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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我回到了从前平静的生活,有点无趣,死一般枯燥。
直到一周后,学院聚餐。
我刚进门就碰到了李若希。
我疑惑李若希怎么会来,可转念一想,原来周妄面对真正的爱人是这么黏人,连一步都不想她离开身边。
她一见我就笑,“沈一姐,怎么几天没见,变得这么憔悴。”
“忘了谢谢你,在我离开的日子里让妄哥哥变得这么好,谢谢你让我现在这么幸福。”
我也对她笑,“不客气,毕竟两年时间,该享受过的也早就享受完了,剩下的,就给你吧。”
李希若被我噎了噎。
低头扫到我的手腕。
她盯着我腕间的白玉手镯。
脸色变了,“这个镯子,怎么会在你手上。”
说着就来拽我的手,我避开,紧紧抓住手镯,眉头紧锁,“你是不是有病,这是别人送我的。”
她好像气得说不出来话,追上来,想抢镯子。
我害怕镯子被她弄坏,推开她的手,把镯子取下来放进包里。
看见我的动作,李若希突然抬手就要打上我的脸,却被后面来人从身后抓住手腕。
是一个曾经跟我表过白的学弟,他冷冷地警告她,“你敢动沈一一下试试。”
他甩开她,把我带进包房。
学弟名叫周想。
那时他对我说,“我知道你只爱周妄,但是我喜欢不上别人,我就在远处,好好守着你就好。”
我当时好像是笑了笑。
没想到,我的演技骗倒了所有人。
人人都认为我爱周妄入了骨。
6.
周妄进来时,李若希跟在他身边。
大家都默契地没提我们之间的三角关系。
李若希殷勤地帮周妄剥虾,一个接一个地喂给他。
周妄笑得宠溺。
我握住筷子的手,指尖泛白。
我看不下去。
那么像他的一张脸,却对别人极尽温柔。
周想突然开口,“差不多行了,这恩爱秀得,谁没有似的。”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剥了只虾,喂到我的嘴边,看着我一脸紧张。
我笑了笑,张口接住。
包房里的人几乎是下意识,齐刷刷地看向周妄。
只见他死死盯着我,脸色铁青。
我回他以淡然一笑。
饭后,一行人转场去了KTV,李希若甜甜地对着周妄唱着情歌。
我突然觉得胃里发酸,奔向了卫生间。
什么都吐不出来,我捧了把水漱口,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嘲讽地笑了笑,“沈一,你可真狼狈。”
走出厕所时,周妄站在走廊里。
他正懒散地靠在墙上,嘴边叼着一支烟,烟雾升起,模糊了他的脸。
生怕眼前的一幕就这样破碎。
我轻声喊他,“沈清城。”
他抬起头,烟雾散去,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
是周妄。
他大步流星走到我面前,双手死死扣住我的肩膀,“沈一,你在叫谁?”
我如梦初醒。
冲他淡淡一笑,“反正不是你。”
周妄本就聪明,不过须臾就猜到了原委,正要发作。
“妄哥哥,我们进去吧。”李希若的声音插进我们中间。
看来是周妄半天没回去,李希若不放心找了过来。
我觉得有点可笑。
我只是你的替身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推开周妄的手,“周妄,我们玩儿完了。”
“我现在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麻烦把你那占有欲使对地方。”
周妄冷哼一声,搂过李希若就走了进去。
回到包厢,我习惯性地摸了摸包。
玉镯不见了!
我环顾四周。
正好撞上李希若的视线,她目光闪躲,明显心虚。
我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朝她摊开手,冷声道,“把手镯还我。”
李希若慌了,嘴硬道,“沈一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妄皱眉,“沈一,你在闹什么?”
没理周妄。
我对她再没有半点耐心,提高声音,“给我。”
包间里吵闹的声音霎时沉寂。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
李希若顿时眼泪汪汪,挎住周妄的胳膊,“妄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沈一姐在说什么。”
见她还不承认。
我抄起旁边的酒瓶就要砸过去,手被周妄扼住。
“沈一,冷静一点!”
他不明白,平时云淡风轻的我,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我当然要反常。
她偷走了我最重要的人送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
7.
沈清城笑意盈盈地凝视我,把玉镯套在我手腕间,“一一,这是我妈说要给我以后媳妇儿的,收了它,你就得当我的新娘子,永远不许反悔。”
“好啊。你也不许反悔。”
那时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了我的面前。
它不仅仅是一个手镯。
它更包含着沈阿姨对我的心意和沈清城对我的爱与承诺。
可现在,被人偷走了。
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使劲挣开周妄的手,举起酒瓶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将酒瓶猛地砸向地面。
酒瓶的碎裂声在包厢内响起,玻璃渣溅起,划破了我的手。
鲜血顺着我的手背往下滴。
周妄眸子缩了缩,想要拉住我的手。
我避开,被酒意熏得有些站不稳,头脑昏昏沉沉。
我环顾四周,目光一一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今天我的东西要是找不到,那就谁都别想出这个门!”
