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师的意思是,我、我有了?”
常淑君是严文建的继室,严建新则是严文建和前妻的儿子。
“阿姨虽然身体不错,但这些日子心绪不宁,而且这个年纪怀孕会辛苦很多,所以要多注意些。”
“我,可我年轻的时候都没怀上,医生说我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怎么……”
常淑君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太激动了。
林夏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递给她。
这是张兮今还在她家住着的时候,高考前给她画的静心符。
“把它戴在身上,可以让您心情平静些,对胎儿发育好。”
常淑君半信半疑接过来,刚碰到那黄符,就感到心底原本因为严建新而产生的烦闷,一扫而空,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下来,非常舒服。
“林大师,我这两个月都没注意饮食,还吃了些安眠药,孩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夏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孩子来了,是和您有缘分,而且您这些年结下诸多善缘,自有神灵护佑。
不过我建议您先去找家里的医生看看,毕竟他们才是专业的。”
常淑君直说好好好,然后就让人把医生叫到了客厅。
医生看过后说法和林夏一模一样,常淑君兴奋地面色发红,对林夏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更加客气起来。
“先带我去看看严公子吧。”
“好,大师跟我来。”
常淑君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绕过大花园,一行人来到一栋独立别墅前。
林夏站在楼下都能听见上面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叫,就像是人被吓破胆的时候那种喊叫,既绝望又充满恐惧。
林夏一靠近这栋楼,脑袋里就叮叮叮响个不停,她刚才乘着他们不注意闭眼看了一下,发现是那个黑色的屏幕在疯狂地闪烁。
好像,非常兴奋的样子?
睁开眼睛,林夏转头道:“你先在下面陪着阿姨,别让其他人上来。”
郭正坚定地点点头。
“建新的卧室在楼梯右拐第二间。”
常淑君补充到,言语间有些担心。
林夏上楼,来到严建新门外,只听见里面传来的咆哮声更厉害。
她动了动门把手,打不开。
没办法,她只好把令牌从包裹里取出来,紧紧捏在手里,一脚踹开房门。
在门开的那一瞬间,一股让人作呕的臭味扑面而来。
一个脸上满是发炎刀口的男人猛地朝她扑过来,吓得她就地打了个滚,却碰到了扔在地上的死猫。
林夏强忍住想吐的欲—望,抬头警惕地盯着四脚着地耸着身子的严建新。
她看见在这个男人身边,飘着她一眼望去,竟然无法一下子数清楚数目的黑色气团!
林夏心念一动,一杆长枪瞬间出现在手里。
“你们是什么人?”
严建新嘴里发出凄惨的呜呜声,如同夜半黑猫的惨叫。
他冲着林夏龇牙咧嘴,露出还沾着鲜血的牙齿。
林夏知道自己把它们给吓坏了,赶紧收起防身用的长枪,缓缓站起身来。
“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们。”
她抬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武器,不会伤害它们,最大程度上表示出自己的善意。
但它们明显不领情,严建新一个跃起,直接把她给扑倒在地,伸手就抓起沙发上的玻璃碎片,用力朝她的脸上刺来。
林夏伸出双手死死抵住他的两只胳膊,不让碎片落下来。
但到底力气相差太大,碎片一点一点被压向她开始冒冷汗的脸。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记撩阴腿踢向严建新的下面,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竟然让严建新空洞的眼睛重新有了聚焦。
但也就那么一瞬间而已。
只是这一瞬间对林夏已经够用了。
从刚才那一秒钟不到的清醒,她确定这个男人的意识还没完全被吞掉,这就证明一切还有反转的余地。
只是她利用这么难得的机会跳到他背后,正准备拍下令牌的时候,门却突然被踹开了。
被刺激到的严建新立马就蹿了出去。
“快去追少爷!”
只差最后一下的林夏有些恼怒,不悦地看向来人。
“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谁允许你进来的?”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闯进来的人正是严建新的父亲严文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人,还有一个金发帅哥。
“本来严少爷的病情就不能受刺激,这位小姐的做法只会加重病情。”
金发帅哥看着林夏说,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满,显然是在责怪她捣乱。
常淑君站在他们的背后,脸上有些愧疚。
“林小姐是我请来的,她可以治好建新的病。”
“淑君啊,我知道你想让建儿快点好起来,但是这些所谓的大师都是骗人的。”
“刚才只差最后一下,你儿子就能醒过来了。”
林夏面无表情地说。
“哼,你一个小姑娘不好好读书,跑来我家瞎搞干什么?我告诉你,要是建儿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你夫人怀孕了,你还是多积点阴德吧,剥皮这种话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
林夏对常淑君那么好言好语,是因为常淑君尊敬她。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是林夏的处事原则。
所以对于严文建这种一来就坏事,说话还难听的人,她根本就不讲什么情面。
“怀孕?淑君,她在说什么?”
