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走过来，拦住了正往门里走的麻六，说道：“承蒙大家夸奖鄙人真是受宠若惊，好，就冲朋友们这么给面子，我就替东家做主了，所有人门票一律打五折，只要一百块，大家欢呼吧！”
欢呼声当然没有，议论和咒骂声倒是不绝入耳，整个车间门口嗡嗡嗡的像飞过来一万只蚊子。
事实上我们也没有想到小春会这么无耻，他脸露和善的笑容，对这些骂声充耳不闻，兴致勃勃地自顾自收钱放人，不一会儿手上的钞票就攒了一大摞。
麦虫子挤在人群当中大声地抱怨：“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你们这门票太贵了，还没有发票。”
小春一招手，屁蛋儿颠颠地过来，手不自主地往钞票那里伸，小春缩回手，说道：“这兄弟是我们这里最实诚最厚道的人了，你们不妨问问他。”
屁蛋儿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有话你就尽管问，顾客就是上帝！”
麦虫子往里面探了一下头，看了两眼后便问屁蛋儿：“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屁也没有？”屁蛋儿大大咧咧地道。
麦虫子看看小春，小春脸一沉，对屁蛋儿道：“什么都没有你还找什么？”
屁蛋眼睛一瞪：“不是说有鬼吗，女鬼，现在还没找着呢！”
小春对麦虫子道：“听到了吗，女鬼，在别处你们就是花一万也没有见鬼的机会，走过路过不能错过，我救问老哥一句，你们花着钱耽搁着功夫大老远的跑京城这里干嘛来啦？。”
大家听说有鬼，有几个开始打退堂鼓，但很快又被带队的给拽了回来。
麦虫子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沉思，看看这一百块的门票前也的确让他为难了，过来好久他又问屁蛋：“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鬼？”
屁蛋儿不耐烦地道：“刚才鬼都说话了，他们都听到了。”
“鬼说什么啦？”
屁蛋儿挠挠头：“好像说了句那个……‘为什么你还不回来？叫我空守在空闺’，是这样吧小春？”
麦虫子皱眉道：“这怎么听着像费玉清的哪首歌里的歌词啊？”
后面的一个年轻人说道：“是《雪山盟》！”
麦虫子变脸道：“没听说鬼也会唱歌，我们的人都不进去了，刚才我那张票也退钱！”
小春拍拍麦虫子的肩膀，有点讥讽地笑道：“少见识了不是？鬼怎么就不会唱歌了，你这年纪的人应该学过毛爷爷诗词吧，那首《送瘟神》中不就有这么一句，‘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他老人家的话总不会出错吧！”
麦虫子疑惑地看看自己的队伍，鞋匠忙举手道：“那年我参见民兵拉练的时候学过，有这么一句，背不过来还不管饭呢！”
麦虫子嘟囔了一句：“你说这鬼不好好地伺候阎王爷，唱歌干甚呢？”说完又对小春道：“我再买一张票，让鞋匠也进来。”
小春放鞋匠进来，笑道：“其他人呢，就一百块钱，到了里面再有鬼唱歌就不收费了，鬼不是我们的人，所以免费，公道吧？”
麦虫子又让宽哥进来，其余的人都留在门外，而其他世家大族的人都没有麦虫子他们这么拮据，几乎所有的人都交钱入厂。
这一下子车间里的人就多起来，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灰尘的颗粒，从窗口斜射进来的光柱中，好像有许多小蚊虫在飘来飘飘去的，非常好看。
邵英子咳嗽了两声，用一张面巾纸掩着口鼻走过来抱怨：“放这么多人进来干什么，这里面都待不住人了。”
小春笑笑，压低声音说道：“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百姓，一看就是有组织来的，而且还分了许多门派，虽然今天是因为‘灵异事件’的原因，但这么多的门派一大早就齐刷刷地汇聚到这里显然也不是正常的事，我怀疑他们一定有什么图谋，所以把他们放进来做近距离的接触观察，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地收获。”
我和邵英子当然都知道这些人聚集在京城的目的，不过也很佩服小春敏锐放观察分析能力。
“是时候了，他该来啦！”
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清晰地进入我们的耳朵里。
那声音好像就在你的身边，我浑身猛然一颤，仿佛有进入了以前重复的那个梦中，徐徐的清风，古拙的树木，醉人的花香，还有那雕梁画栋的建筑，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让我忍不住想去看看说话的人是什么样子，我向前跨了一步，那个声音消失了，眼前除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什么都没有。
“伪君子！”Jayce和邵英子同时呼唤我。
我清醒过来，故作轻松地笑道：“没什么我，我想起了过去一些事。”
“大胆的女鬼，快还我战友命来，吃我一炸！”
胖叔怒吼着要给当年被吸走的战友报仇，拿出一支雷馆就要往空中甩，唬得周围的人赶紧将他抱住。
“没事，屋子里声音小，即使雷馆爆了，外面也听不清楚！”胖叔奋力挣扎着说。
“屋子没事，可我怕我们大家有事啊！”保罗说道，“你这是杀鬼一个，自损一片，划不来的。”
连汉语的成语都会篡改了，这保罗成精了。
屁蛋儿过来拍怕保罗的胳膊，保罗松开了抱着胖叔的手，警惕地问屁蛋儿干什么。
“你小子确定这次不是你捣的鬼？你可是有前科，重点怀疑对象！”
“我对灯发誓，这个女鬼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这里没有灯，这个誓不算，你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
保罗无奈地道：“我之前连这个车间的钥匙都没有，怎么做手脚？”
屁蛋儿想了想也是，便溜达着去找王小萌。
保罗在后面追上，质问屁蛋儿：“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自己？”
屁蛋儿头也不回地甩了一句：“那谁知道呢？”
保罗愣了楞，骂了一句：“sh-it！”
这时整个车间都安静下来，谁也不敢轻易说话，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搜索周围的空间，脚下下意识地移动起来，很快就自然地形成了几个人堆，一些小的世家子弟，则厚着脸皮凑到别人的人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