周妄被我吓到了,凑上来想跟我说些什么。
可我什么也听不清。
“滚开!”
我俯身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举起对着李希若,沉声道,“拿出来。”
最终李若希将镯子拿了出来。
在众人面前,承认了自己的盗窃行为。
那天晚上周想追了出来送我回学校。
车上,他问我,那个镯子对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我醉意朦胧,意识不清楚。
闻言,我就开始说。
说什么呢?
说我没有亲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说我在学校里总是被别的同学欺负,他们都说我是个没爸妈的野孩子。
说我老是被校外的混混堵在巷角,说我又抢了谁谁谁的男朋友,他们要好好教训我。
我对周想说,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
后来,我又说到了沈清城。
那时我五岁。
沈家妈妈是个菩萨心肠的人,经常到福利院做慈善,陪我们这些小孩儿玩儿。
我很喜欢她。
她会帮我梳小辫子,帮我洗衣服,给我讲故事。
她很温柔,像院长口中的“妈妈”。
某一天,她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儿。
看起来也是五六岁。
我好奇地看他在福利院捉虫逗鸟,跑来跑去。
和福利院的孩子不一样,他的身上总是带着朝气。
沈妈妈蹲在我面前,对我说这是她的儿子沈清城,一一得叫哥哥。
那时我胆小怯懦,只敢躲在沈妈妈怀里,怯生生地喊他哥哥。
他不好意思,挠挠头。
那次之后,沈妈妈每次到福利院,他都会跟着一起。
一来二去。
我们渐渐长大。
沈清城总是跟在我身边。
我也习惯他跟在我身边。
我成绩很烂,他总是耐心的辅导我。
我性格不好,没人喜欢我,他说我的一一最好了,他们不喜欢你是他们没眼光。
我被人欺负,他帮我教训回去。
我喜欢他,他说他也爱我。
沈清城在的时候,就是我最安心的时候。
只要有他就好,没有人爱我也没关系。
我一度认为沈清城就是上天补偿给我的礼物。
它说造你的时候太忙了,忘记给你安排亲情、友情了,那我就给你最棒的沈清城吧!
这个补救措施,我很满意。
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成绩出来后,我们填报了同一所大学的志愿。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说开学的时候来接我一起去学校。
我高兴地点了点头。
他还说,一一,大学毕业后,我要娶你。
我也说,沈清城,大学毕业后,我就嫁你为妻。
我一直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可后来,
上天说,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
8.
我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了多少,也不知道周想听到了多少。
总之,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频率开始多了起来。
我们没有谈论那天晚上的事。
有他在身边,我终于不像往常那么无聊了。
可周妄好像见不得我开心。
他冷冷地看了眼周想,又看向我,冷声道,“沈一,你跟他在一起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对他笑得那么开心?”
不可理喻。
“周妄,你好像忘记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轻声提醒他。
他怒火中烧,“周想是我弟弟,你别说你不知道!”
我抬头看了眼周想,又看了看周妄。
怪不得。
“我确实不知道,但是周妄,怎么了呢?”
“嗯?”
“前女友和弟弟交朋友而已,你在在意什么?”
周妄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留下仓皇的背影。
周想像要向我解释什么。
我制止他。
没关系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唯一在意的人,已经死了。
死在一场愚蠢的见义勇为中。
9.
当我得知沈清城的死讯时,我正高高兴兴地收拾去学校的行李。
等着沈清城遵守约定来接我。
可我等来的却是沈妈妈的一通死亡电话。
我听到她在对面痛哭。
我慌了。
“阿姨,怎么了?你别哭呀。我打电话给清城,我们一起来找你好不好?”
电话那头哭声停了几秒。
我紧张地听对面的动静。
“喂?”
“一一,清城他,他没了。”
“什么?”
我以为听错了。
“清城被人捅了一刀。失血过多,没了。”
哭声再次响起,沈妈妈哭着在那头说了些什么。
我耳边嗡嗡地,什么也听不清。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站在了沈清城床边。
医生说节哀。
我说您别瞎说,我们这里没人需要节哀,沈清城不会死。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今天是我们一起去上大学的日子啊!
“沈清城?”
我跪在床边,轻声喊他。
病床上的他平静地好像是睡着了。
可是面色,却是那么苍白。
我一遍一遍,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睁眼。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很伤心,可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在内心不断提醒自己,沈一,沈清城死了,你不该哭吗?
