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正襟危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眯了眯眼睛,打量着跟随在傅长陵身后缓缓上前来那身材高大伟岸的男子。
“想必你便是西域二皇子纳沙吧?”
听到这话时,纳沙想也不想地点点头。
隐隐察觉到了他人注视的目光,纳沙方才是假意装作客气地微微躬身行礼。
“纳沙见过皇上。”
话虽是如此,但纳沙并不敬重这所谓的皇帝。
反之,看着皇上这副模样的时候,纳沙心中隐隐有所不满,无非觉得皇上这是德不配位的。
“起身吧。”
皇上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
纳沙倒是个直截了当的性子。
他回忆起自己此番前来中原的真正意图,二话不说地便同皇上提出自己心中所想的种种事宜来。
“皇上,想必您也很清楚,纳沙早就已经听闻过有关于福郡主的名号,众人皆是将这福郡主夸赞得堪称一绝,此番纳沙也是想要迎娶福郡主入门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纳沙毫无遮拦。
索性是借助这机会,直接说明。
傅长陵微不可查的皱着眉头,就连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也是板着一张脸,如今的神色并不好看。
“二皇子这是何意?”
朝堂之中未免是有人为之困惑不解。
大家毕竟是知晓福郡主的身份和经历,众人皆是疼惜福郡主失去至亲父母,又因为他们曾经是为家国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此番所有朝臣皆是愿意偏袒于福郡主。
“是啊!二皇子,您恐怕是有所不知,福郡主是我朝……”
纳沙根本就不在意他人如何说道是非。
此时此刻,纳沙冷哼了一声:“若你们这般说的话,无非是表明了自己的意见还想要直接提出背道而驰的想法来。”
为避免纳沙继续胡说八道,傅长陵索性是直接站出身来。
“二皇子恐怕是有所不知,早在您前来京都城之前,福郡主就已经定下了这桩婚事的,她和未来的夫婿极其和和美美,这桩姻缘,您也不必操心顾虑什么了。”
亲耳听到傅长陵说出这种话时,纳沙未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眉头紧锁,瞪着傅长陵看的时候,神情中满是不敢置信。
“这怎么可能!”
纳沙依稀记得,他当初是信誓旦旦地做出承诺来,一定会迎娶福郡主回西域,自此之后,想必西域也能够借助这福郡主的身份,一下子便晋升了。
“二皇子您也不必如此讶异,毕竟不管怎么来说,您迟迟都不曾抵达京都城,福郡主又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
“有人意图想要撮合,这一推二就,自然就成了。”
傅长陵说的轻描淡写。
却是将纳沙气得哑口无言。
“你们这是不讲道义!”
听闻此话,傅长陵不以为然。
“二皇子莫非是不知,这世间本就是有先来后到的这种说法。”
朝臣见傅长陵和纳沙这般争议不止,众人皆是沉默不语,根本不敢轻易多说,唯恐无意之中将纳沙的怒火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见傅长陵这般咄咄逼人的,纳沙脸色铁青。
他索性是转过身去看向殿堂中央的皇上,直言不讳地逼问。
“皇上,您又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温慕恭和沈月福订下婚事,皇上是知晓的。
一边是温仲承的嫡长子,一边是人人敬重的福郡主,他们二人能够成就这桩姻缘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偏偏是纳沙咄咄逼人,令皇上有些无言以对。
“二皇子,我朝境内优异的女子数不胜数,你也不必苦苦执着。”
皇上只是如此开口,也算是给纳沙台阶下。
可纳沙根本就不知好歹。
“这又是什么道理?事先我父皇已经不远万里送亲笔书信前来提起和亲一事,当时所属意的便是福郡主,可眼下皇上竟是突然变卦,还妄图想要敷衍了事?”
纳沙冷哼一声,满脸皆是不屑一顾。
这又是什么话?
且不论纳沙的身份如何,他如此胆大妄为地贬低,也让朝堂之中的文武百官忿忿不平的。
“若二皇子真是这样想的,那你也没有必要煞费周折的要求迎娶福郡主,毕竟福郡主也是我朝郡主。”
傅长陵全然不在意纳沙的态度。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纳沙,又道:“本宫先前便听闻西域二皇子是潇洒不羁,不过本宫是怎么都没有意料到,二皇子初次抵达京都城,非但没有在驿站内静候,反倒是第一时间奔赴了富春楼。”
傅长陵毫不犹豫地揭短,他轻笑一声。
“二皇子当真是生得洒脱不羁。”
这洒脱不羁,听起来好似是褒义词。
可实际上,傅长陵真正的意图如何,众人都是聪明的,也尽数听明白了。
“我朝福郡主的身份尊贵,也断然不容许二皇子您这般贬低。”
还是有武将按耐不住地上前来,冲动而为。
见状,也有人跟着附和起来。
“像是二皇子这般风流倜傥之人,根本不应该如此贸然提出要求迎娶福郡主,反之,老臣倒是以为,我等可以送二皇子一些美艳歌姬。”
言外之意,很是明确。
纳沙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这般羞辱。
但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半分。
他气急败坏地甩了甩衣袖,“就连皇上也是这般考量的?”
皇上沉默,却不予回应。
纳沙索性是将皇上的举止行径看作是默认了,他冷着一张脸,想也不想地转过身抬起脚步离去。
“那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撂下这番话,纳沙扬长而去。
话虽是如此,但朝堂之中的众人皆是无法心安。
就连傅长陵亦是眉头紧锁着,他知晓纳沙的脾性,此番纳沙看起来好似是不再苦苦纠缠此事的。
但实际上,纳沙心眼很小。
他最是睚眦必报,又怎么可能会就此了断?
退朝之后,傅长陵依旧是心绪不宁。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长风,你派一些人去守着郡主府,剩余的人便留守在宫中,再嘱托亭云去盯梢着纳沙最近的举止行径,断不得出现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