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每一天都有不少人死亡,其中就包括正常死亡和非正常死亡的。正常死亡的人多半会在七天之后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头七后前往阴间投胎,少有留在人间的也会被鬼差带到阴间。而那些非正常死亡的就不一样了,他们因为枉死而心生怨念,怨气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变成厉鬼。一旦成为厉鬼就彻底的失去了投胎的资格,永远的留在人间。这也是为何医院阴气那么重的原因。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林通问道。
我摇了摇头,“阴气太重,看不太清。继续往前看看吧。”
林通点了点头,跟在我的身后继续往前走。然而医院就那么大,他们都找了两遍了也没有找到那处阴泉。
“江辰,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天都要亮了。”
“别急,让我想想。”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说不着急是假的。可要从这么大的医院里找到水桶大小的阴泉哪有那么容易。
“你不是有天星罗盘呢吗,这时候还不用什么时候用。”
我有些犹豫,我之所以没拿出天星罗盘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阴气,未必会有效果。但林通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就姑且一试吧。于是乎我将天星罗盘拿出来,在我念出法决后天星罗盘失灵了一样疯狂地转动起来。
“这?怎么会这样?”
“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面色凝重,见此情形我只能先收回罗盘。
就在这时候凤鸣剑发出一声轻吟,成功吸引了我们的目光。
林通见大家看向他,双手掐出神剑咒,几乎是同一时间身后的凤鸣剑出鞘,向前方飞去。
“凤鸣剑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我们跟上去,说不定会有所发现。”林通第一个跟了上去。接着是我,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处废弃已久的大楼。
我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座大楼,当时只觉得除了破旧一些外没发现其他的问题。直到此时他们也不认为阴泉会在这里。因为众所周知阴泉所在的地方一定是阴气最重的地方。倒不是说只有阴气最重的地方才能形成阴泉,而是阴泉所在的地方阴气一定最重,因为阴泉是连接阳间和阴间的通道。阴气会源源不断的通过阴泉来到阳间。所以只要找到这里阴气最重的地方就能找到阴泉了。而在他们看来整个医院阴气最重的地方并不在这里。
同济楼。为何医院里的其他楼都是用数字命名,只有这座楼特殊。我心中疑问。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他们就算是在小心但还是惊动了医院的保安。见他们大晚上来这里还鬼鬼祟祟的这才上前盘查。
“我们是陪护的,家里有人在这里住院。趁着病人睡着了我们出来透透气。”
林通没想到我编瞎话张口就来,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看向我的目光满是崇拜。
那保安打量了我们一番,见我们不过二十岁的样子,也没多想。
我顺势递给他一根烟,保安也不见外,接了过去。我见他接了于是取出火机给他点燃。
我其实是不抽烟的。但我通常会在身上带上一包好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保安享受的吸着烟。吐出一个烟圈。
“还得是华子,好烟抽起来得劲。”
我见他一副享受的模样,顺势将剩下的烟都给了他,其实也没有多少,也就十根。那保安年纪也不大,看起来三十多岁。见我这么敞亮也不客气,接过烟后就塞入了兜里。
“我看你俩这么上道,有啥事就问,只要不犯错误的事儿我都告诉你。”这时候他也看出来了,我们两个不单单是陪护的。至于是不是有其他的身份,他不管,也管不了。
林通不善言辞,这种时候还得我出面。
我嘿嘿一笑道:“我们就是好奇,为啥医院里会有这么一座老楼,这一看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难不成是什么古建筑?”
