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本该是阖家欢乐,鞭炮齐鸣的喜庆节日。
可今早起来,街道上就有点冷清。
只有孩子无忧无虑的在街上追逐打闹,有点过年的气氛。
大人们却是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道:“昨夜我出门解手,可是看到了一阵鬼魂飘皇宫的方向,里面就有前太尉猼衡呢!”
“我也看到了,吓得我在雪地里摔了个大跟头!”有个精瘦汉子说起这事,身子还有点发抖呢。
大家一时也是不说了,提起怪吓人的。
“皇宫自古有百神庇佑,怎会有亡灵闯得进宫里,还放火烧了清华宫?”胡索花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
若是世上真有亡灵索命之事,世上还有人敢作恶吗?
“这事蹊跷,可却又无迹可寻。”祁景行之前入宫查看过,一把大火把华清宫禁地烧成了灰烬,什么东西都烧没了。
“什么都烧光了,才是最可疑的,这是有人毁坏痕迹呢!”胡索花摇扇与祁景行并肩而行,走在比平日里还要冷清的街道上。
“可亡灵的确出现了,昨夜你我也看见了。”祁景行当时看到与裴星璇很像的亡灵时,他是有追出好远的。
可后来他看清楚了,对方身上穿的是皇后规制的凤袍,那是天玑皇后!
“所以我很好奇,究竟是谁如此厉害,玩了这么一手天衣无缝?”胡索花昨夜乍然看到那些幽蓝透明的亡灵,也是吓了一跳。
可他随着祁景行追了许久后,他发现那些亡灵有点不对劲,被风一吹,整个人都扭曲的很诡异。
后来,他看到了新年贴的窗花,他忽然就明白了,那是纸人!
“对方是怎么让它们飞起来,还一路成群结队的飞向宫里呢?”祁景行想不通这一点,他问过楼霄,楼霄也说不清楚这是怎么操作。
谢无伤倒是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说什么如果在那个世界,这种事轻易就能远程控制……诸如此类怪异的话。
他们一句也听不懂,只知道,在如今的世间,没有这种远程控制的手段。
“唉!要是清华宫禁地没有烧毁,或许还能发现蛛丝马迹,可火这个东西太厉害,什么都能给你烧尽了。”胡索花与祁景行上了街头一辆马车。
祁景行上了马车,坐下来,心里有个怀疑,这又是裴星璇的手笔。
“太庙的火才蹊跷,离清华宫那么远,这火星子能多厉害,能窜到太庙去?”胡索花说话间,还以折扇挑开床帘看向外头一眼,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架。
祁景行见胡索花勾唇笑的邪气,他也看了一眼,是齐家的车驾。
胡索花放下帘子,合起的折扇敲击着掌心道:“这个齐凌萱倒是有些用,齐家父子果然有点松动了。”
“让西飞雪哄住这个女人,不指望这女人能拿下萧云阙,但是……”祁景行眼底浮现一抹阴冷,没有继续说下去。
胡索花笑道:“您就放心吧,这一步棋您算的如此精妙,把殷玄冥对西飞雪的一丝情义都算进去了,若是还会失败,这殷玄冥未免太能耐了。”
“不要小觑他,他的师父可是猼衡!”祁景行还记得猼衡,猼衡是个极为聪明却又十分低调的人。
当年猼衡会束手就擒,也是为了保住猼氏满门。
可君王失信,毁了诺言,猼氏满门无一人幸免于难,皆是死的不明不白!
胡索花叹道:“可惜了!猼衡若是不死,他们父子入朝为官做宰,定然能让东启国安定富强!殷玄冥戌守边境,诸国也无人敢来犯,东启国不用十年,便能成为上国,重登辉煌岁月!”
祁景行嗤笑道:“可萧谨这人就是个蠢货!受猼家扶持坐稳的皇位,回头却重用凤家,将猼氏满门尽灭,连殷玄冥和他自己的儿子也与他离了心,他哪里配当一国之君?”
“正因他不配,您才……”胡索花话没说完,马车便骤然停了下来。
临川在车外道:“世子爷,前面好像发生了大事,好多人围着呢!”
祁景行与胡索花对视一眼,二人便起身下了马车。
前方里菜市口不远,百姓拥挤的人头攒动,水泄不通。
祁景行和胡索花飞上屋顶,居高望远,看见了菜市口的行刑台上。
行刑台上铺展一块白布,白布上写了一个血色的“猼”字,周围是一圈牌位围着,一杆赤红如火的缨枪插在土中,枪身上刻着两个字——赤心!
“猼老夫人的成名兵器!”胡索花折扇一合,肃然起敬。
无论他们是否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对这位老夫人的敬意,却从不掺假!
“猼家活着的人,难道不止一个猼绛雪?”祁景行看着这阵势,分明是猼家的人回来复仇了。
“呵,也是天道好轮回。”胡索花望着这个龙飞凤舞的“猼”字,杀气凛然,带着血煞之气。
此人,很危险!
……
殷玄冥也得到了消息,与萧云阙一起来到菜市口,把这些牌位收起来,带回了北殷王府。
白布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赤心枪也被带走了。
皇上昨夜受惊晕倒,高烧不退,众御医想尽办法,高热也退不下去。
偏宫中御医多保守,根本没人敢冒死给皇上下重药。
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唯有凤太后出面,宣了萧云阙入宫!
萧云阙入了宫,听了太后的话,不由笑道:“祖母,当初,你给了我母后两条路,是要后位,还是保猼家?我母后选择放弃了后位,不是她天真,而是她想她死了,也不要再与萧谨有任何瓜葛!”
“你放肆!”凤太后怒斥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竟敢直呼其君父名讳!
萧云阙依然满不在乎的笑道:“我也不与祖母你多言,当初我母后做了选择,如今我也让你选,你是保你儿子的命,还是保凤家?”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用一个尊称,嘴里唤着祖母,眼底却满是冷笑不屑。
凤太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是又气又恼:“他也是你父亲,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