“今天林小姐一见到我,就说我有孩子了,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一提起这事,常淑君脸上就泛起红晕。
“你听她胡说什么?她就是个高中生,哪里知道这些,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严文建对常淑君说话的时候语气还算正常,看得出来不是个渣男人。
所以林夏虽然不喜欢他的态度,但也没有转身就走。
“这里不是有医生吗,与其在这里说我,还不如让他看看不就知道了?”
严文建一听这话张嘴又要骂人,但被常淑君拉住了。
“我已经让老刘看过了,他也说我有了。”
严文建愣住了,立即让金发帅哥给常淑君检查。
大厅里,检查结果和之前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严文建激动地握住常淑君的手。
“严公子的样子刚才你们也看见了,他明显是一直在自残,脸上的口子是反复被割过。
而且只要一结疤他就会自己又用手撕开,所以才一直没办法愈合。现在是夏天,发炎和感染的几率有多大我想不用我多说了。
还有房间里那只被活活勒死的猫,证明严公子现在极有可能会暴怒杀人。
我看过,时间不多了,如果一个小时内不能让我把他身体里的东西弄出来,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林夏平静地说出自己利用刚才那点时间得出的结论,也不管金发帅哥的脸都臭得发青。
因为常淑君的事,严文建显然没有那么排斥林夏了,但一下子要让他改变几十年的无神论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你不要胡说!严公子分明是受了刺激,出现了自虐和攻击行为,需要赶紧接受医院正规的治疗。”
“可是她能一眼就看出淑君怀孕了,说不定真的有办法。”
毕竟严建新是自己的亲儿子,这么长时间的治疗无果,让严建新越来越动摇。
“严先生,夫人怀孕的消息说不定是她从别的地方听来的,不能证明什么。
人命关天,这个时候不能迷信啊!”
金发小帅哥的中文说得很流利,看来是在国内待了很长时间了。
“呵,那我问你,这些年你们除了让严公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以外,可曾取得半点进展?
我已经说了,严公子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了,你有信心在一个小时内把他治好?”
金发小帅哥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你这是强词夺理!严少爷本来就是心理疾病,需要长时间的引导和治疗才能好起来!”
林夏拍手叫好,“你都知道强词夺理这种词了,那也应该知道什么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
更应该知道什么叫阎王叫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吧?
先不论我说得是真是假,让我试试又怎么了?治好了皆大欢喜,治不好你可以接着治啊。
还是说——你怕我把人治好了,砸了你的饭碗?”
“你——”
“好了!陈嫂,找到少爷了吗?”
“找到了,因为怕伤着人,所以现在在客房里。”
严文建点了点头,然后起身。
“林小姐,之前是我说话太鲁莽,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
建儿是我的亲儿子,还请你出手救他。只要你能治好他,我严文建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这话说得客气,但林夏知道,要是自己治不好里面那位,说不定今天就走不出这屋了。
“好,只是还请尊夫人回避一下,免得受到惊吓。”
“这是当然,淑君,你现在这里休息。”
常淑君点头,随后感激地看了林夏一眼。
林夏跟着严文建和金发小帅哥往客房走去,推开门,严建新已经被穿着军绿色衬衫的高大保镖绑在了椅子上。
她瞥了一眼严文建,见他没有动怒,就知道这种情况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林小姐,请。”
她点点头,一脚踏进屋子。
一瞬间,原本被打晕的严建新突然睁开血红的双眼,狂躁不安地在位子上扭来扭去。
林夏知道自己没办法让在场的人离开,也就干脆没顾忌了,直接拿出令牌,一把按在严建新额头上。
房间里顿时狂风大作,被绑住的男人发出狂暴的嘶吼,拇指粗细的麻绳一下子就被绷断。
站在一边的高大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是林夏吼了一声按住他,才手忙脚乱地把站起来要掐她脖子的严建新给按回位置上。
林夏看见数不清的黑色身影从他身体里冒出来,一个个面目狰狞。
“都是女人,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