“诶,还真让你说对了。这同济楼还真是七十多年前建的。原来这里叫同济医院。后来解放后这座医院就被保留了下来。直到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因为楼体太旧多处地方出现了坍塌,所以就将大部分的楼都扒了重盖。只留下这一座同济楼。”
“那为何偏偏留下了这栋,难道是因为这栋楼的破损程度不严重。”
“也许吧,但我们平时也爱八卦。之前有一个人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保安往周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继续道,听说这个医院在解放前是日本小鬼子盖的,是专门用来做人体研究的。不少同胞都枉死在这里。当年这栋楼也是要拆除的,但活还没干就频频出现意外。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总之邪门的很。”
“哥们,你还真会讲故事。世上哪有什么鬼啊。我们可不信。”我故作不屑的道。
那保安一听我们质疑他,劲儿也上来了。
“你们可别不信,我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巡逻,不止一次听到从里面传来惨叫声,就好像有上百人在遭受酷刑一样。”
我和林通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保安大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我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得想办法进入大楼呢。
“回吧。我也该去巡逻了。”
我们没有离开,在围着大楼绕了一圈确定保安已经离开后才从一扇破损的窗户跳了进去。这座大楼已经断电多年了,里面漆黑一片。月光从早已经破败不堪的玻璃照进来,让我隐约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左手边是一座楼梯,往上五层,向下还有两层。整个一楼一共有十四个房间。其中正对着走廊的那间有些不同,一扇漆黑的铁门被一条手臂粗的铁链锁着,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有些阴森。
啦啦啦~啦啦啦~
突然响起的歌声吓了我们两个人一跳,我的手臂、后背甚至是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唱歌,用脚指头想也有问题。我看了一眼前面的黑漆大门决定先去找歌声的来源。
听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
“走,我们去楼上看看。”我们走上楼梯,因为年代太久了,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断裂。再加上这里光线有限,尽管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差点一脚踩空掉下去。
“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看了一眼脚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下面裸露的钢筋顿时有些后怕。要不是林通及时拉住了我,此时我已经被那钢筋穿透了。
就在我起身之时林通身后的青鸾剑发出一声轻鸣。抬头一看,同时一个红衣身影在二楼的走廊一闪而过。我们连忙追了上去,可我们还是慢了一步,刚上到二楼对方就不见了踪影。
“你看前面。”
听到林通的话我看向前方,在二楼走廊的尽头竟然也有一个被黑漆大门锁住的房间。跟一楼的那个简直一般无二。
那是不是说三楼也有。这个想法一出现我们就往三楼跑去,果然在三楼的同一个位置又见到了那扇黑漆大门。之后是四楼五楼,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大门。
每个楼层都有。我不由得有些好奇,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为什么要用那么粗的锁链锁着。
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有撞门声从黑漆大门内传来,接着就是凄惨的哭嚎声。一开始是一个人,后来变成一群人。到最后数都数不清的惨叫,那凄惨的声音让听到的人不由得红了眼睛。
“我要进去看看。”我和林通几乎是同时说道。纵然我们都清楚发出声音的不可能是人,但就算是鬼也不应该忍受这种折磨。
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们走到大门前,林通一剑斩断铁锁,踢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古旧的电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此时我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围的环境上,并未去想电灯没有电是怎么亮的。
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这时候我们两人完全进入了房间。而原本开着的门在我们走进的时候嘭的一声被关上了。
“也许是风的关系”,林通道。
我却没有那么乐观,因为开了天眼的关系刚刚发生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一个红衣厉鬼突然出现将门给重重的关上了,然后又快速的离开了。她这是在警告我们,让我们赶紧离开。如果我们执意不走接下来就没这么客气了。
我们两人好歹也是斗过铜尸的,怎么可能被一个厉鬼给吓退。
这里很大,有很多的房间。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决定分头行动。我走左边他走右边。一边大概有十几个房间,不管有没有发现半个小时后都要回到这里汇合。