可没办法,我哭不出来。
沈清城走后,我去做了一直以来和他商量的,他说要带我去一起去做的事。
沈清城,这个不好玩儿。
沈清城,你说错了,这里是不可以涂鸦的,你不能在这里写字,会被城管骂。
沈清城,这个一点儿也不好吃,你骗人。
沈清城,大学很漂亮,里面的人也很有礼貌,和以前的同学一点儿也不一样。
沈清城,一切都像我们想象的一样,那么美好。
可是你呢?
你在哪里?
10.
我平静地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我不停地畅想,如果从这里跳下去,运气好点的话一定会死,那样我就可以见到你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要是万一运气不好,只是摔残了......
我不要,那会很痛苦。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没有归处。
远处走来一群人,在那群人中间。
清城,我看到一个人,他很像你。
舍友说,他叫周妄,他有女朋友的。让我不要在他身上花时间。
可是沈清城,我快疯了。
如果我那样做,你会怪我吗?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我要死了。
没过多久,我听到了周妄和女朋友分手的消息。
我装作偶然地对他一见钟情。
他失恋了,很痛苦。
我便学着从前你为我做的。
对他好,关心他,照顾他。
没过多久,我们便在一起了。
清城,他偶尔孩子气的样子真的很像你。
吃醋的时候也像你。
就这样,我努力把他当成你,恶劣地把他当作你生命的延续。
两年!
可是清城,我开始烦了。他一点儿也不像你了。
你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放弃我。
对不对?
清城,我想,我得跟他结束了。
11.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冬天。
放寒假了,学校没什么人。
清城,不知从哪天开始,周妄天天都会给我发消息。
他说他后悔了,问我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还说其实他早就爱上了我,但李希若回来的突然,他把对我们俩的感情混淆了。
他求我原谅他。
“一一。”
我把伞抬高一点。
雨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向我走来。
是周妄。
这么多天来,他只是给我发信息,从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
我猜想,他可能是对我有点愧疚。
但,有什么好愧疚的呢?
他从雨中走来,在我面前站定。
他静静地看着我,从眼神,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碎。
“沈一,你真的好狠。”
他的短信,我一条没回。
没有意义。
他小心翼翼地拉住我,低下头,像一只流浪的小狗,“我已经跟李希若断干净了,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行。”
他猛地抬头,抓住我的肩膀,眼神凶狠,“为什么?”
“周妄,李若希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呢?被你复合完又抛弃?”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复合时心里不是就一清二楚了吗?”
“现在后悔了又想抛弃她,重新和我在一起。”
“周妄,做人不能这样。”
我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额前滴着雨水的发。
“现在看来,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像他。”
他眼里的火瞬间破灭沉寂。
和周妄相处两年,我对他很了解。
那次聚餐听到沈清城的名字,他回去后不可能不去查。
后来发消息求我原谅。
也只不过是把我和沈清城的事查了个底朝天。
原以为我对他死心踏地,所以他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则去。
反正我也会像个舔狗一直赖着他。
所以李希若回来的那一天,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谁知道,我只是把他当作别人的替身而已。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慌了。
他产生了即将失去我的危机感。
然后,他终于记起了早已被他抛在脑后的,他对我的爱。
“真的一直把我当做沈清城的替身?”
“有没有哪怕一刻,只是周妄,没有沈清城?”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
“对不起。”
对不起。
因为我的自私。
我的恶劣。
“这两年来,你对我的好,也全是假的吗?”
“假的。”
真正的我,底子里满是污泥,这么阴暗的我,怎么可能去救赎别人。
我只是一直在模仿沈清城。
看,那么拙劣的模仿,也会让人沉沦。
没有人会不被这种温暖所吸引。
那天,周妄还是为他和李希若的事向我道歉了。
可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呢?
其实我很想说,周妄,你不必对我道歉。
反而我还要感谢你。
谢谢你在清城走后的那段时间出现,谢谢你长得像他。
我知道我当时无论说些什么,脱口而出的一定是伤害他的话。
所以后来我一直保持着沉默。
他说,我听。
“一一,我一定会跟李希若分手,你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最后,周妄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直到毕业的那天,周妄给我寄来了一份文件。
12.
我一直以为沈清城的死是一场见义勇为的意外。
因为他的死让我太过痛苦,我甚至逃避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害怕从细枝末节中知道他当时的痛。
“李希若,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你会下地狱的!”
我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拿刀抵住李希若的脖子。
我想用全天下最恶毒的话来诅咒她。
李希若哭着喊着,求着,骂我是疯子,说谁能来救救她,救命。
“救命?”
“沈清城当初就是听到你喊救命所以才冲进小巷的吧?”
