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眨了眨眼,脖子轻轻动了一下,“你还敢和我说这些,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现在她一请假,辅导员就会发短信“关怀”,而且每次都委婉地暗示修真小说要少看。
“我那不是为了你好吗?对了,你还记得那个叫甘文议的吗?就是之前缠着陆婷婷的那个奇葩。”
张果果眼睛瞄了一眼张兮今那一团,一边压低了声音问。
“甘文议?他不是在微博上闹着要娶张雪娇吗?”
那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让她关注的必要,只要不闹她身边的人,怎样都和她无关。
“我听说他大姐二姐都跑来学校了,还闹着非说张雪娇就是他们家的媳妇儿了,要不然就让张雪娇赔偿甘文议的精神损失费和名誉损伤费。”
林夏看着大厅中央,到现在为止骆旭琨还没回来,而骆亦薇已经被她爷爷骆云峰带上楼了。
倒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时辛月,还在大厅里拿着香槟杯游走于赵镜诚这群人中间。
而张兮今已经摆脱了纠缠,伸手拿了一碟子哈密瓜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吃点这个,解解腻。”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林夏手中的椰子汁拿走,放到灵活穿梭与宾客见的侍者盘子上。
林夏拿着小叉子戳起一小块哈密瓜塞进嘴里,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舌头一路顺着食道就下去了。
“戏精,你说一个姑娘在出事之前,已经有人再三提醒过继续做某件事的话可能会出事,但是她不愿意听,最后出事了,那她还会变成厉鬼吗?”
林夏说的是牛一舟之前在广场上提醒的那个女孩,当时她也报警了,通过警察让那个姑娘明白,她的未婚夫曾经虐待过别的女孩,而且不止一个。
正常情况下,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就算不相信牛一舟这个突然跑出来说那些话的道士,自己那么大个人了,也应该有所警觉。
结果处理第十个新魂的时候,还是听说那个姑娘被刚成为丈夫的男人给分尸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作为修道的人,我们只能说半句,不能完全泄露天机。而且最后的决定只能他们自己做,生活也是他们自己的,我们不能强求。”
他一边缓缓说着,一边伸手拿过林夏手里的碟子,放到了一边的小餐台上。
“天凉,吃一点就可以了。另外刚刚那个任宗平,你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林夏以为他是在考校自己现在的能力,就挺起胸膛说:“当然,煞气盈天!而且他都那么说了,肯定也是家里出了奇怪的事情。
平时也没听小燕他们说过去玄阳观上香的有这号人物,肯定是出事了才临时抱佛脚啊,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请我们去他家里?”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支票的事情,赶紧又开口问道:“那我们刚才这样算是让在场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吧?
那个人有没有说怎么把剩下的四十万给你啊?是在这里给还是后面打过来?都大方到给你包这么大一个红包了,肯定你们有联系方式吧?他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张兮今看着她这小财迷的样子,不由地伸手想捏她白嫩嫩的脸蛋儿,但又想到这里场合不合适,就转了方向替她理了理垂下来的一缕头发。
“放心,不会耍赖,到时候我把这五十万都转给你。”
虽然看这个样子,薇薇是不可能再把随口承诺的四十万给他了,但是也不过才四十万而已,他补上就是,免得让这小家伙知道钱飞了唉声叹气的。
林夏听说钱不会跑,大大松了一口气,又凑到张兮今耳朵边说:“那个虽然刚刚你那个样子帅得一逼,但是这显示生活和总裁文还是有区别的,你别被尤捷洗脑了啊。”
她刚刚把自己一直担心的话说出口,眉心就一重,又被张兮今拿食指给戳了。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虽然这些人吧,遇上事情了需要你这样有点本事的道士,但是虽然现在道教衰微,可有能力的还是有啊。
这些都是有钱有势的,要找人哪里还找不到吗?而且就算之前你帮他们处理过难事儿,但那交情能用几次?
骆家可是很厉害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比和你这个小道士好得多,知道吗?”
林夏苦口婆心地小声说着,生怕自己男朋友入戏太深,待会儿玩大发了要出事。
她倒没什么,不管什么情况都好说,但是她知道自家戏精是个好面子的,平时也温润得和世家公子一样,言行有矩,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
这要是后面反应过来了,回头想起来心里膈应了那多不好?
“夏夏,你放心,有我在谁都别想对你动手。”
小小一个骆家,他还不放在眼里。
要不是因为骆奕的关系,他早就已经直接出手解决了,哪里还用得着现在这么麻烦?
林夏看着他一脸深沉的样子,心里直骂娘。
该死的尤捷,竟然把她家戏精洗脑洗成这个样子了!
