村姑。
老太太当时就不乐意了。
拉着小男孩就冲了过去。
乒乒乓乓的砸门。
老太太一边砸门一边骂人。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睛看看，
这都是什么领导啊，
这么不负责任，
把我儿子扔在里面让一个土老百姓瞎鼓捣。要是鼓捣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抱着孩子的女人也很这哭。
哭哭啼啼。
凄凄惨惨。看起来让人心疼。
“那个，要不还是送医院吧。”老刘该是感觉心里头没底。
一点底都他娘的没有。
小满救人的那个房间，木头门实在是不咋滴。
加上农村女人有把子力气，几下子就把房门给撞开了。
面前的一幕差一点把老太太给吓死。
她面前哪里有人。
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狐狸回头，看见老太太以后，光芒就开始不住的闪烁？
老太太惨叫一声转头就跑。
一下子绊在了门槛上，摔在了地上。
一下子晕了过去。
小男孩也吓坏了，呜呜呜的哭。
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看见婆婆娘不行了，哭声更加的大了，说不然我就也死在这里吧。
现场乱糟糟的，已经控制不住了。
老刘骂医生，说她就是个扫把星。
长一个破嘴一天到晚就他妈的知道瞎逼逼，这下子好，躺下了好几个，这会你来，你他妈的看病，看不好老子把你塞进粉碎机里把你变成水泥。
医生脸色惨白。
心说，你这人，跟我生什么气啊，我又没惹你，这件事也不是我惹出来的，你跟我耍什么威风。
有本事你把那个人给弄活了，我佩服你。
可是，这些话也不过就是在心里头想想，一个字都没敢说出来。
刚才，自己很可能是说错话了。可是，究竟在什么地方说错了，医生自己还真的不知道。
医生憋了半天好半天也没放出来一个屁。
默默地忍受老刘的狂风暴雨。
就在老刘发飙的时候。
躁动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人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里面。
老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气的破口大骂，让大家伙赶紧的，都搭把手，把几个人抬着送医院。
可是，他发现没有人搭理他。
老刘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
气氛有点诡异。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老刘伸手推了一下张立秋。
张立秋竟然都没有看他。
老刘又伸手推了一下张美丽。
被张美丽不耐烦的一巴掌给抽飞了。
老刘从地上爬起来，心说张美丽这娘们手劲还他奶奶的真是够大。
这时候，老刘才想起来说着张美丽他们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老刘的眼珠子也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