听到沈清城的名字,李希若愣住。
她崩溃地哭喊,到最后,她哭得没了力气。
我只是静静地待在原地,看着她。
怪不得当时她看见我的白玉镯子,反应会那么大,甚至还上手想将它偷走。
原来她知道,那是沈清城的。
她倒在地上,断断续续地为自己开脱。
我让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一个细节都不能错过,否则,我就割断她的喉咙。
等她平静下来,她才开始从头说。
原来李希若跟我们是同一个中学的,她喜欢沈清城。
可沈清城喜欢我。
她没有放弃,总是围绕在沈清城身边。
她说沈清城很烦她,还让她滚,别像个苍蝇一样一直围着他转。
我有点惊讶,他在我面前从没有过这样的一面。
在我心里,他是太阳一样的男孩。
她细数沈清城对她有多么多么不好,对她多么多么狠心。
终于,她说到了那一天。
她家里欠债,要债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
他们趁她放学的时间,将她堵在小巷子里。
她只能大声呼救,就当它以为没人回去救她时。
沈清城从天而降,像个救世主。
我平静地问,然后呢?
她说,他问她发生了什么。
他试图跟坏人讲道理讲不通。
没办法,他跟坏人打了起来,把她推开,让她快点去报警。
她说他当时头被打破了,血淌过脸,滴到衣服上,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衣。
手臂也被打断了,露出森森白骨。
她说跑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他倒在地上死死拉住坏人的脚,而其中一个人正抽出一把刀。
她说她跑出去后不敢报警。
因为他们的手里有她的裸照,她报警的话名声就没了,她是女孩子,名声很重要。
说到这里,李希若开始痛哭。
哭什么呢?
该哭的是李清城啊。
医生明明说,太晚了,早一点发现的话,他还有救啊。
“李希若,你有罪。”
13.
我把刀捅向李希若的时候,周妄来了。
他死死抱住我,夺走我手里的刀。怕伤到我,刀子却割破了他的手。
看到血从他的伤口流出,鲜血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哭了,哭的肝肠寸断。
沈清城,你疼不疼?
可我的心好疼。
李希若哭。
我也哭。
周妄也跟着哭。
在医院接受治疗期间,我听说沈清城见义勇为的事情在学校流传开来,所有人都骂李希若忘恩负义。
她微博下面全是辱骂她白眼狼,不得好死的话。
学校也帮不了她。
消息像烟花一样在网络世界炸开。
一时间,所有人认识了沈清城,认识了他是一个多么美好的男孩。
也认识了李希若,认识了她又是一个多么低劣的女孩。
周妄来看过我,说李希若抑郁了,在闹自杀。
我笑了笑,我还没闹自杀呢,她闹什么?
我得了癌症,胃癌。
晚期。
周妄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歪头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告诉他,是李希若回国的那天。
周妄听了我的回答,突然就哭了。
我急了急,让他先别哭。
我全身都没了力气,到处都不舒服,我问周妄过几天我好一点儿了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
我说我走不动。
也没有家人朋友,只能麻烦你了。
周妄擦了擦眼泪,摸摸我的头,同意了。
14.
去沈清城家的那天,我的状态很好,穿了漂亮裙子,化了美美的妆。
周妄夸我真美。
我朝着他笑了笑。
“阿姨。”
沈妈妈正在院子里摘菜。
她白头发多了好多。
沈妈妈抬头,看见我眼睛一亮,又看到旁边的周妄。
她愣了愣,随后热情地招待我们。
我跟她聊了很多。
她说她现在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有点想清城。
我没控制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想让沈妈妈看见,不经意间将它抹去。
我笑着说,我也很好,就是偶尔也想他。
离开的时候,我让她一定要保重身体。
她看了看我和周妄,说挺好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我主动和周妄十指紧扣,“当然了。”
周妄一怔,随后扣紧。
最后几天,我的精神一直很不好,时醒时睡,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我老是看见沈清城在我床边看着我笑,一晃眼,又变成了周妄在哭。
我问沈清城在笑什么呢?
他没回答我。
我有点生气。
我又问周妄在哭什么呢?
他说他怕他一个眨眼,我就没了。
我笑他,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很幸福,真的,我快要去找沈清城了。
我跟他道歉,不应该把他当替身,爱是无法转移的。
我又开始有些心虚,小声嘟囔,也不知道清城会不会生气。
周妄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开。
攥得我生疼。
我死那天,刚好是沈清城的忌日,我戴上他送我的手镯,模模糊糊地看到他向我走过来。
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容,“一一,我来娶你了。”
我猛地坐起来,扑进他的怀里。
幸福地想哭。
可眼泪怎么都留不下来。
正觉得奇怪。
沈清城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顶,“傻子,灵魂是没有眼泪的,灵魂只有笑容。”
我笑了。
对啊,现在我只有快乐。
“沈清城,再也不要分开。”
我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撒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