随后看着兴致勃勃给她找好吃东西的张兮今,林夏又提起一口气。
算了算了,自家戏精高兴就好,出什么事她扛着就是!
骆旭琨阴沉着脸回来的时候,林夏正在吃张兮今给她拿的味道贼好的海蜇。
“骆总,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那些请柬呢?”
卞老爷子被自己孙子卞亦搀扶上前,抖着胡子正声道。
林夏看老爷子这么激动,生怕气出个好歹来,赶紧上前说:“卞爷爷您别生气,我的请柬当时是一起递交出去的,当时和我一起来的卞亦哥哥和好多人都看见了,我当时递了两份上去。
骆家是大家族,总不可能这个时候说请柬不见了或者出问题了之类的,所以一定因为别的原因,我们先听骆叔叔说怎么回事。”
她刻意提高了些许音量,好让站得近的人都能听见,其中就包括刚才围着张兮今的那五位大人物,以及之前张兮今带她打过招呼的几位老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畏惧都没有,直直看向骆旭琨。
而骆旭琨在听见“请柬不见了或者出问题了”的时候,眼中怒火也直直朝她砸来。
那眼神里,有被玩弄和挑衅了之后的警告,也有一定要把她除之而后快的威胁。
要是搁在平时,林夏才不乐意给自己惹这么个大麻烦,她只想闷声发大财。
只不过骆亦薇今天当众说的那些话,她可没办法当做“童言无忌”,那丫头摆明了是要和她作对。
既然躲不掉,那她干脆把这矛盾挑到明面上来。
这样,骆家就算对她不爽,也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了,不然落得个欺负小辈的口实。
而且,她也是在明明白白告诉骆旭琨,这请柬出问题就是她林夏干的。
既然她能在他们骆家的地盘悄无声息干这事而不被发现,那骆旭琨只要是个明白人,就知道该看好他的宝贝女儿骆亦薇了。
“薇薇年纪小,又因为小奕的死受了刺激,做事有些孩子气,我骆旭琨今天在这里给各位赔个不是,还请各位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说完,他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先干为敬。
作为高高在上的骆家现在的掌舵人,骆旭琨都这儿做了,也没谁会没那个眼力见儿的会不领情,纷纷拿了杯子向前一举,然后和他一般一饮而尽。
就连林夏先前一起聊过天的老前辈,都开口说:“薇薇还是个小孩子,是顽皮了点,今天是她的生日,想着应该是想个大家开个玩笑而已,林丫头你可别跟一个孩子计较啊。”
张兮今握着林夏的手,微微侧头看向说话那人,语气泠然。
“我没记错的话,骆小姐今天是十六岁生日。您老说得对,夏夏虽然今年将将十八,只比骆小姐长了两岁而已,但是早早的已经自己工作赚钱了。
而且从上高中开始就一直在给慈善机构捐款,这么看来,夏夏的确比许多成年人都要懂事,的确不能跟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孩子计较,免得失了身份。”
林夏看着戏精说话一套一套的,就莫名想笑。
不过鉴于现在是个正式场合,她不得不用力憋着。
前面的骆旭琨此刻早就已经脸色发青,偏偏发作不得。
骆家的宴会变成了闹剧,虽然因为骆家现在的声势,没有人敢乱说什么,但是免不得有些心思活络的人下来之后另作打算,把自己手里的筹码推向了别处。
任宗平这种老狐狸看得清楚,和林夏说话的时候语气又平和了不少。
“林大师,你看我这事该怎么处理?”
林夏装模作样掐了掐手指,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说:“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就看任总心不心疼钱了。”
“你放心,只要这件事解决了,我一定有重谢!”
林夏摆手,“这钱不是给我的,而是让你拿去修建福利院,多造福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消除身上沾上的死气。
另外任总那把祖传的刀,当年那把刀本来应该按照它主人的意愿一起下葬,现在既然留下了,你就拿去赠与附近的道观吧。”
从古至今,有两种刀杀气最重,一个是刽子手的砍头刀,一个是屠夫的杀猪刀。
这两种刀杀生无数,刀下丧命之物成百上千。
杀生过千的刀,就是名副其实的杀生刃。
对普通人来说是灾祸,对道家来说确实镇魂镇小鬼的好东西。
“照你这么说,都是因为那把刀?”
任宗平语气很不确定,脸上也全是怀疑。
在他看来,那把刀作为任家的传家宝都已经传了好几代了,没可能在他手上突然出问题。
林夏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
在找自己之前,他肯定已经找其他的大师看过了,估计那些人也说问题在刀上。
但是他不信邪,不想把刀捐出去或者毁掉,所以这么简单的问题才一直没有解决。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果为了一把刀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我想任总也不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