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璇抱起地上的人,拍了拍他的脸:“殷玄冥,你怎么了?”
殷玄冥似想看清她的脸,可夜色太浓,他看不清她了。
“殷玄冥!殷玄冥……”裴星璇惊慌失措的拍着他的脸,浓重的血腥气充斥着她的鼻腔,她双手都被鲜血浸湿了。
竹露本来打算出手的,一听这人是殷玄冥,她也忙跑了过去。
“把他抬到手术室!”裴星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把殷玄冥交到了竹露手里,她看着满手满身的血,心里忽然感到很害怕。
竹露抱起身高八尺的殷玄冥,脚下虎虎生风的跑进了手术室!
靳飞景也跑了过来,看着主子满身是血,他吓了一跳:“主子,你……”
裴星璇没功夫和靳飞景解释,她疾步进了手术室,关上了门!
竹露已经把人放在了手术台上,四周明亮的烛火也尽数点亮了。
裴星璇在灯火照亮下,看清了脸色苍白宛若死人的殷玄冥,他就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人一样!
竹露大惊道:“王爷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可是知道的,王爷的武功很高,应该还在忽应笑之上。
可如今王爷却被人这样重伤,对方的武功该有多可怕?
裴星璇取了一把剪刀,剪开了殷玄冥的衣裳,露出了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
竹露看着这些伤口,有些疑惑道:“这看着不像刀伤剑伤,王爷这究竟是被什么武器伤的这么重?”
“准备针线!”裴星璇已经剪掉了殷玄冥身上的衣物,取了药来为他清理伤口。
竹露忙去准备针线,以及为手术用的柳叶刀消毒杀菌。
裴星璇用手去摸他身躯,寻找到暗藏体内的东西,一个一个剥离出来。
“这是暗器?”竹露看着盘子上的各种暗器,她更好奇殷玄冥之前去过何处了。
裴星璇额头上满是细密汗珠,在这个冬季,她背后都是汗津津的,心跳也一直没平复过,精神更是高度紧张。
竹露心疼自家小姐,离开的远远的,不还是放不下么?
靳飞景在门口守了一个时辰,都快抱臂睡着了。
吱呀!房门打开,竹露走了出来道:“我去收拾房间,你准备个担架,一会儿要把人推去病房。”
靳飞景伸头看了手术室里一眼,却见主子浑身是血的坐在地上,发丝都被汗水濡湿了,双眼空洞无神,似乎很是疲惫。
这是他第一次见主子做完手术后,露出这样疲惫不堪的神情,像是累的虚脱了一样。
可主子一向手术很轻松,为何这次不算很久的手术,主子会露出这样疲惫的神情?
裴星璇静坐着,只是想让自己心跳平复下来,她不喜欢这种折磨人的恐惧感。
一点都不喜欢,很讨厌!
……
翌日
殷玄冥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靳飞景。
“王爷,您醒了,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嗓子?”靳飞景忙从官帽椅上起了身,倒了一碗温热的白开水,拿了一个汤匙喂殷玄冥喝水。
殷玄冥喝了一口水,嗓子里的干涩感缓解了不少,他打量了一番这个奇怪的房间,又看向靳飞景问:“她呢?”
昨晚,他明明记得她抱着他,似乎很紧张的在喊他名字……
靳飞景有点为难的道:“主子她、她回冰心苑去了,暂时不来仁心药铺了。”
殷玄冥听了靳飞景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冷道:“我在此处养伤之事,不得与任何人说!”
“连您的白月光也不告知一声么?”靳飞景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呸!都是竹露整日背地里阴阳怪气称郁离为白月光,他都被带歪了!
殷玄冥冷冷睨他一眼,想着他是裴星璇的下属,也就没有和他计较。
靳飞景见这位爷没有生气,便小心翼翼又问了句:“真的不用通知您府里的二位姑娘么?这里可没有多余的人,隔壁屋里还有个病人要我照顾呢,我没太多时间守在您床边的。”
“不需要。”殷玄冥淡冷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
靳飞景见这位爷不想搭理他了,他也就放下碗,出门去了。
房门被关上,阳光透过窗棂子上的雕花洒到床尾,要睡觉的人却再次睁开了眼睛,望着窗棂子上的如意雕花发呆……
……
裴星璇连续几日都没有再来仁心药铺,需要医治的病人也都是预约中。
在这期间,裴星璇缩在冰心苑做了许多准备,也偷偷进了一趟丞相府。
夜半来到丞相夫人居住的舜华苑,靠近门口,便可闻见淡淡乌香气。
“夫人,这东西似乎有点不对劲儿,您近日抽的次数过多了。”曹妈妈心里越来越不安了。
“你废话什么?这东西真好,抽了就不头疼了。”丞相夫人斜坐在罗汉床上,手肘撑在矮桌上,吞云吐雾,飘飘欲仙。
裴星璇点了一支香,放倒舜华苑所有的人。
曹妈妈和丞相夫人也晕倒了。
房门被推开,竹露进去把丞相夫人扛了出来。
裴星璇没有立即离开丞相府,而是直接带着丞相夫人去了丞相府的禁地——绿珠水榭。
绿纱飘舞,夜风凛凛,一曲幽怨的琴声飘散在寂静的绿珠水榭中。
丞相夫人悠悠转醒,头有点昏沉沉的,耳边传来女子清冷幽怨的吟诗声……
“湘波如泪色漻漻,楚厉迷魂逐恨遥~”
“枫树夜猿愁自断,女萝山鬼语相邀……”
丞相夫人听着这熟悉的诗词,猛然转头看向了西窗前,竟然坐着一名女子在抚琴!
但见此女周身鬼火环绕,红衣诡异,她吓得就是顺地后退问道:“你是谁?你是谁!”
女子依然在抚琴,幽幽叹息道:“夫人,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丞相夫人听着这清冷孤傲的声音,再借着月光看清女子发髻上戴的簪中剑,她吓得便是惊恐大叫:“猼氏!你是猼氏!你为什么来找我,又不是我害得你,你知道的啊!”
裴星璇看了一眼角落里香炉,她缓缓起身,脚不沾地飘去,声音幽怨凄冷:“夫人,你真的没有害过我么?”