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帮着婆婆做好了早饭,端着我以前最常用的笑脸,温柔体贴,替张扬盛粥。
张扬眉毛一扬,道:“老婆,你不难过了?”
我把粥递给他,给自己盛了一碗挨着张扬坐下。
“我想通了,你和妈也是为了我好,毕竟儿子是我的,他命好的话,我这个当妈的也能轻松不少。”
“虽然结果不太好,但也不能怪你们,而且咱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只要咱们一家人过得和睦就行了。”
婆婆对我的“识大体”十分满意,她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在我碗里,又恢复了那副慈母形象。
“还是陈亚懂事,什么都比不上一家人和和美美,你想通了就好。”
张扬也很开心。
我脸上笑着,心里却恨得想杀了他。
在我坐月子期间,张扬和那个小三几乎每天都在联系,有时候打完视频,他甚至还会出去几个小时。
我心中大概能猜到他出去是干什么了。
太脏了,和他共处一室的感觉让我想吐。
但我全部都忍了下来。
坐完月子,我出门找工作,因为只有高中学历,没上过大学,再加上已婚。
面试了十几家公司,却没有一家肯要我。
最后,还是一家酒店招我进去当了保洁阿姨。
因为只有这个工作是无门槛的。
但是我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婆婆和张扬,他们俩眼高手低,向来不把这些工作放在眼里。
一旦知道我在当保洁阿姨,肯定又要嘲笑我,甚至还会告诉我的父母。
我只是在饭桌上说自己找到工作了。
婆婆得知每个月能有四千块钱工资之后,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神情,并没有多问。
为了上班更方便,我和张扬也重新回了城里居住。
没过多久,我就在上班的时候接到了张扬的电话。
他问我今天加不加班。
我感觉不对,张扬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他向来不做多余的事,每个行为都是有动机的,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回答了加班。
电话那头,张扬的声音有些愉悦:“老婆,辛苦你了,记得多喝点水按时吃饭,别把自己累坏了,老公会心疼的。”
以前怎么就没听出来他这么虚假呢?
我忍住不适,应付了两句。
挂断电话,我心中大约有了猜测。
去跟老板请了个假,我在楼下的商场买了身不起眼的衣服,换了一身打扮。
我没直接回家,而是在单元楼下找了个隐蔽性好的位置守着。
没过多久,张扬就带着一个短发女人出现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对狗男女偷情偷到家里来了!
张扬搂着小三,看起来十分亲密。
他们亲亲我我,有说有笑。
我连忙掏出手机拍视频。
如果我和张扬离婚。
这些视频都是很重要的证据。
那边两个人已经进了单元楼,我收回视线,重新在附近找了个椅子坐下。
等着等着,就到了我正常下班的时间。
按照我平时回家的速度,我又在楼下坐了十来分钟。
随后,起身上楼。
张扬没想到我会突然回来,门开的时候,他正把小三压在沙发上,两人衣衫凌乱,意乱情迷。
他反应很快,迅速起身看向我。
“老婆,你,你不是加班吗?”
我捂住嘴,满眼不敢置信。
借着这个机会,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连日来的委屈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我这场哭戏十分情真意切。
小三估计也没见过这阵仗,直接傻了。
张扬连忙过来抱着我,哄道:“老婆你别哭啊,你是不是误会了?她就是我一个朋友,普通朋友,叫苏珊珊。”
我停止了哭泣,吸了吸鼻子,问:“真的?”
张扬重重地嗯了一声:“我能骗你吗?珊珊你过来帮我跟你嫂子解释一下。”
珊珊已经理好了衣服,笑眯眯地走过来,没什么敌意,她说:“嫂子,我是扬哥的朋友,早就听说他找了个好老婆,我一直想登门拜访您的。”
“可惜之前没时间,今天倒是巧了,要不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这两人脸皮都一样厚,简直是说谎不打草稿。
我擦了擦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啊,老公你今天有朋友来怎么不早说,让珊珊看笑话了,真不好意思。”
珊珊笑着说是自己上门打扰了我,随后又坐了两分钟,便起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出去买了两个针孔摄像头,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在客厅和卧室都安了一个。
一连十天,我只要没事就打开监控软件看一眼。
可是张扬却再也没有带过小三回家。
就在我以为他上次被我撞破奸情,有心悔改的时候,他却主动送上了门。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打扫完客房,准备回布草间休息一下喝口水。
却一眼瞄到前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和他距离很近。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跳紧张得像是要破开胸腔,扑通扑通的。
可能是目光太过炙热,惊动了张扬,他转头看了过来。
好在我反应快,迅速躲到了一边。
张扬和小三来这儿开房了。
我拳头紧握,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愤怒之余,我的心头隐约浮现了一个计划。
等他们进房间之后,我走过去半靠在前台的吧台前,假装闲聊地和前台妹妹搭话。
还没开口,前台妹妹就先说话了。
“陈姐,刚刚那对客人开的钟点房,四点之后退,你到时候别提前走了。”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这种钟点房多少钱呢?”
