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波没想到宋如初竟然直接就看出来了。
只是他本来还想将这件事情给瞒住的,眼看宋如初看自己的灼灼目光,也知道是不能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一般说:“是,我只能将房子给卖掉了,否则段时间之内我拿不到这么多钱,你就不会有自由。”
宋如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坐在他的身边,眼眶有些发红。
她看着他真挚地道:“那套房子这么多年了,是你一砖一瓦赚过来买下来的,我们一起住了那么多年,你现在说卖就卖,那房子里面承载的关于你的多少记忆就已经全都没了。”
宋如初不喜欢吴敏秀三人,所以在那套房子里面,其实她说不上有多少美好的回忆。
主要还是认为,那是宋波当年一点点挣来的,而且他和吴敏秀从前的感情还可以,对待林志远兄妹也像是视如己出。
那里面关于他 的回忆才会更多。
宋如初现在觉得他为了自己把房子给卖掉,等于是丢弃了自己的回忆。
她心里泛酸,对宋波说:“不卖,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自己处理的。”
“爸爸,你把钱还给人家吧,咱们不要。”
宋如初说着站起身来,说:“你带我出去找人,我们一起把钱还回去。”
“再好好给对方道个歉,他们应该不会多加为难我们的。”
宋波却不是很愿意。
他既然已经卖掉了,就不会再反悔,最重要的是为了给她的自由,以及他一个大男人,早上才卖掉,下午就后悔,他觉得有损自己的威严。
宋波没说话,但他的沉默已经是给了很多答案。
宋如初叹了口气,说:“爸爸,你听我这一次吧,我真的不需要这些钱来还给沈澈隽什么。”
宋波说:“你也听我一次,我知道你对我生病的这件事,已经付出了很多。”
“所以我不想让你再操心,我已经能够处理的事,就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
宋波说着,拉住了宋如初的手,不让她往外走,要继续说:“这件事听我的,你马上拿着这张银行卡,去找沈澈隽。”
“把钱还给他,从此以后跟他一刀两断。”
宋如初听着宋波坚定的声音,心里其实有些疑惑,为什么宋波这么拒绝自己和沈澈隽来往。
明明在这之前,宋波并不认识沈澈隽的,那天在医院才是为数不多的一面。
在这之前虽然见过,但都是在宋波,还在生病中,并不清醒的情况下。
宋如初看着他递给自己的银行卡,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反问道:“爸爸为什么这么讨厌沈澈隽?”
“这样反对我跟他相处来往?”
宋如初当然不愿意,就这么离开沈澈隽。但是如果是逼无奈,她也会离开,只是她总觉得不是现在。
苏柠和沈澈隽订婚,也许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因此而误会了沈澈隽,和他分开的话得不偿失。
毕竟这个男人是自己想了很多年的。
宋波说:“沈澈隽和你的阶级地位都不同,他的经历,还有家世背景,远远地超出了你一大截。”
“你们两人的生长背景差距太大,以后的相处当然也不会顺风顺水,人的眼界不同了,思想也就不同。”
“也许现在你们是热恋期,你看不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相处矛盾,但是热恋一旦过去,生活里只剩下一地鸡毛的时候,你觉得你又怎么该和他相处?”
到时候两人整日争吵,为了一些三观不同的小事,炒个没完没了,那个日子,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当然,宋波反对她和沈澈隽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而是因为他觉得,以沈澈隽这样的身份,需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找宋如初?
更何况他的手段狠辣,为人雷厉风行,在圈里并没有多少好名声,也许和宋如初在一起目的不纯。
一旦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宋如初肯定玩不过他,那么她就是自寻死路。
所以宋波一定要杜绝这种可能的发生,他更希望宋如初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平平安安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宋如初能够听懂宋波的话,只是心里始终觉得有些怅然,她说:“可是苏胤寒也一样,你为什么就对他有别的想法?”
“而沈澈隽却这么反对?”宋如初又说:“明明沈澈隽的能力比他更强。”
宋波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道:“则夫并不是选择能力的,而是看这个人能不能长久地相处。”
“苏胤寒虽然能力不如沈澈隽,但是他为人温和,谦逊有礼,一看就是个会疼人的有人品的。”
“就算以后你们的婚姻不幸福,感情破裂,他也不会太过为难,苛责于你。可是沈澈隽不同。”
宋如初听着宋波说的这番话,心里永远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苏胤寒多么单纯,就算将来感情破裂,也不会为难自己,她也一样过得好。
而沈澈隽与之恰恰相反。
但是宋如初并不觉得沈澈隽有什么心机城府。她说:“不论怎样,今天这件事我不会听你的。”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回到了还钱的话题上。宋如初不肯妥协,有沈澈隽的原因,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但是往往她自己的原因更大。
虽然宋波很想按照自己的坚持走,但是对上了女主坚定的目光,他又停住了。
他想了半晌,说:“那你在家乖乖等我,其他的是什么都不用操心。”
他可以独自去找沈澈隽,把这张银行卡里的钱全部还给他,然后要求他和宋如初一刀两断,从此谁也不欠谁的。
宋如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以为他终于不再逼迫自己了,心渐渐安静了下来。
她离开之后,宋波独自带上银行卡,出了门。
他在楼下躺了一辆出租,对司机说去沈氏集团的大楼。
司机今天这个地址,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宋波,看见了他的衣服着装,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打秋风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