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留下的朝天峰天才弟子的苦修之法却被一代代传承下来,成了藏剑宗的奇闻和调节枯燥修行生活的谈资。
在听说这一次被丢进沧海,踹进叩天九峰的弟子竟然是入门时引起轩然大。波的牧流云。
这个被称为资质上的矮矬,剑道上的奇才时,有闲的那些藏剑宗内的各位元婴期大佬,金丹期的牛叉们来了兴趣。
对朝天峰抱有怨念的,比如周厚才之流嗤之以鼻孔,冷笑着坐看朝天峰的笑话,就等着牧流云被叩天九峰上的大阵压扁或者是溺死在沧海之中。
与朝天峰交好的人,自然是笑嘻嘻地等着看好戏,他们虽然很希望看到朝天峰又出现一位天才,不过对牧流云却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比如问剑峰的首座淳于业鸿和观海峰的首座石力天,甚至为此还做了局。想看看牧流云这家伙什么时候告饶,是一个月还是三个月爬出来。
毕竟牧流云的资质摆在那里,剑道上的天赋再好,身体撑不过苦修,那也是白搭。
没想到对这个局感兴趣的人还很多,最后两方下的猜注累计竟然有上品灵石几十万之巨,都在猜牧流云撑不过考验,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藏剑宗下面的弟子倒是不知道牧流云苦修的事情,但是架不住牧流云这货表现的太过于骇人。
据一位某日路过叩天九峰的弟子描述,他那日正兴冲冲地路过叩天九峰时,突然传来一阵阵凄惨到瘆人的嚎叫声,他当场差点吓坏,连滚带爬,使出浑身解数才逃离叩天九峰那里。
还有一位弟子描述,他有一日夜晚路过叩天九峰,突然从大阵中走出一位披头散发。
衣衫褴褛,全身伤痕累累,满身淤泥血水的修士,伸出一只形如枯爪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向他,口中说着:“师…兄,我饿,给点吃的。”
这位弟子吓到肝胆欲裂,落荒而逃,回到洞府中以后,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更有两位深夜溜去沧海崖边偷。腥的男女弟子信誓旦旦地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一名年轻的藏剑宗弟子。
身上只穿着一件过膝的短裤,哀嚎着跳入沧海之中,等他们赶到悬崖边时,只看到汹涌的海浪,再无一人。
事后他们形容那位跳海的弟子:喊声凄厉,充满无助的绝望和无尽的悲伤,仿若对生活再无一丝留恋,就那么毅然决然地跳入深海。
他们笃定,这位弟子一定是为情所困,被某位师姐玩弄后无情抛弃,生无可恋之下才跳崖殉情。
当然,这些议论牧流云肯定是不知道的,否则他肯定找到那对狗男女,让他们抱在一起跳下山崖。
他从一入叩天峰之后,就和这些山峰杠上了。鞋子蹬破,扔掉。衣服磨烂,脱掉。全身上下,磨破的血肉好了结痂,又磨破再结痂。
筋骨错位,他自己调整回来。气血涣散,痛到在地上蜷缩抽搐,恢复以后,他重新开始。
还好他有青鸟戒,让他的伤势能够快速的恢复,要不然牧流云真的可能撑不下去。
在进来之前,两位坑人师兄都已经帮他准备好了各种丹药,也让他能够挨过层层难关和身体上的创伤。
牧流云在山峰上寸步难行,每走一步犹如爬刀山入寒潭,全身俱痛,苦寒难耐。
他哭过叫过,谩骂过诅咒过,发过狠立过誓,但就是没有说过放弃。大师兄莫问天说过他卖乖扮巧的眼底之下有一抹狠色,绝对没有说错。
这股狠戾之色用在他自己身上,同样毫不留情,冷酷至极。
也有他对命运的不妥协,对以资质论成败,论英雄的不忿和不屈服,最后,他终是战胜了自己,战胜了人为的天堑考验。
所谓明剑,即明悟五行法剑的真谛,明五行轮转,明五剑之互生互克,明其与自身的主属,与天地契机的联系。
当牧流云爬至第二峰,坐在峰顶之上,他领悟了识海之中的法剑虚影,至此,五行归真剑法第一层完成。
那日他爬出叩天峰的时候正值夜晚,当时饿到不行,恰好看见一位同门路过,想顺口要点吃的,结果那位同门直接吓坏,遁逃而去。
牧流云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沧海边缘的崖顶时,根本没看到那两个敢于野外偷。腥的同门,憋着一股劲,嚎叫着跳入了沧海之中,于是就有了他为情寻死的扯淡传说。
时间匆匆,修行往复,牧流云逐渐适应了这样残酷到让人想死的修行。
他熬过了最开始的痛苦,坚持了一月又一月,半年又半年,让藏剑宗那些闲到蛋疼的大佬跌破了眼睛,输的凄惨惨。
不过,他们原本谈笑的语气中也多了欣赏之意,连周厚才之流的眼中都埋下了一丝凝重。
藏剑宗也有越来越多的弟子发现牧流云的存在,这个在叩天峰哭嚎着爬行,从不退缩的家伙,从一处高过一处的崖顶跳入沧海,沉入海底数十日也不上来的狠人。
牧流云经常光着膀子,身上永远都带着伤,全身沾满混着泥沙的血迹,有时候身体某处还会露出森森白骨,他也蛮不在乎,依旧冷着一张脸,走向沧海的悬崖再纵身跃下。
一年,沧浪七叠心法修到第三层,五行归真剑法明剑境。三年,心法步入第六层,剑法入融剑境。
他靠着自己的坚韧与努力,让修为稳步提升,紧跟着那些天才弟子的脚步,半点都没有拉下。再没想过投机取巧,也没再试图联系那只青鸟寻求帮助。
二师兄来到叩天峰调整了试炼九峰的大阵威力,牧流云站在第一峰峰顶,向二师兄招招手,露出一抹笑容。
燕语远远看着牧流云,发现他除了两排雪亮的牙齿,哪还有当初那个俊俏少年的影子。全身布满污垢,头发乱如茅草,光着膀子赤着脚,连乞丐都比他干净。
燕语低下头,在第一峰山下的一道缝隙中捡起一枚黑色的令牌,它躺在那里应该很久了,被淤泥和海草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