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翰嘿嘿笑着接过,赶紧斟了一小杯,轻轻抿了一口,顿时身心舒畅。
自从那日在北镇王府喝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当晚定下的酒却因为买的人太多,一时间竟是一坛都没轮到自己头上。
自己想这一口已经想了很久了!
“妙哉!妙哉啊!”
“刘大人喜欢就好。”
刘文翰连连点头,随即灵机一动,说道:“世子,既然来了,不如留下用膳如何?
我让厨房准备几道小菜,咱们边吃边聊。”
常应等的就是这一句,随即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文翰大喜,连忙吩咐下人准备饭菜。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午宴便已摆好。
两人相对而坐,推杯换盏,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常应状似无意地开口道:“刘大人,听说最近京城里赌坊盛行啊?”
刘文翰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夹了块菜。
“哦?有这等事?”
他故作惊讶:“我倒是不曾听说。”
常应轻轻笑了笑,继续道:“据说不少达官贵族都参与其中呢。”
“常世子说笑了,朝中诸公哪有闲暇顾及这等俗务?”
常应看着刘文翰的反应,心中暗自得意。
他哈哈一笑,岔开话题道:“刘大人说得是,我们还是来品品这酒吧。”
刘文翰如蒙大赦,连忙举杯应和。
但心中却早已经是七上八下。
这个常应,难道知道些什么?
就知道突然登门造访绝对不只是为了和自己喝酒这么简单!
眼下还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不过小心些总归是好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上的气氛愈发热络。
常应举杯示意,笑意盈盈地望着礼部侍郎刘文瀚。
“刘大人。”
常应状似无意地开口道:“说起来,前些日子我翻阅朝廷档案,看到不少有趣的事。”
刘文瀚眉头微挑,小心应道:“哦?不知世子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常应轻抿一口酒,悠然道:“我看到了许多前朝官员的政绩记录,其中有一位尤为出色。”
“哦?不知是哪位大人?”
“正是前任御史中丞,叶奇文大人。”
刘文瀚闻言深色一顿,却又迅速掩饰。
“叶大人啊,"确实是位难得的清官。”
常应点头赞同,继续引导话题:“我看他在任时,整顿吏治,查处贪腐,颇有建树。”
“世子所言极是。叶大人为官清正,素有口碑。”
“那刘大人觉得,若叶大人还在任上,朝堂会是何等景象?”
刘文瀚长叹一声,面露惋惜之色:“若叶大人还在,朝堂风气定能一新啊!”
“既然如此,不知叶大人因何去职?”
脸色微变,犹豫片刻后,刘文瀚低声道:“这个嘛……”
“刘大人若是不便多言,我也不便强求。”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只是……”
常应耐心等待,不动声色地给刘文瀚斟满酒。
刘文瀚感激地点点头,一饮而尽,随后压低声音道:“说来惭愧,叶大人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常应眉头微皱,追问道:“不该得罪的人?何意?”
刘文瀚左右看看,确保无人偷听,这才小声道:“世子可曾听说过蔡氏?”
常应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思索状:“蔡氏?似乎有所耳闻。”
刘文瀚点点头,继续道:“叶大人查处贪腐,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
常应恍然大悟,感慨道:“原来如此。看来这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啊。”
刘文瀚苦笑道:“世子说得是。这官场如战场,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常应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露出惋惜之色:“可惜了叶大人这等栋梁之才。”
“确实可惜。不过世子也要小心,这朝堂之上,步步惊心。”
“多谢刘大人提点。常某定当谨慎行事。”
刘文瀚举杯相敬,心中却暗自揣测常应的用意。
常应举杯回敬,脑海中已是思绪万千。
蔡氏,这个名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刘文瀚看着若有所思的常应,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刘大人,时候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眼看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常应放下酒杯起身,故作醉酒状。
刘文瀚连忙起身,笑道:“世子何必着急?不如再多坐片刻?”
“刘大人好意心领了。只是实在是醉的厉害,不得不告辞。”
刘文瀚听罢,也不好再挽留,只得点头道:“既如此,那在下就不多留世子了。”
常应又整了整衣冠,笑道:“今日多谢刘大人款待,常某感激不尽。”
“世子言重了。能与世子把酒言欢,是在下的荣幸!”
“刘大人,那些将军酒就留给你慢慢品尝吧。”
“多谢世子美意,在下定当珍惜!”
常应点点头,迈步向门外走去。
刘文瀚紧随其后,亲自送常应出府。
常应策马扬鞭,很快消失在街角。
刘文瀚目送常应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其身影,这才转身准备回府。
正当他迈步欲回堂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怀中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
“大人。”
下人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是常世子留下的。”
“哦?常世子留下什么了?”
下人将箱子放在地上,恭敬地回答:“回大人的话,是一箱银两。”
刘文瀚顿时大惊,心中疑惑更甚。
“银两?”
他喃喃自语:“我买他的酒,他怎么反倒送钱来了?”
“世子说,这是替一个叫萧远的人还钱。”
刘文瀚听罢,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萧远?还钱?
这几个词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如同惊雷炸响。
刘文瀚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终于明白了,常应这是在给自己一个警告!
他知道了自己开设赌场的事,却没有当面挑明。
这是在给自己留一线余地,也是在展示自己的手段。
“把银两收好,不得声张!”
下人应声而去,刘文瀚却久久无法平静。
以后断然不能得罪常应。
不仅不能得罪,还要想办法讨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