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的正脸,居然也跟孙平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与后脑勺上的那张脸相比,这张正脸似乎又多了一抹别样的情绪。
可具体是怎样的情绪,孙平却察觉不出。
“你看,我是不是你啊?”那张正脸,微笑着问道。
面对这个孙平,孙平迟疑了,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可心中的恐惧跟好奇,却还是让他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回复道:“不,你不是,你根本就不可能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你呢?是你不愿承认?还是你不希望我是你呢?”
那张脸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
且这一次,孙平的内心竟是动摇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明白自己了。
甚至,他开始反问自己到底是谁。
只是,面对这样的问题,孙平又怎么可能自己给出自己答案?
而就在孙平陷入泥潭之时,那张脸竟又一次说道:“其实,你心里已经认可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不胡说,我什么时候认可了,我什么时候……”
不等孙平把话说完,那张脸便将其打断:“你还说没有认可吗?如果没有认可的话,你又为何要否定自己呢?”
“其实,你和这世上所有人都一样,都有两张脸,只是另外一张脸,轻易情况下,不会见人罢了。”
说到这里,那背影再次抬手,竟是捂住了当前的这张脸。
还不等孙平明白对方是何用意时,捂着脸的那只手,便又放了下去。
可当那只手放下去之后,背影正面的那张脸,竟多了几分邪魅。
虽然乍看之下,这张脸与孙平的脸,并无太大的差别。
可只有孙平知道,这张脸的与众不同。
因为在某些时候,孙平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看,现在你该承认这张脸了吧?”
“你虽处处小心,尽量规避可能发生的危险,且在规避的同时,为自己积攒阴德。”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积攒的那些阴德,却未必会派上用场呢?别忘了,孙家世世代代都受到了诅咒,而你在没有破去诅咒的情况下,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你还不明白吗?”
这样直击心灵的问题,好似千钧重担一般,竟是压的孙平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正如那张脸所言,孙家的诅咒,一直在消耗他积攒的阴德。
曾几何时的他,也在无尽的深夜懊悔过,甚至不断的质问自己,是否还应该坚持。
每每在那个时候,他的表情都会变得异常扭曲。
等等,难不成?
突然,孙平像是想到了什么,紧要舌尖,强行让自己从思绪中脱身。
而后,他抬头,再一次看向面前的这张脸。
越看,他就越是决心心中发毛。
越看,他就越是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存在。
或许,从某一刻开始,他俩就已经互换了身份,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你明白了吗?”
突然,那张脸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赫然也是孙平心中最为困惑的一个点。
恍惚间,他意识到,这张脸,甚至于这个背影,根本就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缩影。
而他之所以一再沉浮,也是因为内心深处的疑惑所致。
于是,他果断改变了心中所想。
而随着他想象的内容变幻,眼前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竟是露出了异常痛苦的表情。
伴随着痛苦的加深,那背影再次抬起了双手,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手掌,似乎是想要抓住孙平。
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这具身体就好像不受控制的转了过去。
紧接着,呈现在孙平面前的便又是后脑勺上的那张脸。
这张脸,与孙平此刻的表情一模一样。
且也是这张脸,说出了孙平内心深处的疑问。
“孙家的诅咒,其实一直被封锁在某个地方,只要你能够还原当年的真相,或许就能够破除诅咒。”
“我该怎么做?”
这番话,让孙平意识到,自己或许能够从他的话中找出答案,便追问了起来。
“你该怎么做?岂是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四方亭吗?”
“你说什么,四方亭?”打死孙平都不会想到,背影后脑上的这张脸,居然也知道四方亭的存在。
“为什么不知道?别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虽然拥有两面性,但某些信息却是相通的,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虽不知道四方亭藏于何处,但我却隐隐感觉到,只要破解这五鬼拉棺局,或许就能找到四方亭。”
“所以,你一定要挣脱心魔的枷锁,唯有如此,你才能重新回到湖水之上,重新掌控阵法,切记,切记……”
说罢,那背影竟是突然虚幻了起来。
根本不给孙平任何接触的机会,那背影便消失无踪。
待孙平的意识重新回归之后,竟是发现,自己依旧身处于最初落入山洞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过任何移动。
‘哗啦啦……呼……’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就又一次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这次,孙平提前做好了准备,想要逃离眼前的这个山洞。
可就在他起身的那个瞬间,竟是发现脚下的地面,突然间碎裂开来。
根本不给孙平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就直接跌了下去。
‘哗……哗……“
好在,冰冷的湖水,在孙平跌下去的瞬间,便涌入了地面的裂缝之中,再一次将这个山洞淹没。
而此时的孙平,也又一次成为了湖水中的浮尸,随着水流,随波浮沉。
与此同时,身在地基中的崔道人,见孙平冲破了心中枷锁,不禁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为何不趁此机会,将其抹杀?”突然,一个阴仄的声音,自崔道人身后传来。
可那崔道人却并未转身,似乎早就知道了那声音的存在:“与此将其抹除,倒不如让其感念自己的帮助,这样岂不是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