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着无论沐沁沁化成什么样他都捧场的司承宸此时手拿着画纸,神色无比复杂。
只见画纸上,画着一个人脑袋,身子却是火柴棍的扭曲小人,脑袋上,眼睛瞪的像铜铃,几乎占了脑袋的三分之一,眼珠子被铅笔涂成了两个黑疙瘩。
最醒目的还是嘴角那颗痦子。
沐沁沁特意涂的很黑,而那痦子上,还敬业的画了一根儿线条,表示是一根毛。
这都能看清?
整幅画充满了抽象和灵魂……
司承宸拿着那张沐沁沁说绝对栩栩如生一比一还原的画像,足足沉默了十几秒。
他看看手中的画,再看看面前一脸眼睛晶亮一副我厉害吧的沐沁沁,唇抿的更紧了。
“怎么样怎么样?”沐沁沁忍不住催促。
司承宸语气尽量平稳:“嗯,特征,确实很突出。”
黑痦子沐沁沁特意标注了。
“能不能靠着画像找到?”沐沁沁问。
“恐怕有些困难,毕竟人比较多,排除起来有些麻烦。”司承宸非常委婉的回答。
“特征这么鲜明了还不行?”沐沁沁表示怀疑,“行吧,我这观察力和画工,怎么样,有帮助吧?”
司承宸:“有……”
实际上,要是能凭画像抓到人,除非对方是照着这画长的。
司承宸默默将画纸叠好,慎重的放进口袋,决定还是依靠最传统的人力摸排和线索追踪。
“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
沐沁沁乐滋滋的上-床睡了个好觉。
她真心觉得自己画的很不错。
重点突出,至于身体,画火柴棍也是因为身体真没必要画。
有脸就好了,身体又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方,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
隔天,团长办公室内,气氛严肃。
司承宸将沐沁沁发现可疑人员及听到的对话内容,一五一十地向郑团做了汇报。
郑团手指敲敲桌面,眉头紧锁:“你媳妇儿看清那两人长什么样了吗?具体有什么特征?”
司承宸想到昨晚又问了一遍沐沁沁那人的样貌特征,重复道:“微微驼背,穿着灰色衣裳,嘴角下边有颗黑痦子,眼睛突出。”
沐沁沁发现那人的痦子也是因为那人偏头的时候,光线正好落在他嘴角,正巧被沐沁沁瞧了去。
郑团点点头,思索片刻:“光靠描述还不够准确,这样,你让你媳妇儿过来一趟,或者让她凭着记忆把那人的样貌滑下来,咱们到时候对照着画像排查更快。”
司承宸听到画下来三个字,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极其复杂。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冒出昨天沐沁沁画的那副画,她还说那叫抽象派。
还问他懂不懂欣赏?
自己媳妇儿画的,就算欣赏不来,司承宸也得说欣赏得来,后来,更诡异的是,司承宸越看竟然从中看到了一点儿诡异的可爱。
“团长,她恐怕……画不了。”司承宸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带上了一种难以启齿的艰难。
郑团一顿,诧异的抬头:“嗯?怎么画不了?不会?还有你媳妇儿不会的?”
在郑团印象里,沐沁沁可是什么都多少会点儿。
“她不太擅长画这个。”司承宸抿唇,试图挽救。
结果郑团却是摆摆手,不以为然:“哎呀,试试,我觉得小沐那丫头有绘画天赋,好歹是个参考,快去,让她画了拿来我看看。”
郑团想的是,无论怎么着,都是个参考,就是看能参考上的多不多。
司承宸看着郑团不容置疑的表情,知道躲不过去,将自己贴身带着的画拿了出来。
“早画好了?”郑团看他掏出一张画着画的纸还挺意外,“你小子,早画好了不跟我说,有必要藏着掖着的吗?”
郑团好笑,怎么拿一幅画还拿出了悲壮的神情。
郑团接过画,兴致勃勃的展开——
然后也被沐沁沁的抽象派画风震惊了。
这、这……
饶是见多了大场面的郑团,也在看到画后和司承宸一样陷入了沉默。
办公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郑团脸上的期待和好奇一点点凝固、碎裂,最终化为一片茫然和难以置信的空白。
他盯着手里头的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司承宸默默站在一边,很理解此时此刻郑团的心情,因为昨晚他就是这样。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郑团才缓缓的收起手中的花,还给司承宸,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承宸啊……”
“到。”
“这……真是你媳妇儿画的?你可别诓我啊。”郑团语气里是深深的怀疑。
司承宸:“是……”
得到肯定答案,郑团还是不死心,再次低头展开看了一眼,然后痛苦的卷上,塞回到司承宸手里。
“行,我知道了,那什么,特征描述的很清楚详细,至于画像……画像就不必了,专业的事儿还是交给专业的来吧,那什么,正好最近我们部队接触了个画像师,过两天人就来了,到时候带你媳妇儿去一趟。”
郑团用力抹了把脸,将司承宸赶走了。
司承宸仔细小心的将沐沁沁的画贴身收好后,离开了办公室。
离开前,他隐约听门内郑团长一声悠长充满怀疑人生叹息。
小沐这丫头,啥都好,怎么就画画这块儿,没啥天赋呢。
沐沁沁:一群不懂的人!
司承宸没同沐沁沁说郑团看了她的画,只说过几天有专业的画像师过来,可能需要她过去一趟。
沐沁沁诧异,小脸上是真真切切的疑惑:“我画的多清晰了,还用画像师?”
司承宸:“……双重保险。”
沐沁沁:“那成吧。”
谁也没想到,准确说,除了沐沁沁,无论是司承宸还是郑团长,都没想到,来的画像师在看到沐沁沁的画后第一句话竟然是——
“特征都这么明显了,还要-我画什么?”
司承宸:“?”
郑团长:“?”
俩人再次看向画像师手中沐沁沁的大作,对视了一眼,严重怀疑他们看到的是不是跟自己看到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