林通点头同意后我们就开始分头行动了。第一个房间距离我并不远,我手握刺灵就走了进去。多年无人进来,里面的物品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我一把将防尘布掀开也仿佛掀开了尘封已久的历史。
一张手术用床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托盘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手术器具,和远处墙角大刀和斧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手术室里怎么会有大刀和斧头。我好奇之下走到墙角处,将那把斧子拿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我眼中的场景急剧变换,周围的一切换了另外一番场景。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里面的东西还是那个东西。但却给他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门被推开了,接着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抬着一个浑身赤裸的青年走了进来。我吓了一跳,就要躲起来,可很快我就感觉到了不对。这明明是废弃的医院,怎么会有人进来,而且看他们的穿着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到过。
他犹豫之时两人一惊抬着青年走了进来,关上门后将他放在了手术台上。而从始至终两人都没看他一眼。
看不见我?我喊了一声,对方却毫无所觉,依然干着手里的工作。我四下看了一眼,周围的一切跟我进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干净了不少。明明还是刚刚的那个房间,却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看着那两个人将青年绑在了手术台上。然后带上手套,拿起手台刀就往青年的腹部划去。看到他的动作我一愣,好像还没打麻药呢吧。万一中途醒来不得疼死。我大声提醒他,可对方根本就看不到我。这时候我发现了不对,那两个人虽然穿着白大褂,但里面还有一层军装,两人的打扮越看越像抗日剧中日本军医的打扮。
我不会是回到了七十年前的同济医院了吧。
这时候其中的一个军医已经划开了青年的胸膛。剧痛之下青年醒了过来。惨叫声整个楼层都能听到。因为剧痛青年拼命的挣扎,可他手脚还有脖颈都被捆绑根本就挣脱不开。
“八嘎。”
军医不耐烦的骂了一声,愤怒之下竟然将代表他性别的器官硬生生割了下来。青年叫声戛然而止,竟然是活生生痛晕了过去。
那两个军医见他不在挣扎,继续手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器官从青年的体内取出。片刻的功夫青年就被掏空了。手术结束后军医对外面喊了一句,就有两个日本兵进来将青年的尸体推了出去。
我大骂一声挥拳就去打两人,可对方毕竟不是实体,我这一拳直接打在了空处,因为太用力在惯性之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看着那两个日本军医将取出来的人体器官收入不同的器皿中装好。我跟着他们一同走了出去。长长的走廊此时站满了士兵,十几个房间均被上了锁。随着我一一查去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里面竟然都是关押中国同胞的地方。每个房间里至少有十人,一个楼层就是一百多人,整整五层那就是五六百人。之后的半日我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带进那个黑漆大门,出来时候已是一具死尸。我也从起初的愤怒到后来的麻木。是对生命流逝的麻木,但我心底的恨意却在不断的积累。
那两个日本军医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跟着他们来到了四楼。经过走廊的时候我看到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关着的都是中国同胞。他们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神采,那是对生的绝望和对死亡的麻木。
这时候那两个在一个房间前停下,日本守卫将房门打开。然后从里面强行拽出来一对母女。不管他们的哭喊求饶那对士兵见母子带到黑色大门的房间。
这里是一个实验室,在房间正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各种仪器设备连接着玻璃罩。母女被推入玻璃罩后将玻璃门关好。我发现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
几个军医一番讨论后由一名军医打开阀门,接着就看到淡绿色的毒气涌入玻璃罩。很快那对母女就感觉到了不适。先是呼吸困难,接着身体开始抽搐。但不管母亲多么难受都死死的将女儿护在怀里。
这时候一个日本军医不知道和守卫说了一句什么,守卫应了一声后走到玻璃罩前面,然后将玻璃罩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窗户打开。
感受到空气的流动,那位母亲本能的凑过去吸了一口。可当她感受到怀中的女儿后,毫不犹豫的将唯一能呼吸的窗口给了孩子。自己则退到了一边。
此时我看着那位母亲蜷缩着身体痛苦挣扎已经红了双目,她坚定的将生的希望给了女儿,自己则在毒气的折磨中一点点死去。我恨不得上去杀了那些恶魔。可我跟他们不在一个空间,除了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什么都做不了。
“日本人做下的恶事罄竹难书,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谁在说话。我猛然回头,此时一个红衣女鬼正站在我的身后。
“你是刚刚那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