前台妹妹点了几下电脑,道:“一个小时五十块钱。”
我看了下时间,继续道:“现在到四点也还有三个小时,就是一百五咯,刚刚我在那边看了眼,这一男一女肯定不是夫妻,看起来倒像是出来偷的。”
前台妹妹以为我只是单纯八卦,便和我聊了起来:“这种客人还挺多的,他们也算熟客了,之前也经常来,前段时间没来过,我还以为他们分手了,结果现在又来了。”
我好奇道:“之前也经常来吗?”
“嗯。”前台妹妹说,“不过上个月没来过,上个月之前,基本上每周都会来一次,有时候一周两次,都是开钟点房。”
上个月刚好是我和张扬回他老家的时间。
再往前,也就是我整个孕期,原来他耐不住寂寞,早就出轨了。
这个人渣!
前台妹妹又说:“他们最喜欢边上那个带浴缸的房间,因为他们经常过来,算老熟客,我每次都会给他们留那个房间,跟他们要好评也很痛快,每次都会给呢。”
我随口说了句:“那还挺好的。”
等张扬和小三退房之后,我推着布草车到房门口,带上手套走了进去。
房里充斥着一股放纵的味道。
床头柜上扔着两个用过的套套,还有很多进口食品,看起来很贵。
我打扫房间的时候,那种心痛欲绝的情绪又上来了。
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婚姻也毁了,我平日里省吃俭用攒钱还贷,过得那么苦。
凭什么张扬可以在这儿快活?
网上都说酒店房间里面有隐藏摄像头,我想看看这个房间有没有。
关上门,拉上窗帘,打开手机相机红外感应功能。
我对着房间里每个角落都照了个遍。
大约有十个红点。
这就够了。
我在网上找了个黑客,破解了这个房间隐藏摄像头的密码,监控画面瞬间连上了我的手机。
黑客还附赠了一个小礼包,他将之前的视频直接打包压缩,发送给了我。
自从孩子没了,我就再也没和张扬进行过夫妻生活。
我说我有心理阴影。
张扬想起那个死去的孩子,也会觉得扫兴。
但他是个年轻气壮的男人,总是得不到满足,一来二去,偷情的频率就会频繁起来。
不过隔了一天,他便又带着小三来到了我上班的地方。
还是开的同一间房。
这次,我在他们进房间十分钟后,就用买来的虚拟号码报了警。
警察叔叔接到卖淫举报电话来得很快。
他们强行破开了房间,将张扬和小三当场捕获。
张扬被抓的时候,两个正在亲密中。
前台妹妹对我感慨:“陈姐,我们之前还以为这两个是偷情的老情人呢,没想到竟然是嫖的,啧啧啧。”
我呵呵笑了两声。
心情好极了,我甚至迫不及待想提前下班,去派出所看看张扬的精彩表情。
下班之后,我打车直奔派出所。
一见到张扬,我就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这一巴掌我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打得他差点摔倒。
“这是怎么回事?张扬,她不是你朋友吗?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被抓的?”
张扬被打懵了。
可能是怕我打他第二次,他抓住了我的手才开口解释:“老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声嘶力竭:“那是哪样?警察通知我的还能有错?你嫖娼被抓了,你连你朋友都嫖啊?”
说着,我狠狠踩了他一脚,他吃痛松开了我的手,蹲下身捂住脚尖。
即便是这样,他仍是不知廉耻地继续狡辩:“我没有,真不是嫖娼,是她不要脸勾引我。”
“你也知道我最近都过的和尚日子,我也是一时没忍住,老婆你原谅我吧,我保证再也不会了,我发誓!”
我冷着脸,看向珊珊:“他这么说你,你就不生气?你不为自己辩解两句?”
我以为她会生气的,她跟了他这么久,多多少少也应该有感情了,听到自己喜欢的人这么说自己,估计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接受。
可是她竟然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甚至认同了张扬说的话。
“扬哥说得对,嫂子,你原谅他吧,我就是一时糊涂,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和他联系了。”
张扬接着说道:“我发誓,我这是第一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老婆,你原谅我吧,而且警察过来的时候,我和她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我的肉体还是干净的啊。”
他这话说出来也不觉得羞耻?
我黑着脸,只说了句让我想想,便转身离开了。
张扬每次和小三开完房,都会给她转几百块钱,金额不等,有时一百八十八,有时两百八十八,偶尔还会有五百二十的。
所以警察直接给他算了嫖娼,要拘留十五天。
我故意在第十五天的时候去探视他。
张扬看起来像是闷坏了,脸色憔悴得很,一见到我就开始流泪。
他这次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后悔的意思。
但我知道,他只是因为被关久了难受,并不是真的认错了。
看着张扬这个样子。
我就觉得恶心。
离婚协议是我事先准备好的,这段时间一直放在包里,也是时候跟他摊牌了。
张扬显然没把离婚协议当回事。
他接过去之后只随意看了眼,然后放在一边,拉着我的手道:“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我拘留15天,明天就能回家了,到时候咱们好好过日子。”
我甩开他的手,漠然地看着他。
“张扬,我没和你开玩笑,咱们离婚吧,你可以先看看离婚协议,这是我找律师协助拟定的。”
我没告诉他的是,他明天应该也回不了家了。
我已经报警了。
在咨询律师离婚协议的事时,我顺便还把生孩子那天的情况给律师说了一遍。
对方看过我留下来的证据和资料后,直接告诉我张扬和他妈这种行为是犯法的。
不过,张扬估计很快就可以知道这件事了。
“你给我来真的!”
张扬听到这份离婚协议有律师参与,气得脸色都涨红了,他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站起来瞪着我。
守在一旁的警察立马上前控制住他。
眼看张扬就要被带走,我连忙开口:“警察同志,可以让我再和他说几句话吗?”
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就报案把自己临产那天发生的一切都跟警察说了,婆婆和张扬是怎么关着我,抢我手机不让我打120,以及事后我拍下身上受的伤,以及医院开的孩子胎死腹中的证明。
派出所里的民警听完我的遭遇,都唏嘘不已,也很同情我。
毕竟遇到因为封建迷信,死活不让媳妇去医院的人,他们也是头一回遇见。
他放开张扬,严肃警告道:“老实点。”
张扬这么欺软怕硬的人,顿时就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了。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鹌鹑的样子呢?
再次把离婚协议推过去,我也懒得跟他拐弯抹角了。
“张扬,我们离婚,你净身出户,赔偿我十万块钱,同意的话就签字吧。”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陈亚,我没听错吧?让我净身出户,赔你十万?”
“我呸!你怎么不去抢呢?真是想钱想疯了吧,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这么物质的女人呢?”
“我告诉你,想离婚没门儿,等我明天回去你就知道了。”
他眼里闪着凶光,如果不是有警察在旁边,我估计他会直接对我动手。
我笑了,拿出手机把黑客破解后的视频翻出来,这可是我专门从那个压缩包里找出来的,堪称最精彩的一个视频。
张扬和小三翻云覆雨的视频。
张扬脸色十分难看。
我收起手机,砸了几下嘴巴:“张扬,你说这些事情发到网上,还有你亲戚群,你说你会怎么样……”
张扬咬牙切齿:“你把视频删了,十万块钱我给你,但是不离婚。”
不离婚?
他估计以为自己明天就能拘留结束回家了吧。
他应该在想,现在先稳住我,等他回家就好好收拾我吧。
不过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签字,不然我马上就把视频发到网上和家族群,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说着,我把手机拿在手中左右晃了晃。
“对了,这样的视频我还有很多哦。”
张扬的脸色变了又变,肩膀也垮了下去,他一言不发拿起笔,最终还是妥协了。
看着他写完最后一笔,我才弯了唇角,把自己已经报案的事告诉了他。
末了,我补充道:“你和你妈可能是不懂法,我现在给你科普科普,按照你们俩当时对我做的那些事情,铁定是要坐牢的。”
“你就好好在里面改造吧,别想着明天出来报复我了。”
这一刻,张扬终于爆发了。
他气得冲过来要打我,发疯的样子看起来挺吓人的。
不过在他刚有动作的时候,旁边的警察瞬间就朝他扑了过来,几棍子下去他就老实了。
我拿着那份签好的离婚协议。
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警察局。
我提交的那些证据都很充分,法院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婆婆也被抓了进去,她因为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张扬是婆婆的帮凶,以故意伤害罪,从犯非法拘禁罪从犯,再加上重婚罪,数罪并发,被判了七年的有期徒刑。
而那个叫苏珊珊的小三,我也是在法庭上才知道,她原来真的是卖淫女,因为卖淫被判了一年。
在我匿名举报的时候,其实民警早已经盯上了苏珊珊。
张扬也是判决下来的时候,才知道他那小情人的真实身份。
……
一年后。
阳台上,我看着花盆里盛开的玫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